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知道》的拍攝工作終于進入收尾階段——
在所有推測都指向犯罪嫌疑人是兒子的同時,所有的證據(jù)卻都確鑿無誤地將犯罪嫌疑指向受害者的妻子。
這是一個經(jīng)過偽裝的犯罪現(xiàn)場,完美得無懈可擊。
羅子茗盯著一沓資料看了半天,埋頭趴在桌子上,悶悶地說道:“怎么辦啊……”
趙可研從案卷中抬頭:“嗯?”
“有種無力感,不管我們那天辯得怎么樣,只要她咬準了是自己故意造成了呼吸機斷電,那還有什么好辯的……”
趙可研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飲水機處接水:“那你還能坐得住啊,真難得,你不是說過以后不想當律師么?”
羅子茗直起身,用一只手撐著下巴:“我是不想啊……”
趙可研接好了水,直起身喝了一口:“那為什么這么認真?”
羅子茗認真地看著她:“因為你啊。”
趙可研怔了一下:“嗯?”
“因為這個案子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一抹暖黃的陽光照在羅子茗身上,把他銀灰色的頭發(fā)映成了柔軟的金黃色,他的神情格外認真,看著趙可研說,“它對我也很重要。”
導演從監(jiān)視器后起身,大聲說:“特別棒,過了!今天大家早點吃晚飯,晚上還有一場夜戲,早點回來啊!”
導演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魏琳琳就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胸口,笑著說:“楊驍你剛剛這段演得也太棒了吧,我居然有點心動的感覺。”
李楊驍笑了笑:“真的嗎,那算是我的榮幸吧。”
“這戲演得我都想戀愛了,”魏琳琳倚著桌子嘆道,又轉過頭跟李楊驍開玩笑說,“多虧現(xiàn)實中沒有季雙池和羅子茗這么兩難的選擇,否則還真是有點小糾結。”
“所以呢,最后的決定是要選誰?”
“不知道,太難選了……突然覺得記者以后可能會問到這個問題哈哈哈,我得提前想好答案。”
李楊驍也跟著笑笑,然后從座位上起身,準備去取晚餐。
剛剛這場戲演完,他愈發(fā)覺得羅子茗和遲明堯實在是有些像。尤其是羅子茗那種突如其來的認真和毫無預兆的表白。
只是……羅子茗是真的喜歡趙可研,所以才為她做了各種靠譜的不靠譜的事情……那遲明堯呢?
“楊驍哥去吃飯啊?”道具組的小姑娘正朝里面跑,見到李楊驍,和他打了個招呼。
“嗯。”李楊驍回過神,朝她笑了一下,然后邊走邊想,為什么又想到了遲明堯,怎么總是想到他。
走到最后一級樓梯的時候,手機響了。李楊驍拿起來一看,微微怔了一下,是宋昶。
他盯著手機看了兩秒,才接起來,把語氣放輕松道:“什么事啊宋昶?”
“楊驍,我來你劇組了,就在大門這兒,你抬頭。”
李楊驍抬頭一看,宋昶果然站在大門邊,逆著光,擋住了半個西沉的太陽。
腳步頓了頓,李楊驍很快小跑過去,離宋昶兩三米的距離時,他放緩腳步,走過去:“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沒早些給我打電話?”
“來了也沒多久,”宋昶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異樣,“晚上幾點回來拍戲?還來得及一起出去吃飯嗎?”
“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走吧,去近點兒的地方,”李楊驍說著,先他半步走出去,微微側過頭問,“怎么找到這里的?”
“網(wǎng)上找到的。”宋昶說。
李楊驍知道他是有意避開和自己通電話,便也沒再多問。
他抽了支煙出來,含在嘴里,低頭給自己點火。
“最近抽煙怎么這么兇?”宋昶皺了下眉,“以前你很少抽。”
“多嗎?”李楊驍呼出一口煙,“其實也不多,一天一兩根吧,總是在劇組拍戲,太吵也太悶了,總得想辦法醒醒神兒吧。”
“你這么想就說明開始產生依賴性了,還是早點戒了好。”
“哎——”李楊驍聲音提高了一點,本想開玩笑說“還沒當?shù)烷_始到處管人了”,話到嘴邊莫名覺得不妥,臨時在舌尖上拐了個彎兒說:“也沒到上癮的程度,談不上什么戒不戒的。”
餐廳不遠,離拍攝地點只有幾百米。兩人皆是身高腿長,步子邁得也利索,幾分鐘之后便隔著飯桌面對面坐下了。
知道這頓飯的重點不在吃上,李楊驍隨意點了幾道菜后,便將菜單合上遞給了服務員。反正宋昶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幾眼宋昶——比起剛畢業(yè)那會兒,他胖了一些,大抵因為增加的這幾斤并不算太打眼的重量,讓他愈發(fā)告別了高中時那個意氣風發(fā)朝他跑過來的少年模樣,變成了一個尚有些好看的普通人了。
他說的話也愈發(fā)接地氣了,孩子、房子、車子……而那些關于月亮和六便士的話,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了。
李楊驍從來沒覺得他和宋昶隔得有這么遠過,好像是分別待在壁壘分明的兩個世界一般。他有種無力感,明明可以問他還記不記得,但就是問不出口。
距離隔得很近,呼出的白煙不免飄到宋昶面前,李楊驍便把還剩半截的煙摁滅了,問他:“蔡珊最近還好吧?”
宋昶給兩個人面前的杯子倒上了水,說:“昨天剛去孕檢,挺好的。”
李楊驍點點頭,又問:“那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快了吧?”
“十一假期吧,”宋昶說,“那時候你這劇播了嗎?不會沒時間來吧?”??Qúbu.net
李楊驍笑了笑說:“怎么連你也埋汰我?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一兩天時間總是有的。”
“楊驍,你……”宋昶頓了頓說,“你有考慮過做別的么?”
“做別的?”李楊驍抬頭看了看他,“你是說不演戲?其實我想過,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駐唱歌手倒是當過一陣子,但也不能總是做這個。”
宋昶又微微皺起了眉,似乎也在想李楊驍除了做演員還能做什么。
“其實以前還真的有個人,跟我說讓我去他的公司,給我安排個別的工作,只不過當時被我一口回絕了,現(xiàn)在想想,還真的有點好奇他會給我安排什么工作。”李楊驍說完,才意識到這話是遲明堯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他居然又想起了遲明堯,還是在這種場合下。
他莫名有點心虛,趕緊轉移了話題說:“你今天特意來找我,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本來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的,”宋昶低頭笑了一下,“但是剛剛站在大門邊上,看你演完一場戲,又不知道該不該說了。你知道我站在那里看你演戲的時候,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嗎?”
李楊驍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我在想,其實我有點羨慕你。我不是指什么當明星,有很多錢,也有很多人喜歡,就是,”宋昶頓了頓說,“你高中的時候跟我說的那句話,居然真的要實現(xiàn)了。”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了,李楊驍伸手去接,他覺得必須得做點什么分散自己此刻的注意力。宋昶一說起這個,他的情緒就忍不住有些泛濫。
“吃飯吧。”李楊驍把筷子遞給宋昶,“以前的事情我都很少想了。”
宋昶接過筷子,往嘴里扒拉了幾口飯,又停住了動作,說:“這些天我也想了挺多的,我覺得自己有點太自私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著你實現(xiàn)夢想,其實是因為我把脫離平凡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不是說我想脫離這種生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就是……我知道自己脫離不了,也沒勇氣脫離,所以才格外希望你能成為那個奇跡。”
“算了,說不清楚了,”宋昶搖搖頭,勉強笑笑說,“本來想勸你離開這種生活的,怎么說起這個了。楊驍你……算了,你自己覺得值得就好吧,我作為旁人,說什么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能懂,”李楊驍說完,半晌,又沒頭沒腦地加了一句,“他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宋昶抬頭看他。
“我是說……他跟那天晚上的其他人其實不太一樣,他其實跟我有點像,我也說不清楚是哪里像……”李楊驍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跟宋昶說起了遲明堯,意識到這點之后,他有些語無倫次。
“哎,不說這個了。”李楊驍搖了搖頭,及時打住了話頭。
“不過楊驍,我還是忍不住勸你一句,做選擇還是要慎重,現(xiàn)在不太在意的事情,以后也有可能會后悔。”宋昶明顯也不想提那晚的事情,又勸了一句李楊驍。
“我知道,”李楊驍那筷子戳著米飯,明明剛剛演戲的時候還有點餓,現(xiàn)在卻什么都吃不下了,他思忖了半晌才說,“宋昶你知道,選擇之所以是選擇,大概就是因為,你必須要舍棄一些東西,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另一些東西。否則,所有的好處都指向一邊,那還有什么好選的呢。”
宋昶愣了一下,大概是一時也想不出要做什么反應,悶頭吃了幾口飯,才說:“看來你想得也挺清楚的,那我就放心了。”
一頓飯吃得氣壓很低,到結賬時兩人才逐漸恢復之前的輕松氣氛,開起玩笑來。
“跟魏琳琳搭戲什么感覺啊?她演技還成吧?”
“還能有什么感覺啊……比較容易入戲吧,她確實演得挺好的。”
“回頭幫我要幾張簽名照吧,對了楊驍,你的簽名照記得也給我?guī)讖埌 !?br/>
李楊驍笑了笑:“我哪有什么簽名照?”
“要我說,你得事先備個幾百張才明智,否則以后簽那么多,不得簽得手都要斷了啊?你現(xiàn)在就一天簽個十張,以后忙起來,隨便拿就成。”
李楊驍笑著搖搖頭:“宋昶你別埋汰我了成吧。”
兩人一直走到車旁,宋昶坐上車,把車窗搖下來,沒說什么道別的話,只說“回去吧”,便把車開走了。
李楊驍目送他駛離停車場,等車子匯入車流,認不出哪輛是哪輛了,才垂下眼睛,深呼了一口氣,仿佛心里一直吊起來的某一處,這才踏踏實實地落了下來。
八年陪伴,總不能說算就算了。宋昶說他自己是旁人,可連他都是旁人了,那自己豈不是太孤獨了。
李楊驍刻意不去想別的事情,一路踢著石子回去,邊踢邊想,自己怎么這么幼稚,多大了還踢石子,比遲明堯還幼稚。這么想著,他掏出手機,給遲明堯發(fā)了條消息:“你走路會踢石子么?”
然后他握著手機,又找了一顆石子邊走邊踢。
手機震了一下,李楊驍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不會啊】
所以他居然比遲明堯更幼稚?李楊驍不再管腳下那顆石子,開始大步朝前走。
過了一兩分鐘,手機又震了一下。
李楊驍拿出來看:【但我肯定會比你踢得遠】
李楊驍:“……”
誰要跟你比踢得遠啊……幼稚。
李楊驍把手機收起來,走回劇組。
劇組的人已經(jīng)吃好了飯,有清潔工正在打掃殘羹剩飯,清一色的瓷碗上寫著“閔記私房菜”——請全劇組吃赫赫有名的私房菜館,也真是好大的手筆。
這么想著,小浪跑過來說:“來來來補妝,剛剛去哪了啊,真是沒口福。”
“我要知道徐景曄今天請吃飯……”
小浪打斷他:“誰說是徐景曄請的?”
李楊驍愣了一下:“那還有誰?魏琳琳?”
“不是,是葉添啊,過幾天要來演客串戲份的,今天提前過來探個班,請全劇組吃閔記,我也算開眼了。”小浪往左前方一努下巴,“喏,還沒走呢,正在跟導演說話那個不就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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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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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