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1還素膏</br> 怡香樓里的媽媽“哎喲”一聲,揮著帕兒,“李公子可真熱心,姑娘們,還素膏到了,有三十瓶,需要的快來買呀。”</br> 有人聽到這聲兒,尤其是上回用過的六人,立時沖了出來,不說多話,先搶一瓶再說,這藥是有作用的,效果明顯,抹了幾日后,比以前的癥狀就減輕了,先不騷癢了,身上的惡臭味也減淡了。</br> “我們家公子說了,這還素膏有病治病,無病防病,最是個好的,可是神醫華佗傳下來的秘方,后一有緣人,在一個古墓中重得此方。只得三十瓶,多的沒有了,需要的姑娘快來買。”</br> 無病還能防病?</br> 這敢情好!</br> 沒病的姑娘也奔了過來,拿著銀票也搶一瓶。</br> 不到半炷香,三十瓶也賣干凈了。</br> 十六得了銀票,笑呵呵地提著空箱子離開。</br> 另一家青\樓的姑娘聽說怡香樓姑娘在買還素膏,趕了過來時,早就沒有十六的影子。</br> “香媽媽,你與李公子相熟,再托他幫我代買幾瓶。”</br> 一看那晶瑩剔透的漂亮瓷瓶,這還素膏定然與玉肌膏一樣,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聽用過的姑娘說,這東西真能治好那種病。</br> 這對她們來說,無疑就是福音。</br> 十六回到李記,垂手稟道:“回公子,半炷香就賣完了。”</br> 李觀心下大喜,看來唐家便是沖著還素膏去的。</br> 不,他依稀記得上回江若寧與他提過,好像還有更好的。</br> 黃昏,江若寧帶了河塘村的近十名女客回江宅借宿。</br> *</br> 次日一早,江若寧去縣衙當差,而眾女客依舊去平安村吃早飯。</br> 江若寧應卯后,便到了李記。</br> 彼時,阿歡提著她的特意鐵皮鍍銀小藥箱已經候在布莊門口,見她過來,喚聲“小姐”甜甜一笑。</br> “客人們都走了?”</br> “是。二喜和竹葉說今晚要再過來住,她們想在縣城玩幾日才回去。”</br> “她們要住,由著她們住就是,但是你的房間不許她們隨便入。”</br> “阿歡知道,明兒又該刮青霉了。”</br> “記得給饅頭噴水,不然光刮不噴水,一旦太干就生不出來了。”</br> “是。”</br> 伍管事笑呵呵地道:“江姑娘來了!”</br> “伍管事好!”</br> 江若寧提著藥箱,領著阿歡上了二樓。</br> 阿歡在外頭坐著等候。</br> 江若寧進去后,打開了藥箱,“我已經研究出一套完整的提純青霉素技藝。這是注射器,分為注射筒、針頭,可直接通過靜脈血管進行注射,其效果比抹在患處更直接,藥效也更好。事實勝于雄辯,你安排幾個患者,我來注射藥劑。第一位患者接連注射三天后全部康復,在這之前她抹了七天的藥\膏。”</br> 李觀正色道:“還素膏!”</br> 他居然給藥\膏取了名字,江若寧笑了一下。</br> “此藥不多,只有二十次注射量,你安排一名輕度患者,兩名中度患者,再兩名重度患者。一名輕度患者,注射加抹藥,三天后可痊愈;中度患者為五天;重度患者許在七至十天或更長時間,這要看各人患病時間長短,亦要看其重度情況而定。你再安排一名郎中,我授他注射法子,我會把用具留下。”</br> 李觀點了點頭。</br> 如果此次成功了,就證明此藥可以推行,用青霉制藥,聽起來像是一本萬利,但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br> 李家三房,長房便是李族長這房,二房在京城為官,三房便是他的父親早已仙逝,他自小就擔負振興三房的重任。如果立功,三房便能就此崛起,雖然李家世代經商,可亦有人入仕為官。</br> 李觀喚聲“十六”。</br> 十六立在外頭,“另,你走一趟怡香樓,告訴姑娘們,我這兒有靈藥能治好她們的病,但只需悄悄帶這五人前來。”他提起筆,很快寫了一個單子遞給十六。</br> 十六瞧了一眼,應聲離去。</br> 阿歡坐在外頭,十六給她倒了盅茶,吃著糕點,一臉的漫不經心。</br> 江若寧道:“昨兒唐娘子找我了,她知道我治好一個患者的事,懷疑我用了旁的藥。”</br> 雖說他們一直在做交易和生意,但她不想瞞他。</br> 江若寧覺得與人相處,就應坦誠以待。</br> 李觀道:“我猜到了。”</br> 江若寧勾唇一笑,他能猜到,她便不說。</br> 李觀提了茶壺,遞過一盅茶。江若寧自己說了,心下定是坦然的。</br> 江若寧一口去了三分茶,他再蓄上。</br> “唐娘子娘家大伯是太醫院醫正,而唐家亦有人在太醫院做太醫,我想過此事,我不想負你,又不能開罪唐家,曾建議你們兩家合作經營,可唐家不樂意。”</br> “唐家與李家在祖上結仇,是不可能合作的。既是如此,大家各做各的,而我李家亦有精通醫術者,端看誰的本事大。”</br> 難怪唐娘子當時聽到她的建議那一臉怪異的笑容,現下想來,唐娘子是在冷笑。</br> 江若寧猛地憶起青溪縣城還有一家醫館——杏林醫館,“杏林醫館是李家的?”</br> 李觀色唇含笑,“舍弟便是杏林醫館的坐診郎中,師從我舅父。”</br> 難怪他一點也不慌亂。</br> “早就聽人說杏林醫館是李家某位太太的陪嫁鋪子,原來竟是令堂。”</br> “我外公曾是太醫院醫正,只是后來卷入宮廷是非死于非命,之后我舅父、表兄弟們再無一人進入太醫院。”</br> 這原是吳家的隱密,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道破,也因此,吳家從此有些落魄,但家中后世子弟還是以賣藥行醫。吳家在奉天府亦開著一家不大不小的醫館,不算出挑,但醫術、醫德卻都不錯。</br> 李觀的大伯、二伯皆在朝為官,大伯是知府、二伯在禮部任職,在勢力方面還真能壓上唐家一頭。</br> 若真論起來,李、唐兩家的勢力還真差不多。</br> 李觀道:“告訴我如何使用。”</br> “你……”</br> 他弟弟是杏林醫院的郎中,李觀許也是會的,弄不好他母親就精通醫術。</br> 李觀平靜如初,“我父親兄弟三人就他最為年弱,打小體弱多病,為此,祖母特意為他迎娶我母親為妻,只因我母親精通醫術,又曉保養之術,希望能保他多活幾年。不曾想,就在我六歲那樣,他到底是去了,只留下我們兄弟與母親相伴度日。</br> 我幼時,原是最有學醫天賦的,可祖母卻不讓我學醫,獨同意我弟弟李閱拜舅父學醫。閑來的時候,我便跟著母親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