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寧勇才從里邊出來,王浩隨之站了起來,兩人并肩朝著不遠處的車子走去。</br> “怎么樣?”王浩小聲詢問道。</br> 寧勇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硬盤,王浩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扔進了湖里。</br> “監控室里的人已經被我打暈了,王貴住那里沒人知道。”寧勇說。</br> “王貴有沒有刪除昨晚的視頻嗎?”王浩問。</br> “監控室的硬盤里是沒有了,但刪除之前有沒有拷貝,里邊的人也不清楚,當時王貴把他們趕了出去。”寧勇回答道。</br> “看來必須找到王貴才能搞清楚狀況了。”王浩說。</br> 寧勇點了點頭,沒有言語。</br> 稍傾,兩人上了車,并沒有急著開走,王浩思考了片刻,拿起手機給周志國發了一條短信:“周叔,有急事,盼回。”</br> 發完短信之后,王浩發動車子朝著省城第二實驗小學駛去。</br> 到了第二實驗小學門口,他用手機對著校門口拍了一段短視頻發給了馮瘸子:“我在第二實驗小學門口等你。”</br> 馮瘸子的一雙兒女都在這里上學。</br> 短視頻發出去大約二分鐘,馮瘸子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喂,王浩,你想干嗎?”聲音帶著絲顫抖,說:“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敢動我孩子,我要……”</br> “你要干嗎?想要殺了我?你夠資格嗎?”王浩打斷了馮瘸子的咆哮,說:“二十分鐘之內,滾到校門口見我。”說完,便掛斷了電話。</br> 像馮瘸子這種沒有后臺的亡命之徒,對于此時的王浩來說,根本就是一只小螞蟻,說踩死就能踩死。</br>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br> 大約一刻鐘,馮瘸子的車便停在了校門口,王浩把車窗搖了下來,朝他招了招手。</br> 寧勇下車,打開車門,馮瘸子小路過來,隨后被寧勇推進了車里。</br> “王浩,你想……”馮瘸子上車怒氣沖沖剛想罵人,寧勇便一巴掌將他后面的臟話給抽了回去,并且還抽斷了他兩顆門牙。</br> 寧勇的手,練過鐵沙掌,跟個鐵耙子似的。</br> 馮瘸子被抽懵圈了,不過他畢竟在刀口上混生活,一愣之后,伸手就掏出了一把手槍,可惜下一秒,咔嚓一聲,他拿手槍的手臂便被寧勇給卸了下來,脫臼了。</br> 手槍到了寧勇手上,直接頂在馮瘸子的下巴上,砰的一聲,槍便響了。</br> 王浩大驚,說:“留他一命。”</br> 槍響過后,才發現,并沒有打中馮瘸子,子彈擦著對方的鼻尖射穿了車子頂棚。</br> 呼……</br> 王浩松了一口氣,瞪了寧勇一眼,他發現從東南亞回來之后,寧勇的脾氣越來越兇了。</br> 馮瘸子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身邊的大個子竟然真敢在這里開槍,并且從對方的眼神里他能感覺到,只要王浩說一句話,大個子就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他,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漠視。</br> “這是什么人?比老子還兇殘,難道是職業殺手?”馮瘸子被寧勇嚇得瑟瑟發抖,心中暗暗想道。</br> 看到馮瘸子老實了,王浩這才開口問道:“昨晚的事情是你泄漏出去的?”</br> “呃?什么?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沒說啊,浩哥,我馮瘸子還想在省城混,也不傻,怎么可能把昨晚的事情說出去。”馮瘸子說。</br> “你的那兩名手下呢?”王浩問。</br> “昨晚我們又換了一個地方喝酒,喝到一點多,就各自回家了,現在估摸還在睡覺吧。”馮瘸子說。</br> “帶我去找他們。”王浩說。</br> “好!”馮瘸子點了點頭。</br> 兩名手下,一人叫宋健,一人叫唐老七。</br> 二十分鐘之后,王浩一行人在華府小區找到了正摟著女人睡覺的宋健,開始時候他迷迷糊糊,被寧勇揍了一頓,又被馮瘸子吼了幾句,才清醒過來,立刻把昨晚的行蹤講了一下:“浩哥,我跟馮老大喝完酒之后,就回來摟著女人睡覺了,那里也沒去啊,也沒給人打過電話,我發誓。”</br> 可惜不管他如何發誓,都被寧勇拽著下了樓,塞進了車里。</br> 一刻鐘之后,他們又出現唐老七住的地方,可惜竟然沒有找到人,連唐老七平時包養的女人也不在。</br> 王浩眉頭緊皺了起來,問題很可能出現在唐老七身上。</br> “給唐老七打電話。”王浩對馮瘸子吩咐道。</br> “好!”馮瘸子立刻點頭,掏出手機撥打了唐老七的電話,可惜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br> “關機了。”馮瘸子一臉緊張的盯著王浩說道。</br> “想想他還會去那里?”王浩說。</br> “這……”馮瘸子眉頭微皺思考了起來。</br> “你們如果遇到事情想躲一下,會去什么地方?有沒有安全屋?”王浩換了一種問法。</br> “我自己倒是準備了兩處躲藏的地方,他們都不知道,唐老七也是**湖,應該也有這種地方。”馮瘸子說,可惜說了跟沒說一樣。</br> “不過宋健平時跟唐老七經常喝酒,他也許知道。”馮瘸子看到王浩的臉色變得陰森起來,立刻開口說道。</br> 王浩扭頭朝著宋健看去,此時的宋健因為被寧勇揍了一頓,鼻青臉腫,腳還瘸了。</br> 他看到王浩朝著自己看來,立刻開口說:”我跟唐老七也不是太熟……“</br> “嗯?”王浩目光變得冰冷起來。</br> “不過有一次他喝醉了,說過如果有一天被警察通緝出不了城的話,他絕對可以躲個一年半載不被抓到,當時我嘲笑他吹牛逼,他生氣了,梗著脖子說馮老大準備的安全屋都是空屋,根本不安全,躲在里邊幾天還行,時間長了,沒人買東西,一旦出去買吃的,肯定會增加暴露的可能。”宋鍵說。</br> “而他準備的地方,不但不會讓人懷疑,還有人伺候吃喝,即便警察上門檢查,也不會查到任何可疑。”</br> “少廢話,說在那里?”王浩喝問道。</br> “唐老七當時沒說,不過有一個傳言,他跟一個寡婦好上了,還得了一個便宜兒子,我們平時拿這事擠兌他,他從來不做任何解釋和反駁。”宋健急忙開口說道。</br> “那個寡婦住那里?”王浩問。</br> “有人幾次在市一中門口看到過唐老七跟一名女子同行,猜測那人應該是市一中的教師。”宋健說。</br> “市一中?”王浩問。</br> “對!”宋健點了點頭。</br> 王浩微瞇著眼睛盯著宋健看了幾秒鐘,隨后對寧勇說:“將他們兩人埋了吧。”</br> 撲通!</br> 可惜話音剛落,宋健便跪在地上,很沒骨氣的說:“浩哥,昨晚的事情我就是有三個膽子也不敢亂說啊,肯定是唐老七搞的鬼,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能殺我啊。”</br> 馮瘸子心里也是一陣恐懼,他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兇殘,但其實有了兒女之后,早就變得貪生怕死了,看到宋鍵跪下,他也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并且聲淚俱下:“浩哥,只要你饒了我這一次,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追狗,我不敢攆雞,嗚嗚……”</br> 宋健只是求饒,并沒有哭,此時看到馮瘸子聲淚俱下,表情一愣,心中暗道:“我操,馮老大你特么也太不要臉了吧。”</br> 下一秒,他也開始嚎啕了起來:“浩哥,饒命啊!”</br> 王浩手指按了一下太陽穴,感覺有點頭疼,想了一下,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殺了他們也是于事無補,不過也不能這么快放他們離開,于是對寧勇使了一個眼色。</br> 砰砰!</br> 寧勇兩記手刀斬暈了馮瘸子和宋健,扭頭看了一眼王浩說:“二叔,埋了省事。”</br> “先留著吧。”王浩不想造太多殺孽,并且馮瘸子還控制本省的毒貨源,真殺了的話,道上的這條線肯定要洗牌,上了的人指不定會不會跟他做對。</br> 寧勇最終點了點頭,一手提溜著一個,扔進了車里。</br> 王浩想了一下,先給小豆子打了一個電話:“喂,小豆子。”</br> “叔,有什么事?”</br> “我這里有兩個人需要囚禁一段時間,省城這邊有地方嗎?”王浩問。</br> “呃……”小豆子思考了幾秒鐘,說:“有,酒店的倉庫。”</br> “好,半個小時之后,市一中門口見,我把人給你。”王浩說。</br> “好的,叔!”</br> 掛斷電話之后,王浩啟動車子打開導航朝著市一中駛去。</br> 半路上,手機響了,周志國來的電話,王浩立刻接車子停在路邊,然后按下了接聽鍵:“喂,周叔!”</br> “什么事?”周志國的聲音有點嚴厲,他的官威越來越重了。</br> “月亮灣會所的經理王貴,我短時間內找不到他,想請你幫找一下人,他的手機號是XXX。”王浩說。</br> “嗯!”周志國只嗯了一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br> “還有,市一中四十歲左右帶著一個男孩女老師,我需要找到這個人。”王浩說。</br> “知道了。”周志國掛斷了電話。</br> 王浩眉頭微皺了一下,心里有點不爽,特別怕周志國不上心,考慮著要不要讓歐陽如靜出面,再跟周志國好好聊聊。</br> 思考了片刻,最終沒有這樣做,周志國現在官威越來越重,一旦這樣做了,即便達到目的,也很可能產生芥蒂,那樣就不合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