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你我都見了蜀軍陣容，其送與胡人的兵器尚且如此精良，可知蜀軍裝備之甚！今天下局勢，我雖不能看透，只是這并州，只恐不得復(fù)為曹家之地矣！”
    “將軍何出此言？”樂方吃了一驚，雖然剛才張?zhí)氐恼Z氣讓他吃驚，明顯張?zhí)匾讶辉贌o反叛之心，但并州之事，他還是沒想過的。“直覺！”張?zhí)乜嘈χ鴵u搖頭，要說出個所以然來，他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燕王劉封自孤軍救回關(guān)羽之后，每戰(zhàn)皆勝，此番突襲西河之地，自非空穴來風(fēng)，如今雁門雖是鮮卑占據(jù)，只恐還在蜀軍掌控之中
    ，并州危如累卵。”
    “蜀國有個燕王，魏國也有燕王，如今兩廂對陣，莫非天定？”樂方想起二人爵位，頓時覺得有些蹊蹺。“天意難測，蜀承漢祚，魏開新基，此等大事，非我二人能解！”張?zhí)貒@了口氣，緩緩言道：“若你我做了內(nèi)應(yīng)，奪了雁門，也只是將功贖罪，就算再有些功勞，但如此反復(fù)之臣，只恐日后不得重用，若就此
    在蜀軍之中，他日有幸追隨劉封，或可成就一番功業(yè)，光顧漢室，豈不青史留名？”
    “何以見得？”樂方被張?zhí)卣f的有些熱血沸騰，但細(xì)想之下，卻毫無根據(jù)。
    “你可知劉封駕下?lián)彳姶髮④娻嚢看巳水?dāng)初于行伍之間被俘，不過一名什長而已，尚能受此重用，只要我二人殺敵立功，何愁功名不就？”
    樂方點(diǎn)點(diǎn)頭，鄧艾之名他當(dāng)然知曉，一番對話，心中也有了幾分計較，又皺眉道“若只是急切之間，何以立功？”
    張?zhí)匾姌贩奖徽f動，松了一口氣，笑道：“眼下便有一件大功送上門來，正是你我表達(dá)忠心之時。”
    他與樂方一樣，新降之人總想立功以表衷心，否則只會被愈加猜忌。
    “何來良機(jī)？”樂方急問，轉(zhuǎn)而醒悟道：“我知道了，不如你我連夜去見徐軍師！”
    二人商議已定，便連夜起身來找徐陵，關(guān)內(nèi)蜀軍與鮮卑軍各分一營，不一時便到了徐陵帳外，讓親兵通報。
    待進(jìn)了帳內(nèi)，卻見徐陵與張苞都在，張?zhí)丶泵π卸Y道：“降將張?zhí)亍贩缴钜姑懊链驍_，還請恕罪。”
    徐陵聞言笑道：“二位將軍不必多禮，吾已等候爾等多時矣。”
    張?zhí)囟艘苫蟛欢ǎ嘁曇谎郏粫r間不知如何答對。
    只聽張苞在一旁笑道：“我已經(jīng)知道魏軍派了細(xì)作進(jìn)關(guān)，是不是已經(jīng)找了你們兩個了？”
    張?zhí)囟寺勓灶D覺腦海中轟隆一聲，不由冒出一陣?yán)浜梗泵虻乖诘厣蠎?zhàn)戰(zhàn)兢兢，沒想到自以為隱蔽之事蜀軍早已得知，暗自慶幸方才之舉，否則只恐死無全尸了。
    “二位將軍不必驚慌，請起來說話！”徐陵示意兩人站起來，命人看座。
    見兩人驚惶不定，笑道：“既然二位將軍親自來我?guī)ぶ校阋娭孕模窖嗤趺媲埃闋柕扔浬弦还Γ朔苡钆杉?xì)作進(jìn)城，乃你二人立功之機(jī)，還請二位將軍多多盡力才是。”
    “軍師只管吩咐，我等自當(dāng)肝腦涂地，不負(fù)重望！”張?zhí)匾娦炝瓴⑽垂肿镉谒耍炊醚韵鄤瘢闹蓄D覺踏實，急忙答應(yīng)。
    樂方卻被剛才一陣嚇得還未緩過神來，兀自發(fā)呆，迷迷糊糊聽著徐陵的安排。
    西河城中，鄧艾和沙摩柯的無當(dāng)飛軍早已準(zhǔn)備就緒，待到夜色降臨，帶五千精選之士出了東門，留梁文守城，若有魏軍消息，及時向劉封報告。冬日的夜晚雖冷，但這些無當(dāng)飛軍卻是常年歷練出來的，加上準(zhǔn)備充分，每人都帶著羊皮襖，穿著羌人送來的長靴，一路上倒也無礙，此時大雪封山，若不是一直以來鄧艾常帶人馬四處探查地形，誰也不
    敢在夜間便冒失走進(jìn)深山。行至半路，鄧艾命人就地休息，拿出生冷的干糧胡亂啃了幾口，抓起地上的積雪塞到嘴里嚼著，渾身打了個寒顫，看看已至半夜，將李鈺等人召集一處，言道：“吾等此番出動乃是奇兵，欲一舉拿下平陶，
    逼近上黨，待援軍趕至，與北方之兵合集并州，動搖魏軍后方，攻取并州，此舉若能成功，便是頭功，諸位將軍切記不可大意。”
    李鈺本是河北人氏，對并州地理倒也熟悉，聞言大驚道：“將軍能出此奇計，吾等果真不如，若能拿下平陶，切斷并州與河內(nèi)聯(lián)系，并州定然大亂。”
    鄧艾點(diǎn)點(diǎn)頭：“并州大部兵力被吸引至雁門關(guān)，此乃天賜良機(jī)，但吾等亦不可輕敵，此次曹宇親自出征，軍中定有能人，平陶有重兵把守亦未可知，告誡士兵萬不可泄露行跡。”
    沙摩柯答道：“將軍盡管放心，此次帶來的都是精兵，雖然不如騎兵快速，但行走山間，卻比他們便捷，我們就是山林中的老虎，沒有看到獵物之前，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無當(dāng)飛軍是沙摩柯的驕傲，也因此深受劉封重視，兵力裝備無不都是上上之選，自然對其充滿了信心。
    鄧艾笑道：“我知無當(dāng)飛軍乃軍中精銳之一，與白毦兵亦不遑多讓，若非如此，燕王又何必派將軍部曲前來？”
    沙摩柯聽鄧艾將其部曲與皇家衛(wèi)兵相提并論，心中歡喜，嘿嘿一笑，撓撓頭便不再說話。
    鄧艾又道：“按照行程，我等乘著山林掩護(hù)小心前進(jìn)，若一路無礙，三日后便到司水，河面封凍，待過河之后再作計議。”
    李鈺和沙摩柯點(diǎn)頭答應(yīng)，這一趟要再次證明無當(dāng)飛軍的實力，否則他們這么好的裝備卻從不出戰(zhàn)，其他各營的士兵都頗有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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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尚和董弼二人奉曹宇將令，帶領(lǐng)五千人馬來至平陶。平陶守將見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兵馬，頓時慌了神，平陶乃偏遠(yuǎn)小地，既非要道，亦非官道，只有稀少的幾家村落，稍微有些條件的都搬到上黨附近去了，平日如駐軍不過一千，面對如此多的兵馬，不由得
    捉襟見肘。蘇尚見平陶小城破敗不堪，積雪也無人打掃，守城士兵皆是老弱殘兵，一個個精神萎靡，心中惱怒，怨道：“衛(wèi)瓘這黃口小兒一句話，我二人便被派至此處打秋風(fēng)，此次出征，只怕寸功難得，真是氣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