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她們是一種顏色,點綴著男人的世界;
有時,她們是一種奢望,充塞著男人的夢境;
有時,她們是一種溫馨,寄托著男人的期盼。
而更多的時候,她們用真實的自己,去征服或者渴望被男人征服,她們在征服或者被征服的過程中,享受著幸?;蚴峭纯?。
是的,女性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主題——盡管她們顯得那么羸弱,那么具有悲劇色彩。但她們往往是悲劇受害者的同時,又是悲劇的始作俑者。
沒有人知道靳蘭羽心中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在別人騎自行車的時候,她已經在騎“木蘭”;在別人為一件漂亮的羽絨衣的款式指指點點的時候,她已經穿上了山羊皮風衣。
每天,當她披著風衣,騎著“木蘭”進進出出時,不知道多少人向她投去羨慕的目光。
她本來是一個內衣廠的女工,結婚后就一直在家生育和帶小孩。她沒有別的奢望,只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夠在外努力工作,成就一番事業。然后,因為一次業務上的三角債問題,他被其中的一方當做詐騙犯在外地起訴,結果雖然沒有判刑,但卻被羈押了一年多時間。
那是她一生當中最難熬的365天,幾乎每天都有法院、債主上門要債,結婚時的金銀首飾都被生生地從脖子上和手腕上取下。
當時,她的孩子剛剛滿一歲。
每天,她最擔心的事,就是聽到有人敲門。
不得已,她向法院提出離婚。
但她卻深愛著自己的丈夫高懷松,知道這是他人生經歷的一次低谷,憑他的聰明才智,總有一天會異軍突起。
她不知道哪一天什么時候能夠到來,而眼前的擔驚受怕卻使她幾乎害了神經質。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和丈夫提出了假離婚,至少,她不用再因為法院和債主上門而惶惶不可終日。
她不能再回內衣廠了。
三班倒和同事們不屑的目光讓她既無法照顧孩子,又不能和大家和睦相處。于是,她向單位提出了停薪留職,在一家貿易公司任職。在國營企業職工一般只有四、五十元一個月的時候,當公司老總第一次把六百元的薪水交給她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走出老總的辦公室,她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看看這是不是在做夢。
一年后,丈夫高懷松回來了。
窮困潦倒的丈夫和白領階層的妻子之間,共同的語言越來越少,說不了三句話就要吵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靳蘭羽一個人搬了出去,把房子留給了他,把孩子留給了媽媽帶,自己卻在外面租了間房子住。雖然如此,隔三差五的為了經濟上的問題,高懷松經常會到出租屋來與靳蘭羽吵架。
歐陽達興的眼睛
和所有未婚男人的眼睛沒有什么區別,歐陽達興也有一雙能夠對女性給予特別關注的眼睛。
他的眼睛,經常會在女人身體上比較醒目的部位停下,比如高聳的胸脯或者豐滿的大腿。雖然你不能斷定他的目光就一定齷齪,但你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光,絕對不會比其他男人更崇高。
他不象有些同齡人那樣,看到能夠使自己目光一亮的女人,不是吹口哨就是莫名其妙地大喊一聲,而象是一本正經地陷入了思考,并且充滿只有女人才能體會的到的孤獨和憂郁。
靳蘭羽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那雙眼睛。
每次,當她從歐陽達興的面前走過時,他的眼睛總會使她感到被關注。常此以往,她萌生了希望弄懂他隱藏在那雙眼睛背后的心思。不過她知道,他的心思,不是仰慕就是淫欲。好在他不是那種認人討厭的男人,更準確地說,他的身上還時常體現出大孩子一樣的天真。
歐陽達興是房東的孩子,二十出頭,比靳蘭羽小了四、五歲。已經半年了,從靳蘭羽出現的那天起,關注她身體的部位和動作,幾乎成了歐陽達興每天的必修課。
所以,當靳蘭羽再次和丈夫高懷松發生沖突后,歐陽達興的眼睛,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靳蘭羽因抽泣而劇烈起伏的胸脯。在他看來,她隨著抽泣的節奏而起伏的胸脯,就像是一片翻滾在自己欲望盡頭的波濤。不知有多少次,他都夢想自己躍入其中,不是乘風破浪,就是快樂地溺水。
其實沒多大的事
高懷松有著遠大的抱負和驚人的才干,尤其是對稍縱即逝的商機有著超人的敏感。只是運氣大差,或者說太講朋友間的義氣,所以,幾乎每次都在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時而前功盡棄。
就說上次的牢獄之災吧,別人從他這里騙去一車貨銷往外地,他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知。而他用同樣的辦法從外地騙來一車貨時,卻被戴上一副冰涼的手銬。人生間,有的時候你真的就沒有說理的地方。
現在,他等待著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更重要的是,他連維持生計的條件都沒有,甚至每月的伙食費都沒有著落,全都依靠著靳蘭羽的施舍。盡管當初倆人商定的是假離婚,但現在靳蘭羽對他的厭惡,就像是身上突然長出的一塊腫瘤,恨不得一刀下去刮得干干凈凈,倆人的關系,已經和真離婚差不多了。
為了挽救自己的家庭,也為了留住往日的那段情感,高懷松決定南下闖闖,欲作人生的最后一搏,但他連買車票的錢都沒有。
所以,他又來找靳蘭羽。
靳蘭羽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不相信,但她卻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血汗錢被他打了水漂,她不能容易孩子天天張著嘴而自己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于是,他們又大吵了一架。
“你也算個男人嗎?娶我的時候答應給我幸福,照顧我的一生。現在,你連我給孩子買奶粉的錢都不能放過?”
“女人都象你怎么勢利,都這么狗眼看人低嗎?難道你就認定自己的丈夫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嗎?”
“你是誰的丈夫?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給我滾!”
高懷松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世態炎涼。自己也就是栽了一個小小的跟頭,自己曾經的最愛就這么絕情地拋棄自己,什么患難與共,什么天荒地老,都是騙人的鬼話!近乎于絕望的他不再留戀什么了,他決定永遠從自己靈魂的深處抹去這個女人。
他憤然而去。她,掩面哭泣。
歐陽達興的手
許多艷情的故事都是這樣開始的,這不是復制或者抄襲,因為女人只有在失去自己男人呵護的時候最脆弱,這個時候,她們的情感大門都會在自覺和不自覺中,為其他的男人敞開。
“又吵了?”說話的是歐陽達興,他從房間出來,走到了靳蘭羽的面前,他盡量想表現出自己只是漫不經意地詢問一聲,但心中不軌的打算,還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其實十分緊張。
靳蘭羽哭得更厲害,但似乎并不象過去那樣傷心。如果說過去哭,是因為丈夫真的傷了她的心的話,那么這次的哭,顯然更多地加入了表演的成分?,F在,這棟房子里只有一個觀眾,所以,她是哭給歐陽達興看的。
她并不是故意想給歐陽達興一個機會,只是此時的她過于脆弱,過于的無依無靠。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只男人的手臂,能夠有力地攙扶起自己,即使不敢奢望一生,但求攙扶一時。
她想,歐陽達興的手,一定比他的眼睛更加溫柔也更加真實。
她還想,假如歐陽達興的手此時能夠撫摸自己的肩膀,一定會讓自己感到有所依靠,感到十分安全。
突然,她的肩頭,真的有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上面。
“別哭了,蘭羽姐,”歐陽達興一直都是這么叫她:“如果現在有人進來,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凡事想開點,別跟自己過意不去?!?/p>
靳蘭羽泣道:“兄弟,你不知道,我跟他簡直就過不下去了?!?/p>
雖然是脫口而出,卻又明擺著是一種暗示。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說和自己的丈夫過不下去的時候,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十足的笨蛋或者不是十分討厭這個女人的話,十有八九會成為第三者的,而且成功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
歐陽達興不是笨蛋,也不討厭靳蘭羽,心領神會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進行實質性的步驟,以確定自己感覺的正確性。
他的手,在她的肩頭使勁按了按,以便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里:“蘭羽姐,沒有那么嚴重吧?夫妻拌嘴是正常的,別往心里去。”
靳蘭羽沒有推讓,而是順勢靠在他懷里:“你不知道,我真的對他已經絕望了。他失去了工作,沒有一分錢的收入,但煙要抽貴的,酒要喝好的……”
初步試探算是成功的,這使的歐陽達興的手更加勇敢起來,慢慢地從肩頭滑到她的手臂上:“不管怎么說,成一個家也挺難的,該忍的還是多忍忍,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孩子吧?!?/p>
從把手搭在她肩頭的衣服上,到滑向她手臂的肌膚上,這是一個充滿實質性的進步,不僅能夠更緊地貼著她,而且可以從她隨后的反應中試探出她真實的心思。
靳蘭羽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對他那只手在自己身體部位上的變化,盡量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而在歐陽達興看來,她的表現就是一種默許。
他不知道,女性在遭到尤其是情感的挫折時,是最渴望得到男人的關愛的,而誤以為是自己的魅力所致。當一個男人覺得自己有魅力的時候,通常就會顯得特別自信和特別大膽。
尤其是這種自信,是來自女性的認可,那么這個女性就當然會被男人視為囊中之物了。
他覺得靳蘭羽已經認可了自己的魅力,所以就變得更加自信。原本想過的情節和步驟,現在在他眼里,顯得是那么地多余。
他覺得,憑著自己的魅力,今晚就能夠搞定靳蘭羽。當一個男人覺得自己有把握搞定一個女人之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上床了。女人一般總希望能夠在床下多和男人交流,而男人在面對一個女人的時候,除了上床幾乎別無所求。
他現在考慮的,是到她的房間去,還是讓她到自己的房間來。
“蘭羽姐,”他進一步試探道:“要不,到我房里去坐坐?”
他之所以最后決定還是到自己房間里去,是因為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會更加安全。男人在盲目自信的背后,往往又會表現得十分地不自信。
靳蘭羽沒有回答。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將決定著自己和面前這個男人以后的關系。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和面前的這個男人保持一種什么樣的關系才好。
嫁給他,不現實;
做他的情人,又不甘心。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雖然沉默,但她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現在考慮的,是這樣將事情向好的一面發展。
歐陽達興的手,又從她的手臂滑向了她的腰間,這無疑是男人的宣言書,當一個男人的手接觸到女人最柔性的部位時,一切復雜的事都會突然變得簡單起來。
她感覺到了,他的手摟住自己的腰時,他的心跳特別劇烈。這是火山爆發的前兆,這是瀑布飛流前的最后積蓄。這使她的臉頰也微微泛起了紅暈,使她的手指冰涼,使她的雙腿有點微顫。當然,也使她想起了初夜時來自丈夫的那場風暴。
“走吧,”歐陽達興顯得特別興奮而又緊張地說道:“到我房間坐一會,我們好好聊聊?!?/p>
靳蘭羽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順著歐陽達興摟在腰間那只手的力道,她貼著他的胸膛,慢慢地、近乎于麻木似地朝他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