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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怪異至極

    嘶——</br>  她聽到新郎倒抽一口寒氣,這是給痛的。</br>  登時,江若寧心情大好。</br>  兔子惹急了還咬人,何況她還是個人,別當我中了軟骨散沒勁,老娘掐你一把還是成的,她美美地想著,然,還不待她慶幸終于扳回一局,對方的快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似要將她的指骨捏碎一般。</br>  丫丫的,還是不是男人?跟她這小女子計較,居然開始報復了。很顯然,對方是個小心眼的男人,長得人模人樣,根本就是一個惡賊。</br>  她可不要被人白欺負了去,此念一動,她抬起右手,正要下狠手擰掐,不想那人輕易就捉住了她的右手,“娘子這是等不及了么?這么心急就要摸為夫的手?”</br>  周圍,傳來賓客哄笑聲。</br>  誰Tmd想要摸他的手,她是要掐、要擰!</br>  她江若寧從來都不是水做的,更不會任人欺負。</br>  媒婆笑道:“新郎有意思,不按規矩來。”</br>  “哈哈,有趣啊!”</br>  新郎不講規矩,紅綢花不用,直接用手牽新娘,這是在來賓客秀恩愛啊。</br>  跨過火盆,他突地揭開她的大紅蓋頭,賓客唏噓不已,牽著新娘進來不說,居然在拜堂之前揭開了新娘的蓋頭,這又是未照規矩來。</br>  賓客們一片唏噓:“新娘真好看!”</br>  江若寧的容貌突然展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稍稍慌亂之后,就看到一張張帶著笑容的臉。</br>  “妝化差了。”</br>  “不化妝就更好看的。”</br>  喜娘一愣,靈機一動立馬唱道:“揭開蓋頭見夫君,日子風風火火、大吉大利!”</br>  有賓客忍不住地低聲輕笑。</br>  新郎看到江若寧,頓時有些辯不清真偽,面含淺笑,大手隨勢擁落腰間,低聲道:“清塵,我們拜天地吧。”</br>  清塵?</br>  她叫江若寧,不叫清塵。</br>  新郎的眸里蓄著滿滿的深情,他的聲音更是道不出的溫柔,像三月和暖的春風,似寒冬熊熊燃燒的暖爐,飄入耳里,身心俱暖。</br>  江若寧如一只被惹毛的貓,惡狠狠地凝望著新郎。</br>  新郎淺淡一笑,對她的惱怒置之不理,恍若未見。他沖著一個清秀男子滿意地頷點頭。</br>  清秀男子奔了過來,討好似地道:“大表哥喜歡就好。”</br>  新郎喜歡個鏟子!她很不滿,還是被人算計著拜花堂,她更不爽了,丫丫個咚,看到那清秀男子,江若寧的怒火亂竄,如果不是身中軟骨散,以她以前的性子,肯定已經沖過去將清秀男子暴打一頓。</br>  新郎看著替身新娘,像,真的很像!尤其是著了新娘妝以后,五官里幾乎和他心心念著的人兒一模一樣,不過好像她的年紀似乎要比清塵略小些,胸口平坦,似乎還沒長開,個頭也不如清塵高,身材也更瘦弱。就算再像,他還是能輕易從兩個人里尋找出差距。</br>  江若寧有著一雙漂亮的杏仁眼,眉毛不淡不濃,妝是化妝嬤嬤打扮的,就連新郎都有些分辯不出,面前的是他心心念著的人兒還只是一個陌生的替身。江若寧尚未及笄,又因家里清貧,連吃飯都成問題,哪里談得上三餐有營養,更因今年春的奉天府生了百年一遇的干旱,家里的日子就更艱難了。</br>  江若寧一臉菜色,雖有十三歲瞧上去像是十一歲,經這么一打扮,清麗之中倒透出一股水靈來,尤其那雙眼睛撲閃撲閃美得像夜空的星星。</br>  喜娘高唱:“請太太入花堂,受新人一拜!”</br>  垂花門處,兩個丫頭擁著一個優雅高貴的貴婦款款移來,雍榮典雅,貌似芙蓉,讓人辯不出她的年紀,一張白凈的臉上竟無一條皺紋,若不是新郎喚了聲“娘”,很難讓人相信:她已然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兒子。</br>  貴婦太太移到堂屋,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不孝子,你……你……”女人指著新郎的臉,聲音顫顫微微:“你這個孽子……她是你能娶的么?”</br>  清秀文士走了過來,喊了一聲“姑母”,低聲道:“你誤會了!她叫江若寧!”</br>  “江若寧?”</br>  早前那長相清秀的貴公子不是說請她來做替/身新娘么?是替身,還是花錢雇來的替身,因為她的軟硬不吃,結果就被人強行喂下了軟骨散,這也江若寧最氣惱之處。</br>  等等,為什么這家伙告訴貴婦太太她的真實名字,應該說真新娘的名字啊。</br>  江若寧一時間心潮起伏,她越覺得這不對勁。</br>  貴婦太太從頭到尾地打量著江若寧,越瞧越是狐疑:明明就是宋清塵,怎么說是另外一個女人?這女子真的不是宋清塵,她是看著宋清塵長大的,宋清塵要比面前的女子略高半頭,也比面前的女子身材婀娜有致。可是,她們倆人長得太像了,要不是親眼得見,她很難相信世間竟有這等長得相似的人。</br>  貴婦太太似瞬間明白了什么,惱問:“清塵那孩子……當真被火……沒了。”她想說“被火燒死沒了”,可又覺得不大吉利。</br>  清秀男子垂笑道:“姑母,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道,她是真沒了。這不是你催著表哥成親,想抱大胖孫子么,表哥這才尋了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娶進門。”</br>  清白人家?是清白姑娘,可這門不當戶不對,也虧得他能想得出來,貴婦太太立時覺得咽喉似塞了一團棉花,她怎么生了個這等不聽話的兒子。“如山,你非把我給氣死不成?早前……不是說道明成親?怎么變成你了?還有,京城的好姑娘那么多,你非得娶一個小門小戶的?你……該明白,我們這房的家規,是不允男子納妾的,你……你是想把我氣死?”</br>  將這丫頭趕出去!</br>  貴婦太太胸口起伏難寧,咬了咬唇,便要下令。</br>  不想新郎突地一轉身,與喜娘使了個眼色。</br>  喜娘大喝一聲:“新郎、新娘,一拜天地!”</br>  喜娘是奉天府出名的穩婆、妝婆,奉天府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常請她去當妝婆,專門給新嫁娘化妝施粉兒,通常為圖個好彩頭,主家也會有打賞。而做喜娘,遇到摳門些的主家,辦完新事賞她一二百紋銅錢,大方些的便賞一兩銀子,像這般一下子賞十兩銀子,事先就預付五兩的幾十年來還是頭一次遇到。</br>  貴婦太太正惱,卻被身側的年輕文士嘻笑著扶到貴妃椅上坐下,“姑母,這是天大的好事,這幾年你不就日日盼著、念著要喝新媳婦茶么,這回有了。”</br>  “你……”貴婦太太氣惱得面容蒼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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