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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捧你

    江若寧打罷了手,她不痛快,就揍他兩下,當是給自己出氣,憋了近四年的怒火,一朝出,那兩拳可不輕。</br>  “江若寧!”溫如山大喝,捧著肚腹,這女人真的還是這般粗魯。</br>  “瘟神,姑奶奶告訴你,你想欺負我頭上,門兒都沒有。我答應請假,是瞧著阿寶的面子,可與你沒干系。敢使喚姑奶奶,從明兒開始,我一天揍你三頓!”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她同意請假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如果她不同意,溫如山就要親自出馬,老天,她還沒告訴李觀四年前自己被人算計的</br>  “你……”</br>  汪安直瞧得目瞪口呆,這姑娘太兇悍了,把世子爺給揍了,她居然不知道自家世子爺的身份,便是王爺、王妃可都舍不得對世子爺說句重話啊。</br>  英武不凡的世子爺啊,竟被這姑娘的兩拳打得直不起腰。</br>  二妞從西廂房奔了出來,切切地喚聲“小姐”,又看著那可怕的溫如山,“你真把……把公子給打了?”</br>  “敬他一聲,喚他溫公子,居然當這里是皇宮,還什么三天之內不許有重樣的菜式,他不是多的是銀子么,去太白酒樓下館子!不揍他,當我是好欺負的。”她家的飯,他愛吃不吃,他許諾的多少銀子,她也不愛要。</br>  溫如山沒想這丫頭的力道如此大,疼得他撒心裂肺一般,揉了半晌,疼意才褪了,站在院子里,指著堂屋道:“你……你這個……”</br>  江若寧揚手又是一拳。</br>  溫如山捧著腹部疼得倒抽寒氣。</br>  看她生得文文靜靜,這打起人來,可是絲毫也不手軟。</br>  當年,道明曾與他說過,說江若寧打了他,溫如山一笑置之根本不信,現在他信了。這女人完全不能以貌度之,長得清秀的下起手來卻極狠,這鉆心的疼痛,是要把他的五腑內臟打碎啊。</br>  宋清塵傷的是他心。而江若寧傷的是他人。</br>  這兩個女人都有一樣的容貌,讓他又恨又惱,卻又讓他棄之不下。</br>  “溫大公子是想罵人么?”江若寧將阿寶放在太師椅上,昂挺胸地走出來,“要罵人啊。姑奶奶我會說話時就會罵人,你敢罵一個字瞧瞧,姑奶奶還真有本事坐罵三個時辰不帶重樣的,你要不要試試?”</br>  人善被人欺,她倒要賭賭,看這個二世祖如何罵人。</br>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br>  “喲,來了句酸話。”江若寧笑瞇瞇的道:“溫大公子,孔子說這話據考究推斷是被女子拋棄,又被小人算計過,怎么溫大公子也……”</br>  汪安一急。立馬使眼色,叫江若寧休提。</br>  江若寧壓根就沒當一回事,雖是笑著,眼神卻異常犀厲,仿若刀子一般:“溫如山,你,罵一句給我聽聽,你罵我一個字,我便回罵你一個時辰。要不要試試?”</br>  他打小受的就是名門教育,這種罵大街的行為不是他所為。</br>  溫如山惱道:“我七尺男兒不與你小女子計較。”</br>  “你這么男人啊?被我兩拳就打得直不起腰。好生厲害!”</br>  溫如山被氣得一臉通紅,要不是瞧她是女子,他豈會手軟的,他溫如山從不打女人。從小到大,連身邊的服侍丫頭都沒打過一指頭,就更別說其他女人。即便宋清塵做了很出格的事,他也沒動過手啊。</br>  風度!他擁有名門公子的翩翩風度,才不與這小女子計較。</br>  溫如山揉著肚子,半彎著腰要進東屋。江若寧的話怎的聽到他耳里。總覺得江若寧話里有話呢。</br>  “站住——”</br>  他停下了腳步。</br>  江若寧道:“那是本姑娘的閨房,你要去哪兒?四年前,可是你說這宅子是我的,住在我的地盤上,就要聽我的話。瘟神,你可明白?你要是不聽,本姑娘有的是法子來收拾你。”</br>  讓她吃鱉,她不還回去就不是她江若寧。</br>  溫如山厲聲道:“我要住東屋!”</br>  “東屋是我的,你要住就住西屋,當然還可以選西廂房。”</br>  溫如山道:“你知不知道,東為尊,西為貴,我……”</br>  她冷冷地盯著他。</br>  他怎么不說了,不敢爭了。</br>  就是這樣的眼神,就似他再見清塵時一樣,冰冷而高傲,仿佛要將他踩在塵土里。</br>  他一剎的落漠看在她心里,她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既然想住東屋,我讓給你就是。”她提高嗓門:“二妞,把我和你的東西移到西屋去。”</br>  “不用!”他脫口而出,“你住東屋,我和汪安住西屋。”她似宋清塵,卻不是宋清塵,宋清塵生氣時,就是不理他,對他徹底失望后,她選擇的是離開他。可江若寧則是武力處罰,直接將他給揍一頓。</br>  汪安看著自家的世子爺、大公子,怎么看都是個被人欺負的小媳婦。</br>  江若寧肚子咕嚕嚕直響,她摸了一下肚子,“好餓,今晨出門到現在還沒吃飯呢。”</br>  二妞道:“小姐,廚房還有米飯,我給你做蛋炒飯。”</br>  “快去!”</br>  汪安忙道:“我也餓了,今兒晌午沒吃飽。”</br>  阿寶扯著江若寧的手,“娘親,我要覺覺。”</br>  她橫抱阿寶,輕拍著阿寶的后背,嘴里哼著“三只老虎”的兒歌,阿寶好奇的睜著大眼睛,聽了一陣方才有了困意。</br>  阿寶倒也好哄,不多會兒就睡熟了。</br>  江若寧將阿寶放到自己的床上。</br>  二妞炒好一缽飯,又取了幾樣腌制的小菜來。</br>  江若寧盛了一大碗。</br>  溫如山厚著臉皮給自己盛了一碗,看著江若寧那個大碗,微微皺了皺眉。</br>  這也算是姑娘家?姑娘家也跟男人一樣用海碗吃飯的么,這么一大碗米飯,如果是清塵,怕是兩天也吃不了,她一頓只吃幾口,溫如山覺得自己都能數清宋清塵一頓吃了多少料。</br>  二妞解釋似地道:“我們小姐最不經餓,每次從鎮上回來,都要吃一大碗的。小姐。我給你盛菜湯,先喝一小碗菜湯。”</br>  江若寧翻了個白眼,她原就是從鄉下來的,習慣了用海碗吃飯不行么。</br>  她用海碗。二妞吃的也是海碗。</br>  汪安盛了米飯,只無聲地扒飯,許是餓狠了,此刻只覺得這蛋炒飯竟是最香的,就連那平淡無奇的白菜湯都香得緊。</br>  二妞嘟嘟囔囔地道:“我們小姐手頭有良田。整整二十畝呢,都由舅老爺打理,每過半月,三表少爺就會用牛車給我送米糧,我們江宅就這幾人,每次都沒吃完。”莊戶人家,有一年到頭吃不完的米糧,就算是件極幸福的事。</br>  她想說:你們別那樣看我家小姐,別嫌她吃得多,人家有的是糧食吃。怎么也吃不完。</br>  江若寧只不說話,挑了腌菜拌在飯里。</br>  “瘟神,你們若嫌二妞的廚藝不好,自己尋廚娘,我的丫頭可不是任由你們來使喚、欺負的。”</br>  汪安看著溫如山,這是小地方,可不比京城,更不比在家里,府中的廚娘便有好幾個,有專門做點心的。專門炒菜的,專門羹湯的……各有特色,因廚娘多,個個都都是想盡了法子地預備各種菜式。</br>  主母、奶奶們都有陪嫁莊子。一年四季各式蔬菜、鮮果都沒斷過。</br>  溫如山冷聲道:“我自尋廚娘。”</br>  這正是江若寧想聽的話。</br>  二妞問:“公子把西屋收拾好了吧?”</br>  汪安是小廝,溫如山又是世族公子,哪里會收拾,在家時就是丫頭收拾的。汪安凝了又凝,面露難色。</br>  江若寧道:“二妞,你去看一下。那屋里還差什么,回頭讓汪安從庫房里挑了東西擺上。”</br>  “是。”</br>  二妞進了西屋,四下掃視了一番,很快打開衣櫥,從里面取了兩床緞面被褥,又取了墊絮等物,將檀木床、小榻都給鋪上。</br>  “小姐,還差一套新床帳,早前用的顏色舊了。書架、書案、擺件等物,還有公子和汪安用的箱子得補上,筆架、壓紙……”</br>  江若寧道:“去我屋里取庫房鑰匙,一會兒你帶汪安進庫房挑選。”</br>  二妞小心地看著一側的汪安,欲言又止。</br>  江若寧看她為難的樣子,道:“二妞,你想說什么?”</br>  “小……小姐,那位溫公子……他……”</br>  二妞是個厚道人,何曾這般為難過,江若寧瞪了眼汪安,汪安識趣的折入西屋,而一雙耳朵還留意著江若寧主仆的話。</br>  二妞低聲道:“小姐,你和溫公子當真是夫妻?那位阿寶小姐……真……真是你女兒?”</br>  江若寧指著自己:“本姑娘也不知走了什么運,遇到這種無法理解之事。”</br>  言下之意:溫公子也好,阿寶也罷,確實與我無干。</br>  二妞就算再笨,江若寧的話意還是聽明白了。她倒吸了一口寒氣,當初江氏做主買她時,就是看她人老實、又懂事,她定定心神,“小姐,既是這樣,你更不能將他們父女留在家里,你可是姑娘家,與個男人住一處……這……這實在不像話……”</br>  姑娘家就得講個名聲,現在住在這兒的,除了她們三個姑娘,便是支伯,說是支伯,可支伯是個瘸腿的老翁,又有個孫女,為了避嫌,支伯是從不進后院的,一直都住大門旁的看門人小屋里,就是一日三餐也是小梅來取。</br>  什么?趕他們走!溫如山此刻正在西屋里閉目養神,他自幼習武,即便二妞的聲音不大,可還是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分明。</br>  汪安更是一臉驚慌:世子爺為什么來青溪縣,可不就是沖著江姑娘來的,如果趕出去,這不是否認了一切嗎。(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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