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培失蹤,徐恪和徐歧貞去總督府報警,害得咱們跟著他們一起,被英國人罵了一頓,徐家的先生和太太其實很過意不去。
他們銷案,一方面是覺得徐培沒事,頂多過兩天就要回家了,第二方面是不想給護衛(wèi)司署添太多的麻煩。白遠業(yè)道。
顧輕舟頷。
可徐歧貞很堅持,后來又來了趟護衛(wèi)司署,這個您應(yīng)該不知道。白遠業(yè)道。
顧輕舟也坐正了:她覺得徐培是被綁架?
對,她對此很堅持,話卻說得含混不清。白遠業(yè)道。
她怎么說?
她說,她很想吃龍蝦,她哥哥答應(yīng)下午回來帶她去餐廳。她哥哥沒有任何異樣,而且對她做出了承諾。白遠業(yè)道。
顧輕舟有點泄氣。
這個不能作為證據(jù)吧?顧輕舟道,除此之外呢?徐培失蹤之前,徐歧貞還沒有出事時,聽說徐家就收到了一封信,是什么信?
白遠業(yè)喊了外頭的林秘書,讓林秘書去警察局的辦公室,把那封信拿過來。
信更加不能作為證據(jù)。白遠業(yè)道。
信拿來了,顧輕舟打開一瞧,現(xiàn)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并非手寫。
顧輕舟道:用打字機?這人挺豪闊的。
信的開頭寫著:徐家一門上下,不要報警,不要囂張。
這是什么表達?顧輕舟問,是新加坡這邊的華民書面習(xí)慣嗎?
白遠業(yè)搖頭:不是,就是一封糊涂信。
信不長,約莫一百五十來字,告誡徐家的人,不要報警,不要到處嚷嚷,準(zhǔn)備好五萬英鎊,等待消息。
如果是勒索信,應(yīng)該附有徐培的東西——他隨身佩戴的手表等。索要五萬英鎊,這是巨額。涉及到這樣的巨額,應(yīng)該要剁一根手指或者割下耳朵,家屬才會害怕,否則家屬不可能拿得出。白遠業(yè)道。
這封勒索信,在經(jīng)驗豐富的護衛(wèi)司署眾人看來,雖然言語故作荒誕,但沒有勒索的誠意。
就好像是某個人極力想要證明,徐培真的是被綁架了,但證明的很幼稚。
所以,你們猜測這是徐歧貞自己寫的?顧輕舟聽出了弦外之音。
白遠業(yè)點點頭:我們覺得,有六成的可能性,是徐歧貞不死心,堅持她哥哥被綁架,想要警察局繼續(xù)介入,偽造了這封信。
牛懷古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們順著這封信,去查了徐家。
徐家以前是做生意的,自家就有打字機,大小姐徐瓊貞房間里一臺,徐老爺?shù)臅恳慌_。
最后現(xiàn),是徐老爺書房的打字機被動過了。
牛懷古順著線索,把此事告訴了徐家的老爺。徐家的老爺和太太很生氣,罵孩子胡鬧。
他們讓傭人去找徐歧貞時,徐歧貞不在房間。牛懷古帶著人等了兩個小時,不見徐歧貞回來,就回了警察局。白遠業(yè)道。
顧輕舟聽到這里,心里莫名咯噔了下。
警察局的人不可能留在徐家,就說此事讓徐老爺告誡徐小姐,不要做這樣的事,是犯法的,這次就算她是初犯,沒造成什么損失,故而不追究了。白遠業(yè)道。
然后呢?
徐家就到處找徐歧貞,找了一天沒找到,只當(dāng)她是害怕躲起來了。白遠業(yè)道。
徐家的老爺和太太,應(yīng)該是又憤怒又擔(dān)心。
徐培失蹤了,徐歧貞也不見了,孩子們?nèi)皇⌒摹?br/>
他們覺得徐培沒事,而且徐培到底是怎么了也說不清楚,反而是徐歧貞,肯定是因為害怕躲起來了。
她既然偽造徐培被綁架的證據(jù),說明她知道點什么,先把她抓回來,就能找到徐培了。
徐家就集中了人,專門去找徐歧貞。
不成想,一天下來,把新加坡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徐歧貞的影子。
徐家的人都氣壞了。
越是找不到,就越是生氣,反而沒那么擔(dān)心了。
沒想到,第二天他們就收到了綁匪的信,以及徐歧貞的手表,她被綁起來的照片,和她帶血的指甲蓋。從照片上看,是她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蓋被生生拔了。白遠業(yè)道。
顧輕舟愣了愣。
這一變故,讓徐家驚呆了,也讓護衛(wèi)司署驚呆了。
眾人后知后覺的現(xiàn),徐歧貞還真不是躲起來了,而是被綁架了。
徐培下落不明時,徐歧貞偽造勒索信。因為不夠成熟,勒索信很快就被警察局的人看穿了,上門對峙時,她跑了。
所有人對此事都是抱著幾分惱怒的態(tài)度,想把她抓回來教訓(xùn)一頓,不成想她卻出事了。
偽造的勒索信,我們沒有把細節(jié)告訴徐家,徐歧貞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進步那么大。新的勒索信,有硬拔下來的指甲蓋,又手表等物件,說明對方很嫻熟。這次不是徐歧貞。白遠業(yè)道。
索要什么了?顧輕舟問。
沒有索要什么。白遠業(yè)的眉頭蹙得更緊,綁匪只有一個要求:把徐歧貞被綁架的消息和照片,交給報社,讓報社通報此事。
為何,綁匪想要出名嗎?顧輕舟問。
白遠業(yè)道:我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目前還摸不清楚。不過,徐家已經(jīng)登報了,再等綁匪下一步的通知。
徐家才通知報社,晚報還沒有出來,顧輕舟不清楚這些細節(jié)。
她來的時候,只當(dāng)是徐家又鬧什么幺蛾子,徐歧貞在搞什么鬼。
不成想,事情卻如此出人意料,且性質(zhì)嚴(yán)重。
綁匪是想要引起恐慌嗎?顧輕舟道,用這樣有沖擊力的開端,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家上。
白遠業(yè)一愣:這個思路倒是不錯。
那綁匪到底要什么?顧輕舟問,要徐家付出什么代價?白長官,如果一籌莫展的話,我建議派警察局的人理一理徐家的私人恩怨,我感覺此事不是索財,而是報怨。
白遠業(yè)道:你說得對,我這就吩咐下去。
顧輕舟頷。
然而,綁匪對徐家的怨氣,到底是沖著徐家的誰而去,顧輕舟也不知道,只能和護衛(wèi)司署的人一起等著后續(xù)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