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劇烈的爆炸一下傳來,整個屋子的玻璃齊齊粉碎,一剎那,就是飛濺了一地,這些玻璃渣子飛濺了一地之后,連屋子外的陳飛都被震倒了。
剎那之間,整個房間就是洶洶燃燒了起來。
“陳軒!”
“咳咳……”
陳飛一陣咳嗽,面色被熏的一片發黑,搖晃了一下,人才勉強站了起來,看著這個屋子,陳飛驚呆了。
整個屋子都洶洶燃燒了起來,大火熾烈,直沖云霄。
門,窗,全部是火,現在陳飛就算想進去也進不去了。
陳飛一只手提著斧子,人就這樣呆呆的站著門口,一陣怔怔發呆。
屋子里,還隱約能看見陳軒的影子,整個人正面無表情,坐在那床上。
兩人隔著這個火屋,默默的對視著。
陳飛怎么也沒想到,陳軒最后的結局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他早就在這個地方埋好了炸藥,還有油,和大伯那些人不一樣,從一開始,他就不但想好自己萬一輸了怎么辦。
連自己的死,都想的明明白白了。
“噼里啪啦”,大火在洶洶燃燒著,火舌吞吐,讓人透不過氣,熱浪陣陣撲面而來。
但走廊里的陳飛,卻巍然而立,紋絲不動。
“陳飛。”
跟著燃燒的房子,屋子里的陳軒,漠然的道。
“我聽著呢。”
“恭喜你,長大了,也贏得了這個家主之位,剩下的東西,都是你應得的?!?br/>
陳飛沒有回答,只是握著斧子的手,相反要用力上了一些,五指緩緩攥緊,青筋條條綻出。
這不是陳飛想要的,陳飛想要的只是一個公道,一個太平。
“我死之后,家族有些東西就不得不由你接受了,你敢殺我,這些東西我也就該放心的交給你了?!?br/>
“這是屬于你的責任,你必須抗下?!?br/>
陳軒在火場里,無比平靜的道,轟的一聲,似乎是某個柜子燒塌下,在一旁倒下,但在火星飛濺之中,大地都抖了一下,但內外的陳軒、陳飛二人,卻紋絲不動的坐在那,恍若不覺。
“在云城陳家,莊園太奶奶的佛堂里,佛堂是可以轉動的,后面有一個暗室?!?br/>
“你進去,暗室里放著的是云城陳家這些年的一些固定資產,墻壁上,左手起第六個格子里,有一個暗格,暗格里有一個盒子,那就是我要留給你的東西了。”
“那里,也有關于你父親,關于你妹妹的事,我就全部交給你了?!?br/>
陳飛瞳孔驟然一縮,在聽到這個話的時候,陳飛整個人都動容了,不禁上前了一步。
“好了,我話說完了,你走吧?!?br/>
“這世界上剩余的時光,就屬于我最后一個人的了。”說完,陳軒沒有再搭理陳飛了。
陳飛張了張嘴,人立在原地,良久不言,最后默默的轉身離開。
而背后,隱約傳來陳軒咿咿呀呀,唱著戲曲的腔調。
“眼看他起朱樓;”
“眼看他宴賓客;”
“眼看他樓塌了?!?br/>
“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br/>
“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
咿咿呀呀的戲曲聲,伴隨著陳飛的腳步,漸行漸遠,最后在背后,徹底消失不見了。
太奶奶那房間里,此時就是一個熔爐,四下都在洶洶的燃燒著,火光映天。
而陳軒就坐在那太奶奶的病床上,一動不動,一如當時的太奶奶。
他的衣服已經被燒著,頭發也焦黑了大半,但整個人的表情依舊是平靜出奇。
胸口之上,別著一朵白色的玫瑰,陳軒低下頭,輕輕一嗅。
抬起頭,眼神便是愕然。
對面,火光之中,唯一完好無損的,恰恰就是一尊觀音相。
而這個觀音相,此時此刻正無比平靜的看著他,慈悲,憐憫,又波瀾不驚。
轟,最后的爆炸響起,火光徹底吞噬了這整個屋子,也吞噬了陳軒。
舊王隕落,新王該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