“楚老師,這是我前年在一位資深藏友那,花了八十萬買的清朝雍正時期的粉彩福壽紋碗,后來我還去咱們燕省的鑒定中心做個檢測,結(jié)束也證實這是一只真品。今天之所以拿過來給專家們看看,也是想再多一本鑒定證書,到時這只碗就可以當(dāng)我們家的傳家寶了。”
接下來,走上臺的是一位胖乎乎,帶著一副眼鏡的中年男子,他從抱著的錦盒內(nèi)把一只小碗拿了出來,放在楚琛面前,并介紹了一番。從他的話語之中,就可以看出來他對這只碗的信心很足。
楚琛把碗拿到手中,翻過來看了看,隨口問道:“您是做的“熱釋光斷代技術(shù)”吧?”
中年男子點頭道:“對,另外還做了等效劑量識別法。”
前文說過,熱釋光斷代技術(shù)是可以偽造年份的,于是科學(xué)上也增加了兩種識別方法,其中等效劑量識別法就是識別人工輻照的一個重要依據(jù)。
因為對非專業(yè)的熱釋光年代測定人員來說,這個等效劑量是不知道的或無法掌握的,他們所采用的人工輻照往往偏離等效劑量很大,科技工作者可以通過等效劑量研究來識別器物是否已經(jīng)經(jīng)過人工輻照。
楚琛點了點頭,隨后就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
此碗直口,弧壁,深腹,圈足。粉彩裝飾,盤內(nèi)外壁繪桃蝠紋,一株枝繁葉茂的桃樹,盤根錯節(jié),由碗外壁彎曲盤內(nèi),粉花綠葉,六枚嫣紅熟透的碩桃懸掛枝頭,五只紅蝠展翅飛舞。外底青花雙圈內(nèi)書“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二行楷書款。
要說以繪畫工藝來說,這只碗還是很不錯的,但楚琛用放大鏡稍稍一看,就在這只碗上看出了幾個問題。
“這位先生。很抱歉,這只碗并不真!”楚琛放下手中的碗,把鑒定結(jié)束說了出來。
“不真?”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隨后馬上就翻臉了。怒道:“我說小伙子,我都說過這只碗已經(jīng)經(jīng)過權(quán)機構(gòu)科學(xué)鑒定過的,你看看這白紙黑字還寫著呢!”
說著,他從盒子里面拿出一份鑒定報告,往楚琛面前重重的一拍。
“我就說嘛,嘴上沒毛辦事不窂,這么年輕,能有什么經(jīng)驗……”
“是啊!明明有咱們燕省權(quán)威機構(gòu)的鑒定報告,居然還能說成是假的,也真夠可以的……”
“就是。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么回事,居然請個毛頭小伙當(dāng)專家,專家如果這么好當(dāng),那人人都是專家了!”
“我到覺得不一定,儀器可是非常死板的。說不定就出錯了呢……”
一時間場下議論紛紛,有支持中年男子的,也有支持楚琛的,不過支持中年男子的顯然要多一些,誰叫他能拿出權(quán)威機構(gòu)的鑒定證書,而且楚琛還這么年輕呢?
“小楚,怎么回事?”
男子的舉動。驚動了現(xiàn)場其他幾位專家,雖說關(guān)國康等人都比較相信楚琛的眼力,但有道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楚琛這么年輕,偶爾失手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錯,他們臉上也同樣沒面子。
男子的一臉怒容的大聲囔囔道:“我八十萬買的粉彩福壽紋碗,而且還經(jīng)過燕省權(quán)威機構(gòu)的科學(xué)鑒定,到了他嘴里卻成了假貨了,你們說說這都是什么事啊!”
“就是嘛。八十萬買的,轉(zhuǎn)眼間就說的一文不值,換我我也火……”
“嘖嘖嘖!八十萬哪,這年輕人說之前也不知道好好想想……”
要知道,這可是2002年,八十萬在京城都可以買兩戶不小的房子,眾人想想都覺得心疼。
關(guān)國康走到楚琛跟前,對著那中年男子說道:“這位先生,你也別著急,我先幫你看看再說!”
“我能不急嘛,八十萬里面,我還借了有十萬呢!”
中年男子一臉忿忿的說道:“我跟你們說啊,今天這事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楚琛一臉苦笑的把那只碗放到關(guān)國康面前,雖說鑒定活動他也參加過,而且鑒定出假東西也不少,但像中年男子反應(yīng)這樣激烈的,他還真頭一回遇到,居然連理由都不讓他說,就來了一通嘴炮,實在令人無語。
關(guān)國康的經(jīng)驗無比的豐富,東西一上手,他就知道確實是件贗品,不過他還是仔細看了一遍,才對那男子說道:“這位先生,您這只碗確實是件贗品,是……”
顯然中年男子很難接受關(guān)國康給出的相同結(jié)論,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揮了揮手道:“你們都是一伙的,當(dāng)然幫著他說話啦!你們這么說,有什么證據(jù)?”
“你要證據(jù)是吧!”
聽他這么說,楚琛心里就有些火了,直接拿過碗,又拿起桌上的強光手電,對著碗底上方一圈的位置照了一圈,隨后說道:
“看到這一圈的痕跡沒有?你這只碗是接胎的,也就是說,下面是真的,上面上假的,你在下面鉆孔取樣,儀器檢測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真的。”
在事實面前,那中年男子頓時就愣住了,他實在難以接受,自己八十萬會買了個贗品,那一瞬間,他心疼的眼淚都差點掉出來了。
“這怎么會是贗品呢!”中年男子喃喃自語道。
“這位先生,如果您還覺得有問題的話,可以在口沿處取樣,做下鑒定,如果東西是真的,您盡管來找我!”
說到這里,楚琛對著眾人說道:“各位藏友,你們都希望自己的東西是真的,這一點,我和各位老師也都能理解。但古玩這一行,贗品的數(shù)量往往大于真品,不論是你們還是在場的各位專家,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打過眼,這一點在咱們這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贗品這東西,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無論是幾十塊錢買的,還是幾百上千萬買的,只要是贗品,我們都會指出來,就算分辨不出真?zhèn)危矔f出來,這點職業(yè)操手我們還是有的,所以希望大家認真對待鑒定結(jié)果。”
“如果各位藏友真得對鑒定結(jié)果有疑問,而且經(jīng)過權(quán)威鑒定,證明我們確實說錯了,那我們也會把責(zé)任承擔(dān)下來,絕不會推諉!”
楚琛說到這里,站在一旁的鄒影連忙大聲說道:“對!各位藏友如果對鑒定結(jié)果有疑問,并且能夠通過權(quán)威證明我們確實出錯了,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來找我們,我們保證可以把問題處理好,謝謝大家!”
鄒影的話音剛落,不知是誰帶的頭,馬上全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過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楚老師,真是對不起!”中年男子滿臉羞愧的向楚琛深深的鞠了個躬,隨后抱起盒子,心事重重的離開了,今天這事他還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跟家里人解釋。
經(jīng)過這場小風(fēng)波,臺下持寶人看下楚琛的眼神,也變得不同了,不說其它,這些人至少不會因為楚琛年輕而再看輕他。
接下來,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再也沒出現(xiàn)什么風(fēng)波,而且楚琛看東西不比關(guān)國康這樣的知名專家慢,再加上他無論是真品還是贗品,都能說出個一二三,為人又比較謙和,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有些人甚至專門找他鑒定,也算是開始有了粉絲。
看了看時間,鄒影就對著話筒說道:“各位來賓,各位藏友,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中午,專家們將會退場吃個午飯,休息一會,下午一點再繼續(xù)為大家鑒定……”
主持人把話說完,就有工作人員,把楚琛等人引到體育館的休息室,隨后大家就簡單的吃了頓午飯。
吃完午飯,關(guān)國康就笑著拍了拍楚琛的肩膀道:“小楚,不錯嘛,基本功越來越扎實了!”
楚琛呵呵一笑道:“這全靠我?guī)煾档墓冢绻麤]有他的督促,我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成就。”
關(guān)國康笑道:“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往外地跑,劉老確實是位好師傅,不過我覺得還是你的天賦厲害。哎!沒讓我早點遇到你,如果早點遇到你的話,也就沒劉老什么事了!要不,小楚你現(xiàn)在就改換門庭吧!”
雖然關(guān)國康最后不過是說笑,但如果楚琛答應(yīng)的話,他還真得會收下楚琛,而且還會把楚琛當(dāng)作寶貝,實在是這樣的好徒弟不好找啊!
坐在旁邊的俞仁朋笑道:“關(guān)老,您居然當(dāng)著我的面挖我?guī)煾档膲牵⌒奈一厝ジ嬖V師傅啊!”
關(guān)國康哈哈一笑道:“就算劉老知道,我也照挖不誤!……”
大家說笑了一會,就各自找位置瞇了一會,要知道,下午可是還有一場惡仗要打,他們可不像楚琛有那么好的體力,能夠精神抖擻的一直堅持到最后。
十二點五十分,專家們又重新入場,路昌順坐下后,看到面前排了一長條隊,不禁有些苦笑。
這次鑒寶活動,主要負責(zé)玉器鑒定的專家就只有路昌順一個,上午玉器方面的鑒定比較少,他還應(yīng)付的過來。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再加上后面的,除非他有三頭六臂,不然一下午的時間,肯定是看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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