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熙……”喬玄碩開口說話,嘴巴才剛剛啟開,白若熙根本不想聽,直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br> 喬玄碩一把握住她的手臂。</br> 白若熙停下腳步,兩人并肩相反而站,氣氛變得沉重,時間像靜止了,空氣也跟著凝固。</br> 喬玄碩深吸著氣,感覺胸膛悶痛得難受,快要透不過氣,語氣也變得無力:“過幾天再回去吧,我跟你一起回喬家。”</br> “不用了,我不會回喬家讓大家譴責我,責備我,我更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什么時候肯離婚就通知我一聲吧,如果你覺得這樣下去把我毀得比較徹底,那隨你,我沒有選擇的余地。”</br> 喬玄碩把心臟那口悶氣深深呼出來,閉上眼睛,仰頭對著天花板,滴血的心隱隱作痛,卻無法改變什么。</br> 要留住她的人很簡單,可是她的心呢?</br>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顫抖幾下,難以割舍地松開了她的手臂。</br> 白若熙立刻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沒有留戀,只有一股憤怒的怨氣。</br> 喬玄碩低頭,眼眶已泛紅,看著手中沒有送出去的粉色橙子,神色沉重,站在原處一動不動地看著橙子。</br> 她來過,又走了。</br> 不顧答應他的條件,她只想離婚。</br> -</br> 白若熙從軍區回來。</br> 她到喬家跟父母和爺爺解釋說只是一個誤會,安慰大家說已經解決。</br> 但視頻的影響遠遠沒有這么簡單。</br> 回到公司消假,發現已經被公司以冠冕堂皇的借口辭退了,臨走前經理還送她一句話:做人要有道德底線。</br> 暗示她搶閨蜜老公是沒有道德的。</br> 她沒有過多解釋,她拿了最后的工資離開公司。</br> 她想離開喬家,又不想回到白家,就這是在喬家猶豫了幾天。</br> 正在她擔心父親和后母不會再待見她的時候,她父親來電話了。</br> 她坐在喬家后花園內,曬著冬日的暖陽,聽著他父親白柳華說話,心郁悶得無法言語。</br> “你把珊珊害成這樣,我們不會再怪你,我們已經找到有關系的人幫忙了,但對方要得比較多,這個錢就由你出吧。”</br> 白珊珊離出獄的時間還有四個月,白家的人連四個月也不想讓她受罪。</br> 白若熙心不在焉地問:“多少?”</br> “兩百萬。”</br> 這個數字讓白若熙很是諷刺地冷冷一笑,四個月的刑期要用兩百萬來贖?</br> 白珊珊的時間真貴。</br> 不是她不幫忙,而是她真的恨上白珊珊,也拿不出這么多錢。</br> 白若熙直接拒絕:“爸,我沒有那么多錢,兩萬塊我還是有的,兩百萬沒有。”</br> “我知道你沒有,你跟你媽要。”</br> “我媽也沒有。”</br> “可是喬家有,對于喬家來說,兩百萬小意思。”</br> 白若熙仰頭看著天空,深深嘆息一聲,心累不已:“那是喬家的,跟我沒有關系,再說兩百萬你也能拿得出來。”</br> 白柳華很是生氣道:“珊珊是你害的,這錢當然你來想辦法,兩百萬對于我們家庭來說是個很大的數目,對于喬家來說是九牛一毛……”</br> 白若熙諷刺地淡淡一笑,笑意中滿是苦澀:“珊珊是咎由自取,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br> “你到底幫不幫?”</br> “沒有能力幫。”</br> 白柳華氣急敗壞地怒斥:“很好,當我白柳華沒有你這種白眼狼的女兒,從今天起我們斷絕父女關系。”</br> “爸……”白若熙心累無力地想繼續解釋。</br> 白柳華根本不聽,怒斥道:“別叫我爸,你不配做我女兒,白家怎么會有你這種不孝女,簡直就是家門不幸。”</br> “……”</br> “如果你這次不幫珊珊,以后不要回來了,死在外面也不用通知我。”</br> 說完,白柳華把手機中斷。</br> 白若熙聽著安靜下來的手機,片刻才把手機放回袋子里,把腳伸上休閑椅子,雙手抱著雙膝,頭窩在膝蓋上。</br> 心太累,變得沒有力氣去生氣,沒有力氣去計較。</br> 沒有那個家?沒有那個父親?</br> 從小到大,她就沒覺得自己有父母,她只是像個寄生蟲一樣,寄住在白家和喬家,父母的愛都給了其他孩子,她的存在是尷尬的,多余的。</br> 她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關愛,即便白柳華說斷絕父女關系,對她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br> 只是心里苦澀,心情低落得一塌糊涂而已。</br> 花園里盛開著繁麗繽紛的花朵,綠樹成蔭,連地上的小草也生機勃勃,可她就沒有辦法打起精神來。</br> 驀地,一道清冷的女聲從她背后傳來:“網上說你搶自己朋友的老公,被朋友的姐妹打了,現在看來是真的,不知道是你哪位倒霉的朋友被你搶了老公?”</br> 白若熙一怔,臉色沉了沉,從聲音來判斷,知道對方的二叔的女兒喬笑笑。</br> 從小到大,喬笑笑就特別討厭她,喬笑笑跟白珊珊不一樣,喬笑笑是光明正大地針對她,白珊珊表面對她親愛有加,背地里推她進地獄。</br> 喬笑笑來到白若熙面前,雙手抱胸,趾高氣揚地蔑視著她,嘴角輕輕上揚,勾出淡淡的冷笑,諷刺道:“也不知道那個男人這么瞎會看上你這種女人。”</br> 白若熙不想跟她計較,沒有心情去應付,便站起來準備離開。</br> 她剛轉身,喬笑笑帶著淡淡的怒氣,問道:“你一個姓白的外人,為什么一直死皮賴臉地賴在我們喬家不走呢?”</br> 白若熙不由得握了拳,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呼吸變得不順暢,微微啟開唇瓣深呼氣。</br> 在喬家,她沒少遭受嫌棄,小時候每次被喬笑笑這么說,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孤兒。</br> 白若熙緩緩轉身,平復自己的心情,淡淡的開口:“笑笑,嘴巴這么臭,你不怕熏死人嗎?”</br> 喬笑笑瞇著危險而邪冷的眸子,緩緩靠近白若熙:“如果嘴巴臭能熏死人,那我第一個就要你的命。”</br> 白若熙眉心輕輕蹙起,盯著喬笑笑變得猙獰可怕的臉孔,她的話陰冷駭人,眼神邪惡而輕佻,讓人毛骨悚然的錯覺。</br> 喬笑笑看白若熙愣住的表情,笑問:“怎么了?這樣就被嚇到了?”</br> 白若熙不緊不慢地開口:“笑笑,我知道殺二嬸的兇手沒有找出來讓你很難過,但請你別把恨放在我和我媽身上。”</br> 喬笑笑冷冷地哼了一下,把頭傾向白若熙,壓低聲音,如同鬼魅地呢喃細語:“我知道兇手是誰,為什么會殺了我媽,希望兇手下一個目標是你。”</br> 喬笑笑的話那么的陰森,晴朗的天讓白若熙感受到了陰冷的寒氣,是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br> “你知道誰是兇手?”白若熙錯愕。</br> 喬笑笑冷不丁地轉身,冷冷清清的語氣:“等你死的那一刻,你也會知道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