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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情況下,命格只會寄居在活物身上。等到活物一死,就立刻脫離體竅離開,流浪于天地間,尋覓著下一個宿主。
但是,偶爾也會有例外。
比如“大月老的紅線”,相傳比翼鳥的喙嘴可銜負此命格,在云端上以隨機的墜落方式應許大地上的才子佳人。據說,數年之前,曾經有獵命師在黑龍江最高最冷同時也是最險峻的山峰中,一顆玉女樹梢上鑲嵌著的比翼鳥化石上找到這個珍貴的奇命。
有些命格,因為自身特質,或者一些意外因素,導致會被困于無生命體上——對于需要吸收活物的種種情緒來壯大自己蛻變成妖的命格來說,這無疑是個悲傷的故事。
姜臨溪拋了拋手上那個劣質的仿冒品,小盒子飛到半空中又落下,金色的鏈子跟著翻轉,劃過一道光。
“克里切,你認得你家小主人的吧,哪怕他……”小女孩一手抓著小精靈的手臂,稍稍側了下頭,好似在打量著那些上岸的死尸,“……大約是,變成了半個死尸?”
克里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高聲叫了起來:“是的!克里切認得雷古勒斯小主人!”
“很好,那么,在這里等著。”說著,姜臨溪松開了一直抓著小精靈的手,摸出三個銀團。
幾個銀團在她手心里滴溜溜地轉著,一條條纖細的泛著銀光的鋼琴線隨之轉開,悄無聲息地布滿了面前的空間。
從水里上來的死尸沒有任何反應,仍然按照它們的步伐前進著。雖然動作緩慢,但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也很快上了岸,最近的死尸距離姜臨溪不到十米的距離。
“看到你的小主人了,記得過去把他帶到這邊來。”姜臨溪吩咐了一句,抬手將三個銀團朝不同方向丟出去,銀團落入死尸堆里,忽然爆開!
銀色锃亮的鋼琴線四散爆發,姜臨溪收緊不知何時纏繞指間的十幾根鋼琴線,上岸的死尸毫無生氣地被割裂成零落的肉塊,掉在地上。
死尸不會害怕,后面的死尸繼續源源不斷地補上。
直到克里切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抽泣聲,伴隨著兩聲爆裂聲,一個臉色蒼白的高個子瘦青年被它帶到了姜臨溪身邊。
姜臨溪一掃這青年,目光立刻落在他佩戴在身上的一個木制配飾上:“……難怪會被困住,居然是‘釘魂柳’!?”
小小的只有三寸見方的配飾以柳木制成,其上刻畫著一顆身姿婀娜卻透著詭異的柳樹。從這柳木配飾散發的陰氣來看,那作為原材料的柳樹活著的時候至少吸收了數百個死尸陰氣。
——不過也有可能是在被雷古勒斯帶入這地方之后,才異變成擁有如此強力束魂能力的“釘魂柳”。
她抬頭看了一眼另一邊仍然被她的線陣困殺的死尸——這地方的死尸絕對不止幾百個,本來想直接摘下這青年身上的木質配飾,但是在看到青年一半青白一半死尸般慘白的臉時,她改變了主意:“尸毒么……本來應該直接尸變,結果因為‘它’的緣故反而保留了生命力變成了半活死人么……唔,我記得我應該有帶那兩老變態給的東西啊……”她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個槐木制的木筒,上雕模樣夸張的鬼怪浮雕,她直接把這小拇指大的木筒塞進青年嘴里。
只見青年猛的一個哆嗦,好像活人一樣開始出汗,姜臨溪這才伸手摘下了那個柳木配飾,同時獵取了被釘死在其上的陰寒大怪命。
那多年不見天日的大怪命在她掌中不安擾動,仿佛是想要趁機脫手飛走。
“想逃?問過我沒?”姜臨溪哼了一聲,將這命格掛于身上,血咒上身,牢牢束縛住陰寒怪命。
隱約可以聽見什么哀嚎聲,陰寒的大怪命不甘不愿地入住獵命師的體內。
既然命格到手人也跟著找到了,那就不必再和那群活動尸體客氣了,姜臨溪飛快地在手心里涂上火炎咒,雙掌觸地:“火炎咒·舉火焚天!”
黑暗的湖中央倏然亮起一抹奪目的光芒!
被壓縮成紫色的離火飛快地從她掌地竄出,蔓延燃燒,借著那滿是尸油的死尸塊飛速發展勢力,徑直將上岸的死尸全部包圍在了火海之中!
恐怖的高溫席面而來,克里切的枕套邊都隱隱出現焦黑,竟是被空氣中的高溫生生烤焦。
那些死尸似乎非常害怕這凝聚了光和熱的火焰,紛紛后退,可是火勢不饒人,呼啦一下就將上岸的死尸統統困在了岸上。
而那些仍在水里的死尸懼怕著岸上的火焰,根本不敢冒頭,姜臨溪連忙帶著克里切和那昏迷的青年跳上小船。
那些死尸似乎是被火焰弄昏了頭腦,沒有意識到它們追捕的人正要離開小島。
小船本來就很小,只能容下一人,姜臨溪把人丟進去之后,讓克里切照顧著,自己則站著。幾乎是她剛剛站穩,小船就輕巧地掠過水面,自發地朝來時的路退了回去。
姜臨溪本來預備著萬一到了湖中央不能回來,才把那條銅鏈固定在了巖壁上,倒是沒想到魔法神奇到連返程票都一并解決了,她的預留措施沒起到作用。
離開了仍然被火焰包圍的巖石,那些在水下漂浮的死尸也沒有露面,回去的路和來時一樣平靜。
直到重新看到巖壁,小船停靠在了岸邊。
姜臨溪和克里切把雷古勒斯從船上搬下來之后,那被她固定在巖壁上的銅鏈竟然像活蛇一樣自動從中脫離,叮叮當當地掉在地上,落入水中,而載著他們到了岸邊的小船則是緊接著沒入水下。
姜臨溪看著銅鏈和小船消失,招呼克里切一起朝來時的羊腸小道走。
雷古勒斯還處于昏迷中,由家養小精靈照顧著。克里切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小心地搬動雷古勒斯的身體。
一時之間,這地方安靜得只能聽到克里切的啜泣聲,和些微的水聲。
……水聲?
姜臨溪沒有回頭。
因為她看到來時的那個洞口,有個人影正站在那里。
背后的水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那群死尸上岸了……
既然可以猜到是為什么,那就沒有回頭確認的必要了。
反倒是眼前這個新出現的敵人,有必要認真對待。
“熒光閃爍。”那個人說道,一道光從他手里拿著的木棒頂端綻放,照亮了大半個山洞。
姜臨溪瞇起眼睛,長久處于黑暗下的眼睛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
“我還在思考,是誰動了我的陰尸軍團,特地過來看看……結果,是個小嘍啰嗎?”那人影漫步上前,最先出現在光源范圍內的是漆黑的衣袍。
那衣袍的樣式和雷古勒斯穿的略有相似,但是看上去極為精美細致,在光下隱約有暗紋隱現。
他的聲音很奇怪,低啞嘶沉,好像蛇類貼著你的耳朵發出嘶嘶聲,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那些死尸被稱呼為陰尸啊,倒是有點貼切……
這個人,就是……設下這里的陷阱的魔法師?聽他的語氣,會過來,似乎是因為她剛剛殺掉了那些陰尸,大概是雷古勒斯拿走掛墜盒的時候沒有抵抗所以他才沒發現吧……
腦子里轉著念頭,她低頭一看,小精靈膽顫卻堅定地守在失去了意識的雷古勒斯身前。
忠心的小精靈。
“克里切,”姜臨溪叫了一聲,“保護好你的主人,帶他回家,立刻,明白嗎?”
這只家養小精靈已經老得全身皮膚都皺在一起,耳朵里都冒出了叢叢白毛,但是它應答的聲音卻響亮得像正當壯年的小精靈:“是的!克里切一定完成任務!”
伴隨著響亮的爆鳴聲,家養小精靈帶著昏迷的雷古勒斯從山洞里消失不見。
這一幕似乎對面前的人造成了極大的沖擊:“不!這不可能!我設下的禁移!所有的巫師都不可能在這里‘幻影移形’!為什么那個低賤的可惡的小精靈能離開!”
對于那個人的咆哮,姜臨溪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劃開自己十個手指頭。
單單目前感覺到的,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絕對是個棘手的對手,她不趁著對方還在發瘋的時候動手腳,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雙手一揮一撒,鮮紅的血液飛濺,從背后接近她的陰尸頭頂頓時被撒上了不止一點鮮血。
那鮮血落在陰尸額頭處,仿佛有了生命一樣自動勾畫出一個復雜的符文。
在這個符文成型的那一刻,陰尸的動作猛的一頓,前進的步伐一下子止住了。不僅如此,它還一下子軟倒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行動的動力。
如此的異象,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她身后,那些上岸的陰尸身上。
姜臨溪雙手合十,結成掌印,在“熒光閃爍”的光源照射下,她漆黑的眼眸微微泛光,眸光銳利。
從到達這個山洞,到找到小船,去湖中央拿到掛墜盒,殺掉上岸的陰尸,直到找到雷古勒斯,然后再返回……漫長的等待和戰斗中,那代表著光明的太陽,終于下山了。
而夜晚,正是某個命格的天下。
即使看不到外界已經沒入了地平線的太陽,但是長久鍛煉下形成的生理本能告訴尚還年幼卻已經強大如斯的獵命師,時間,到了。
“命力劇拓,百鬼夜行!”
隱隱約約的,有一種異色光芒覆蓋住了她身后尸體,恍若鬼火。
黑袍男人陰冷地注視著眼前不起眼的小女孩奪走他對那些陰尸的控制權,眼里流露出冰冷的殺意。
但是他不知道,這還沒有結束。
陰風陣陣,一股令人作嘔的陰暗能量從小女孩的體內流竄出來,其氣之寒,幾乎凍結了這附近所有的空氣。
“化土咒·穢土擒尸——”
姜臨溪雙手一揚,咒力四射,黑壓壓地注入身后的尸群。
這種幾乎被獵命師遺忘的古老咒術,被施展到最高境界:
“眾鬼聽令,起!”
隸屬于“化土咒”中的代表性咒術“穢土擒尸”,加上唯有在黑夜里才能發揮的強力命格“百鬼夜行”,無法挑剔的恐怖搭配!
這里原本隸屬于眼前的黑袍男人的尸軍被瞬間奪走了控制權,它們慢慢睜開早已蒙了一層白膜的眼睛,姿勢怪異地爬了起來,速成了一支……
最接近死亡的,陰尸軍隊。
“噫——噫————噫——噫————”
數百具陰尸發出從地府回到人間的哀號聲,陰氣逼人,隨著它們新主人的指揮,冰冷得看向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屬于鬼的夜晚,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