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九，你信我，我真的不是誰派過來的，也記不得我是怎么成了山鬼，要是哪一天記起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我發誓。”
明瑤聲音越來越小，許是之前強撐過了頭，此刻靠在鋒九懷里，有了依靠，身心放松了，人很快就脫力暈了過去。
鋒九失笑，嘴上罵著笨蛋，心里卻是滿足。
鋒九把明瑤抱到之前看到七彩光的山腰處，那里果然有一處山洞，收拾了一個角落，鋒九用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將明瑤安置好，開始檢查她的傷口。
解開明瑤的外袍，發現明瑤腰側的傷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時，鋒九的臉色差到極致。
“這個蠢蛋...”
鋒九雙手攥緊。
因為時間有點久了，傷口處的血混著泥土與衣服結在一起，根本無從下手，想到什么，鋒九帥氣的眉眼擰在一起，臉色忽白忽紅。
“你這傷口不及時處理怕是要感染，誰讓你害得我現在一點靈氣也沒有，也幫不了你什么。”
鋒九自說自話，轉過身。
靜坐了一會兒，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掏出了好幾種內服丹藥和外服草藥。
說：“可我也不能看著你死，放心，不會占你便宜的。”
又是自說自話，說著，鋒九便出去尋了干凈的水，又回到了山洞。
出于某種私心，鋒九先用水抹了明瑤的臉。
明瑤恢復了原貌，安靜地躺在那里，氣息很弱，皮膚幾乎蒼白到透明，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緊緊閉著，太過脆弱。
“這張臉多好看，弄一張那么普通的臉，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鋒九越看越喜歡，突然明瑤呻吟了一聲，鋒九如夢驚醒。
把明瑤頭部抬起，掐住下顎，鋒九準備先喂幾顆內服的丹藥給她，可是明瑤嘴巴緊閉，怎么也打不開。
“你這丫頭，怎么這么難搞？你嘴閉這么緊，我怎么喂給你藥？”
鋒九著急，第一次覺得沒有靈力那么無助。
瞥了一眼身側容器里的水，鋒九躊躇了一下，也就一下，端起容器，含了一口水，將丹藥放到自己口中，貼上明瑤的唇，強行將水和丹藥一起渡了過去。
迅速分開，鋒九看到幾道銀絲斷開，有的滴到明瑤嘴邊，有的...
豈不是在自己嘴上？
這么一想，鋒九心上一慌。
“咳咳咳...”
捂住嘴，不住咳嗽，不過喂個藥，鋒九搞的十分狼狽。
之后看了一眼明瑤腰側的傷，先用劍把傷口附近的布料劃開，然后慢慢將與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料一點點扯掉，期間，明瑤疼的直哼哼。
“倒是比醒著的時候實在。”鋒九感慨。
再用清水把傷口清洗干凈，敷上止血，消炎的草藥，撕了自己的衣擺包扎傷口，極盡細心，一通搞下來，鋒九感覺疲憊不已。
“累死了...”
鋒九靠在明瑤身邊，看著她臉色一點點緩和，這才完全放下心。
鋒九注視著明瑤的睡顏，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有多溫柔，突然明瑤猛地睜開眼，大喊：“我不是妖！我是人！我不是妖！我是人...我不是妖！！！”
明瑤眼里的淚水直接涌了出來，睜在那里，沒有焦點。
“明瑤？”
鋒九被嚇到了，第一反應要去抱她，被狠狠推開。
“不要碰我！”
明瑤尖叫，縮到了最角落，又開始碎碎念：“我不是妖，我不是妖，我不是妖...我是人，我是人啊...”
鋒九沒想到明瑤有這么重的夢靨，看來她的前身絕不會多么簡單，成為山鬼，也不是偶然，就是不知道她現在什么都不記得，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鋒九不好說。
“明瑤，你醒醒！快醒醒！”
鋒九把明瑤從角落扯了出來，顧及到她腰處的傷，用雙手把她的肩按住。
“明瑤，都過去了，有我在，沒人可以再那么欺負你。”
可明瑤深陷夢靨，瞳孔沒有焦距，只知道一個勁地蠻力掙脫，毫無顧忌，搞的鋒九焦頭爛額。
“明瑤！”
鋒九無奈了，可是明瑤依舊深陷在自己的世界。
“我沒有錯，為何讓我認錯？我沒有殺人，你為何不信我？你為何就是不信我？”
明瑤一雙眼已經通紅，鋒九心上一狠，一手刀打在明瑤的后頸，直接把明瑤給劈暈了，然后生生嘆了一口氣，從沒有過的挫敗。
“什么啊，你這個麻煩鬼。”
鋒九抱著明瑤，一下又一下安撫著她的后背。
昏迷的明瑤也是頭疼欲裂，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被禁錮在一個暗無天日，密閉的石室里，周圍‘嘶嘶’作響，有只巨蛇纏繞著她，冰冷的蛇信子不時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叮，叮，叮。’
三聲之后，脖頸動脈處一陣劇痛，巨蛇咬上，明瑤感覺有什么從自己身體里被抽離。
渾身如墜冰窟，冷的牙齒打顫。
“疼...”
幾不可聞地一聲，明瑤已經睜不開眼。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是‘叮，叮，叮。’三聲，像信號一樣，巨蛇松口離開。
黑暗里一個笑聲打破了沉寂，怨恨，得逞，鄙夷...
明瑤無力思考，只覺得生不如死。
然后笑聲停止，周圍的無數小蛇開始瘋狂嘶叫，有的纏上明瑤的腳，有的纏上她的手臂，腰上，頸上到處都是，勒的明瑤要窒息。
那冰冷黏膩的觸感，永無止境的折磨，每日反復，明瑤感覺那蛇鳴就像催命符，又不能痛快死去。
身體越來越弱，明瑤不知道巨蛇從自己身上吸走了什么，與日增加的是對自己遭遇的不理解，悲憤，她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明瑤猛地睜開眼，不是黑暗，是鋒九那張俊美到犯規的臉。
一手撫上自己心臟的位置，明瑤覺得好疼，不由自主，毫無緣由。
“做噩夢了？”
鋒九詢問。
明瑤呆愣，一手抓上鋒九的衣袖，極其用力。
“怎么了？”
鋒九探了探她額頭，沒有發燒，感覺好像傻了一樣。
明瑤顫抖著，嘴上哆哆嗦嗦說不完全一句話。
‘嘶嘶...’好像聽到了蛇鳴，明瑤一聲尖叫，扯得鋒九的衣袖更緊，可是奈何鋒九這件是內里，材質棉質輕薄，經不起大力，果然下一秒衣袖‘撕拉’一聲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