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趕到她媽媽家，只見她媽媽正和鄰居有說有笑，不象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樣子。靳蘭羽跳下摩托車，直接跑到母親面前：“媽，什么事？”

“哦，馬上到月頭了，小剛的伙食費可別忘了。”

靳蘭羽一聽，臉都氣白了：“媽，你什么意思？小剛不是你的親外孫呀？再說，我哪個月少了你一分錢？”

“喲，看這丫頭，好像是我欠你似的。我不就是跟你打個招呼嗎？”

“你不知道這是上班時間呀，這個時候打電話，我還以為小剛出什么事了，你嚇死我了知道不？”

說完，她氣鼓鼓地跳上強強的摩托車：“走，我們走，真討厭！”

母親看著她離去：“嘿，這丫頭吃了火藥了？我只是打BB機，你回個話不就完了嗎，誰要你趕回來的？”

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人的親情比較看重，寧可自己不吃，也要省給親人。

市場經濟時代，在金錢的誘惑下，曾經血濃于水的親情卻顯得那么蒼白，那么脆弱。

即使是父子、母女之間，一切來往都要以金錢為基礎，雖然這是社會進步的一種表現，但對于傳統的中國人來說，還是要有一段相當長的適應過程。

他們回到咖啡廳的時候，婷婷已經走了。

“靳大姐，正好下午沒有什么事，要不，我們到里面坐坐？”

考慮到他和婷婷的特殊關系，靳蘭羽本來不太想進去，但因為下午已經請了假，而且剛才又受了氣，也想找個地方清靜一下，所以點了點頭，跟著他進去了。

其實強強并不象她想象的那樣是個花花公子，兩人聊了幾句之后，她發現強強是個很實在，在男女關系方面甚至還是個比較傳統和保守的男人。因此，對于他最終竟然和婷婷搞到一塊去了，她始終不得其解。

強強嘆了口氣：“唉，我真的拿婷……不，我嫂子沒有辦法。”

靳蘭羽笑了笑：“你還是叫她‘婷婷’吧，你也知道我和她的關系，我們之間無話不說，你叫她‘嫂子’，我更加別扭。”

強強的臉頓時紅了起來：“我知道她會跟你說的，而且不只跟你一個人說，估計你們廠里所有的姐妹都知道。”

“不會吧，這種事也到處宣揚？”

“你是不知道，過去在內衣廠工作閉塞的很，現在走向社會了，看到這些花花綠綠的事，她的心一下就野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本來一些心知肚明、可為而不可言的事，她竟然當成了炫耀的資本到處去說。”

靳蘭羽相信他的話。

她知道婷婷就是這樣的人。

“我說句話你可別生氣，”她笑了笑：“天下的男男女女這么多，怎么你們就弄到一塊去了？雖然說現在男女關系比過去開放了，但你們畢竟……”

強強搖了搖頭：“誰說不是呢，現在我真的后悔了，可又擺脫不了她。”

“那可不行，”畢竟是婷婷的鐵姐妹，關鍵的時候還是幫著她：“你得對她有個交代！”

“你是不知道，她在外面不只我一個男人，說難聽點，別看她這么大年紀，其實沒有什么社會閱歷，男人只要一泡就上。更可氣的是，不管和哪個男人在一起，她都要把我說出來，當做她炫耀的資本。”

“那也怪你自己，誰要你當初招惹她？”說這話，靳蘭羽也覺得自己有點強詞奪理。

“說實話，我和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不僅沒有感情，甚至還有點仇恨。我媽也是命苦，第一個男人死后就嫁給了我爸，等我六歲時，我爸又去世了。我那哥哥比我大六歲，不僅從來不照顧我，還總是欺負我。”強強點上一支煙：“說實話，開始我還真有點借婷婷報復他的想法，后來和婷婷接觸過幾次，覺得她挺單純的，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開始我約過她出來跳舞，后來就沒有怎么約她了，但她卻天天約我，甚至跑到我公司里等我。”

靳蘭羽想，強強的話比婷婷的話更加真實可信。

強強接著說：“那時我老婆正在懷孕期間，不瞞你說，在那種情況下，我當然就抵擋不住她的誘惑……不過，靳大姐，我不是在你面前推卸責任，當初真的是她主動找我的，我、我和她的第一次，就是在我辦公室里，她威脅我如果不和她發生關系，她就在我公司里大鬧。”

靳蘭羽沒有說什么。

她突然覺得強強很無辜。

她想，強強并不是厭倦了婷婷，只是婷婷的所作所為讓他不能容忍。

她明白，強強只需要一個地下情人，但婷婷卻把他當成了公開的丈夫，在舞廳門口的那一幕就證明了這一點。

她覺得婷婷挺可怕的。

同時，她也覺得自己挺可怕的。

她想，一個想通了的女人都挺可怕的。就像自己和歐陽達興之間吧，一旦自己想要做什么，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