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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諫言

    對身邊人要寬容、和善,因為他們對你的事了若指掌,并不是所有的小太監都會和小高子一樣,一見她倒霉,就立馬改投明主,有一個小高子已經足夠了。???筆趣閣???w?w?w.biquge.cn江若寧待碧嬤嬤、翠濃翠淺、小馬幾個都極好,便是她宮里的尋常宮娥也是用心對待。</br>  在人前,她拿宮人個當服侍下人;在人后,更多的時候像是她的同事和伙伴。</br>  碧嬤嬤自己挑了身棕色的,小馬幾人皆挑了深藍色的。</br>  江若寧一揮手,著她們取了綢緞去內務府換新的。</br>  十三公主心里一沉:賢妃的小庫房里有好些陳年衣料,多是花式過時,顏色不大好,但凡漂亮些的,都給她和九公主做成了主裙,又或是賢妃自己穿上了,偶爾也賞其他宮里的宮人,你與人打探消息,找人辦事,少不得是要花銷的。</br>  有一回,九公主說“母妃,不如將小庫房里的陳年衣料換掉或是拿到宮外賣掉。”賢妃當時訓斥道:“這是貢綢宮緞,你拿出賣掉不是給皇家丟臉。光是那些質地花樣,外頭就沒有的,若是送人,還是個人情兒呢。”</br>  可賢妃并非京城人士,娘家相隔千里之遙,一入宮門深似海,賢妃進宮多少年,便有多久沒見過娘家的父母親人,如果不是她育有兩個女兒,這宮里的日子會讓她覺得逾加艱難。</br>  碧嬤嬤道:“公主,讓老奴去,小鄧、小卓,你們把綢緞都抱起來。”</br>  江若寧道:“嬤嬤帶些銀錢上,有錢好說話。”</br>  小高不語,這宮里,誰不知道鳳歌公主得寵,金總管又不是傻子,碧嬤嬤拿綢緞來換,人家又不是占便宜,只想換了顏色美、花式好看的。</br>  只是。早前蕭才人拿了翠薇宮綢緞的事,十三公主知道了,少不得要說出去,蕭才人早前開罪的人可不少。弄個不過,早前開罪的嬪妃要借著這事擠兌她。</br>  翠薇宮里的其他人聽說江若寧賞了碧嬤嬤、翠濃幾個一身漂亮的衣料子,個個都有些羨慕。</br>  江若寧又對翠濃道:“回頭碧嬤嬤回來,你和翠濃、翠淺先挑,你給其他宮娥挑一樣的式樣。給她們扯了布料,讓她自己得空縫身新裳。”</br>  翠濃輕聲道:“公主,她們是下等宮娥,照矩是不能穿宮綢貢緞的,就算做成衣裳也浪費了料子。”</br>  翠淺道:“要不奴婢去追碧嬤嬤,讓嬤嬤換些下等宮娥們能穿的衣料子回來。”</br>  江若寧應了。</br>  這宮的規矩可真多。</br>  “翠淺,你一會兒去針工局喚名司針、宮娥來,給玉蘭、令姝量身,把賞錢備好,我不白使喚她們。”</br>  薛玉蘭喚聲“公主”。面露感激。</br>  宮中有尚工局,歸內務府管。尚工局又分:針工局、司寶局、浣衣局、花木局等,針工局負責剪裁衣裳,主要管皇帝、皇子、公主、后妃們的衣裳;司寶局,則是負責做簪釵、鐲鏈等頭面飾的;再有花木局,負責宮中各處的花木種植;浣衣局,是幾局里頭活最苦的,主要負責浣洗皇帝、嬪妃等各宮主子的衣裳。</br>  尚工局有個總掌事,稱為“尚宮”,享正六品待遇。各針工局、司寶局又有掌事。享正七品待遇;司針、司繡則享正八品待遇。尚工局的宮娥、太監一律享九品待遇,她們不同于其他各宮服侍的宮人,她們都是有技藝傍身,算是宮里的匠人。又有尚工局各處的學徒。則是按下等宮娥的例領取月俸,但這些錢,通常到不了他們手里,多是被他們的師父給領了,師父好些的,每個月給上二三百個銅錢零使。遇到師父刻薄的,沒零使錢不說,還會三天兩頭的挨罵。</br>  江若寧突地憶起一樁事,拍了一下,道:“上回,玉蘭繪了荷花里市場圖,令姝又幫我做了章程,我說要厚賞的。我們那么辛苦,父皇竟忘了賞賜,不成!我現在就要去討賞賜。”</br>  溫令姝驚了一下,“公主……這個……”</br>  “我可以不要賞賜,但得給你們呀。有了賞賜,你們下次干活更用心!”</br>  十三公主近來可聽宮人們議論了,說早前的瑞郡王府要拆了重建在大市場,那一塊可在荷花里的中央,還說建成之后,那里會很繁華。</br>  “璦皇姐,下次你需要幫忙喚上我和九皇姐,我們是姐妹,青鸞很樂意幫忙。”</br>  江若寧連聲道:“知道了!人多力量大,下次一定找你過來幫忙。我去與父皇請安!一會兒就回來。”</br>  她說去便去,近年關了,奏疏很多,有什么大事,都在這時候稟奏上來,大多都是討銀子,許多地方官員知戶部國庫有銀子,一個勁兒地叫窮,這里修河堤要銀子,那里要修補官道……名目林林總總,看著那些奏疏,皇帝就頭疼。河堤幾乎年年都在修,可一旦河水泛濫,也沒少禍害百姓。</br>  江若寧去的時候,皇帝正與工部、戶部的官員說修繕河堤的事。</br>  她福了福身“鳳歌給父皇請安!”皇帝應了一聲,不再理會她。</br>  她是來討賞的,沒討到可不能離開,乖巧地立在一邊,也不說話,就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br>  “年年都在修河堤,運河也沒少修,前年修東邊,去年修南邊、今年又修北邊、瞧瞧,西邊的官員又遞折子,說得修西邊了。自朕登基以來,往里面投了多少銀子,可幾年前西北黃河泛濫,雖未人員傷亡,可百姓的房屋、莊稼還是被沖了……”</br>  江若寧低著頭,兩根食指鑿著玩兒,嘴唇微蠕,心里暗道:百姓的房屋、莊稼被沖,只能說明河堤建得不夠高,河道不夠疏通。</br>  江若寧想到了現代的山峽大壩,那里的工程夠大了,修了多少年。</br>  如果在沿岸適當建一個蓄水庫,還能在水庫里養魚……</br>  她想著就沉入進去了。</br>  后來,幾位大臣與皇帝說了什么,江若寧不記得了。</br>  她就像個木頭樁子,一會兒眼睛透亮,似想明白了,又過一會兒,似又苦惱起來。</br>  大總管沖著皇帝指了指一邊的江若寧。</br>  皇帝對眾大臣道:“各位愛卿告退!”</br>  幾位大臣躬身離開御書房。</br>  皇帝輕咳一聲。</br>  江若寧還在呆。</br>  “鳳歌,你在想什么?”</br>  “兒臣在想修河堤的事。”</br>  她不說話,竟在琢磨這種事。</br>  皇帝道:“你都琢磨出什么了?”</br>  “父皇,年年修、每幾年修一次終不是法子。兒臣以為當采用疏、蓄、種、護同時進行,方是長遠之計。”</br>  大總管含著笑,皇上與幾位大臣商議好幾回了,這歷來就是件大事,而且還是件令人頭疼的事。</br>  “疏,則是疏通河通;蓄,是指蓄水;護,則是保護河道;這種……”</br>  皇帝沉吟。</br>  江若寧道:“父皇稍等,兒臣去去就來。”她出了御書房,就近扒了株花木,再入御書房時,道:“父皇,你看這樹,樹根下面能束住一團土,如果在河道兩岸種上若干的樹,就能防止河道兩岸的土被水沖走,這水根就像是給泥土穿上了一層鎧甲。</br>  樹根有固土之效,而若在沿岸再種上密密的草,那么表皮有的土就更牢固,樹根固住了深處的土,草皮則固住表皮的土。</br>  蓄,是指蓄水,也是建立蓄水庫,建蓄水庫最大的益處,旱時能放水灌溉良田,而澇時,則打開閘門,把洪水引流到蓄水庫中,借此減低河道水位。建蓄水庫,還能在水庫里養魚,在水庫中水位淺的地方種上藕,還能讓百姓們在水庫里養鴨、鵝等家禽。</br>  疏,則是每過八年、十年,動員當時百姓對河道進行一次疏通,將河道中央的石子、淤泥清理出去。</br>  護,指的保護河道、養護河道的綠化帶,有了樹、草,就減少了潰堤之險……”</br>  皇帝細細凝思一番,構想是不錯的,樹能固土,草能鎖住表面松軟的土,這是實情。“近來,你的瘋話不少,但這次倒有些道理。你回去擬個章程來,朕與工部大臣商議商議。”</br>  江若寧嘟著嘴:“父皇,我是你女兒,替你分憂是兒臣的本份。可是父皇,上次兒臣弄的荷花里新市場的章程,可不是兒臣一個人做的,還有薛小姐、溫小姐也幫了忙,要不父皇賞賜點什么東西,就當是給她們的嘉獎。要讓馬兒跑,得給馬兒上好草。父皇,這話對吧?”</br>  皇帝笑道:“兜了這么一大圈,這是討賞賜了?”</br>  江若寧福了福身,“兒臣謝父皇賞賜!”</br>  “朕還沒應呢。”</br>  “兒臣知道父皇不會耍賴,我宮里窮得很,原想代父皇賞賜下去,我庫房里確實沒有好東西。有好的,會是圣物,內務府有記錄的;除了圣物,雖有幾樣,可實在賞不得女兒家。兒臣只能跟父皇討好來了,這不是快過年節了嗎,兒臣借著父皇的德望,提前賞賞他們。”</br>  皇帝指著江若寧,“老羊子,聽聽,朕說了幾句話,她就講出一大堆的道理來,要是朕不賞,倒成賞小氣。璦兒想要什么?”</br>  “衣料子!也不用全是宮綢貢緞的,只要是好看的繭綢料子就成。兒臣還想要些銀飾頭面,不必太貴重的,但式樣得好……”她呶了呶嘴,“兒臣原想賣了字畫送到京城去賣,可碧嬤嬤不許,說我是公主,要是公主賣了字畫換錢來賞人,實在太丟臉了。父皇,你說兒臣想自力更生,憑著自己的雙手賺點錢,怎的這么難啊?”(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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