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吃完夜宵回來的時候,家里亮著燈。
原來,歐陽達興的母親回來了,她一直在他的姐姐家住,只是隔三差五地回來幫他洗洗床單和整理衛(wèi)生。
“媽,你回來啦?”看到母親回來,他讓靳蘭羽在外面等一會,自己先進去了:“怎么樣,在姐姐家還住得慣嗎?”
“當然住得慣,你姐夫人好,我呢,也經常幫他們干點家務。怎么樣,這個房客還好嗎?”
歐陽達興點了點頭:“應該還可以吧。反正到時間就交房租,早出晚歸的,沒有怎么接觸。”
“嗯,我看也是個正經家的人。”
這時,靳蘭羽從外面進來了:“喲,歐陽伯母,老沒見著您了。”
“是呀,我一直在他姐姐家中,這不,抽空回來給他打掃打掃衛(wèi)生。”
“哦,那您忙,我回房間了。”
“好的。”
歐陽達興父親在世時,是單位的副廠長,所以他們住得是三室一廳的房子。老頭子去世后,考慮到孩子以后成家需要錢,她就搬到女兒家住了,好騰出房來租人。
“媽,你歇會吧。”
“沒事,你先睡,明天還要上班,等我把盆里的衣服晾好了就睡。”
她睡在中間的房里,靳蘭羽和歐陽達興睡在兩邊。或許是一天下來經歷了水火兩重天,靳蘭羽疲困之極,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但歐陽達興卻不同,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本來,他還期待著夜宵回來后,再與靳蘭羽繼續(xù)激情的,卻不料母親回來了。
他在等待,等待母親能夠早點入睡。而慈愛的母親卻是從進門就開始忙起,一直忙到深夜還沒有停手。
這使他十分焦躁。
等到母親回到房間關上門后,已經快一點了。他躡手躡腳地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然后走向靳蘭羽的房間。
但,門卻緊鎖著。
他又不敢發(fā)出聲來敲門,只好極度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第二天早上,靳蘭羽出門準備上班的時候,看到歐陽達興的房門緊閉著,而他母親早在廚房里為他準備早餐。
靳蘭羽笑了笑,心想:這小子一定一夜沒有睡好。
攤牌
靳蘭羽剛剛跨入公司的大門,就看見高懷松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不停地吸煙。她立即迎了上去,沉聲道:“你什么也別說,我什么也不想聽。如果你還念我們那段夫妻情感,還想到孩子在他外婆家等著我的工資去買奶粉的話,就不要在這里胡攪蠻纏!”
高懷松是一個比較心高氣傲的男人,也是一個比較有層次和頭腦的男人,只是虎落平陽而已:“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和她是怎么樣的我管不了,我們早就離婚了。不過,你放心,我的房子你可以接著住,但如果你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就請搬出去,因為我和孩子還需要一個窩。”
“你怎么就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我要養(yǎng)兒子,難道還要我養(yǎng)丈夫嗎?”
“你就肯定我一輩子不能翻身嗎?”
“我相信總有一天能夠實現你的理想,但現在我等不了,如果明天我不拿伙食費回家,也許后天我媽媽就會把我們的孩子扔到街上去!”
高懷松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服她。
畢竟,自己的口袋里現在連買一包煙的錢都掏不出來。
他曾經也是省內知名大學的本科畢業(yè)生,因為沒有路子,被分配到一家瀕臨倒閉的企業(yè)搞業(yè)務,雖然收入不是很豐厚,但在大家都差不多的年代里也不是不可以過的。但后來和靳蘭羽結婚了,尤其是他們生了個兒子后,他總希望自己的妻兒能夠過上好日子。于是,他在單位辦了停薪留職手續(xù),成為當年最早下海的大學生之一。
但事與愿違,他沒有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讓妻兒過上好日子,自己卻在監(jiān)獄里呆了一年。
他不怨恨她的無情。
他只想她能夠和自己一塊同甘共苦、共渡眼前的難關,但他也明白,女人是極其勢利和虛榮心極強的感性動物。
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她什么。
盡管,他深愛著她。并且,他也相信她深愛著自己。
但他不能再說什么,只能是默默地離開。
“拿去!”
“什么?”
靳蘭羽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錢:“不要抽太好的煙。”
憑著高懷松的性格,他會把那二十元錢撕得粉碎的。但現在時英雄氣短,何況這錢還意味著她對自己還沒有完全放棄。
他沒有說什么,接過錢就走了。
看著他俊俏高大而又倍顯落寞的背影,她嘆了口氣,心里幾乎是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