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步翼城兩個小時的單獨會面。</br> 白若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br> 上了車。</br> 陳歐好奇地發問,但白若熙一句回絕了他,“今天我見總統的事情是機密,不要透露出去,那是要你腦袋的事情。”</br> 陳歐被嚇得不輕。</br> 雖然沒有這么嚴重,但白若熙不想讓人知道總統跟她會面了。</br> 靠在車窗上,她望著車窗外的城市夜景。</br> 心沉淪了。</br>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br> 從高架橋跳下去的時候,她都沒有一絲畏懼,此刻又有何懼?</br> 看著繁華世界,又有幾分是屬于她的?</br> 已經沒有。</br> 離開喬玄碩后,她在這個世上早已沒有親人,沒有愛的人,沒有牽掛,沒有了能讓她真正快樂的事情了。</br> 或許,步翼城求她的事情,將是她白若熙這輩子最榮幸的光輝。</br> 想著,想著,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淡淡的淺笑,由心而發的幸福。</br> 車輛回到春田里小區。</br> 白若熙下車后,陳歐就開車放到車房。</br> 為了方便上下班,陳歐也在附近租下房子。</br> “叮”</br> 電梯開了,白若熙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來。</br> 回到家門口,她拉開門口前面的密碼,準備輸入,可門瞬間開了。</br> 她一怔,頓著。</br> 開門的是陳靜,陳靜白皙的臉顯得疲憊,眼神呆滯,瞌睡蟲折磨著她。</br> 一個月前,白若熙就告訴陳靜自己家的密碼,陳靜除了回去旁邊睡覺,其他時間都跑過來跟她生活。</br> 把她的家收拾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還經常弄些美食給她吃。</br> 在陳靜身上,白若熙這幾個月享受了這半輩子都沒有享受過的母愛。</br> 而陳靜似乎也把對自己孩子的思念全部寄托在她身上了。</br> 相處之后,才發現她的孩子年齡都比她要大很多。</br> 才發現陳靜很孤單,滿滿的母愛卻沒有發泄的對象,她就很幸運很幸福的全部擁有了。</br> 陳靜沒有工作,雖然克服了社交恐懼癥,但也不愛出門逛街,沒有任何愛好。</br> 她把生活的重心的放在白若熙身上,以她為中心,每天忙碌著,似乎也找到了生活的意義。</br> “小熙,都幾點了,才回家?”陳靜的語氣溫和中帶著擔憂。</br> 白若熙珉唇,笑了笑,剛走進門,陳靜立刻彎腰給她地上鞋子,“你餓嗎?我給你煮了綠豆糖水。”</br> “靜姐,你在等我?”她很感動,但她是一個不會用言語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俗稱嘴笨。</br> “我怕你晚上回家不知道有糖水,所以我就等你回家了。”</br> 白若熙關上門,把包包放下,立刻挽住陳靜的手,依偎在她手臂上,拖著往里面走,溫聲細語道:“不是有手機嗎?你發信息或者打電話告訴我就行了。”</br> “你沒接。”</br> 白若熙才發現自己工作的時候,調成靜音了,后面去見總統,她就一直沒有看手機。</br> 她拉著陳靜坐到沙發上,很是愧疚:“抱歉,我沒有看到呢。”</br> “沒有關系,我給你盛碗糖水吧,工作這么晚也累了餓了,補充點能量,還能長點肉。”陳靜站起來,走向廚房。</br> 白若熙沒有任何客氣,貪婪地享受著不屬于她的母愛。</br> 或許不久后,就不在屬于她的了。</br> 她這一生,屬于她的幸福往往都很短暫。</br> 最疼愛她的二哥,此刻也不再像曾經那樣愛著她,他從奪走喬玄碩那些股份開始,兩人之間的那份最親的感情早已經變味。</br> 最愛她的秋姨只是喬家的傭人,只有她在喬家才享受她無微不至的關愛,注定短暫。</br> 曾經認為最親的妹妹,只是想賣掉她獲得利益。</br> 最好的閨蜜,給她的是一輩子抹不去的傷痛</br> 她的父母,她想起都覺得心酸,根本不想再去想他們。</br> 還有她短暫而幸福的一段婚姻。</br> 那些快樂的時光,夠她回味一輩子。</br> 她早已看透,屬于她的幸福永遠都是短暫的。</br> 看著陳靜的背影,她笑容變淺。</br> 如果這個是她母親,她的童年應該很會很幸福。</br> 片刻,陳靜從廚房端出一碗糖水,白若熙立刻站起來,迎面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靜姐,一起吃吧。”</br> “我吃過了,你吃吧,吃完了我把晚洗掉,再去睡覺。”陳靜慈愛的目光凝望著她,笑容可掬。</br> 白若熙連忙放下碗,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著往外走:“太晚了,你回去休息,這碗筷我來洗。”</br> “小熙。”</br> “靜姐,我來就好,回家睡覺。”</br> “嗯,吃完早點睡。”</br> “好的。”</br> “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我給你弄……”</br> 白若熙心里甜得發慌,她不想累著靜姐,但她知道這種累對她來說是幸福。</br> 因為她也覺得一個人有了牽掛,生活會過得充實一點,感情有了寄托,人也變得幸福。</br> 她撒嬌的語氣,低聲喃喃:“你做的,什么都好吃。”</br> 陳靜被白若熙推著回到家門,她開門,白若熙還跟著進去,直接把她送回房間,壓在大床上,她才放手,笑容滿面:“好啦,可以睡覺了,看你把眼睛都熬成黑眼圈。”</br> “小熙,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br> “什么想法?”</br> “我想把墻壁打通。”</br> 白若熙一怔,頓著了。</br> 住在一起當然沒有關系,只是這房子是她租來的,沒有權利這樣做。</br> 她猶豫之際,陳靜珉唇笑了,立刻化解她的心思:“不打通也沒有關系的,我……”</br> “我愿意打通,只是這房子是我租來的,不能隨便打通。”</br> 陳靜頓時明白,清澈溫柔的雙眸帶著惋惜,透著絲絲失望。</br> 看到她的失望,白若熙也無奈,聳聳肩無奈的笑了。</br> 陳靜安慰她說沒事。</br> 離開靜姐的家,白若熙回去吃糖水。</br> 每當晚上,三面墻和一個空曠的陽臺,這靜謐而沉寂的落寞感總是籠罩著他。</br> 她一口一口吃著糖水,腦海里又憶起喬玄碩。</br> 最后一次見面,至此已經三個月過去。</br> 從此連陌路也算不上,兩人走在了各自的平衡線上,不再有任何交集了。</br> 或許是,見到面也會避開對方。</br> 思念的潮涌再一次凝聚心頭,吃著糖水,心里卻苦不堪言。</br> 如果有一天,死在他的槍下,會不會也是一種幸福?</br> 白若熙擠著僵硬的笑容,含著一勺綠豆沙,眼眶卻莫名的泛起絲絲淚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