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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霧蒙蒙的水汽，葉輕塵眼前的一切不似現(xiàn)實的朦朧，身體各處隱隱叫囂著疲乏，若骨縫正夾雜生長的小草，絲絲纏繞的鈍痛。
    顧長風(fēng)懷中溫暖，饒是手臂收緊了再收緊卻仍舊能明顯的察覺出他們之間隔著的溝壑。
    “去休息一下吧，那邊有長椅。”顧長風(fēng)說話間，眼睛一直在葉輕塵的側(cè)臉，看似平靜的眸子顧長風(fēng)卻仍舊從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痛楚。
    夜漫長凄冷，不知為何，蝕骨般的寂寞夾著夜里漏出的風(fēng)侵蝕著顧長風(fēng)。
    “長風(fēng)，你看清了你護著的人，那是害死你大哥的兇手。”顧夫人不再隱晦，指尖指著顧長風(fēng)的鼻子，眼中不乏惱怒。
    “媽，大哥還在恢復(fù)期，輕塵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你還想她怎么樣？”顧長風(fēng)冷冷開口，少了往日的溫順。
    顧夫人語塞，眼角落在葉輕塵微微隆起的腹部，短短的幾秒即可收回，稍沉下的心即刻重新燒上怒火。
    “哼，別說什么孩子，誰知道這是誰的孩子。”輕蔑的譏諷顧夫人說的輕松，眼角流露的蔑視更是不容忽視。
    葉輕塵已經(jīng)蒼白的臉微微抬起，肩膀使了力氣站直了身體，不過瞬間，各處叫囂的鈍感襲遍全身，不得已，重新倚著墻。
    “這是我的孩子。”葉輕塵倚著墻，皺著眉頭有些費力的推回顧長風(fēng)想要攙扶的手臂。
    她已經(jīng)在懸崖邊上了，葉輕塵知道　，她現(xiàn)在唯一不舍的便是這個孩子，那是她的脈搏是她牽掛著命的人。
    “哎呦，說的情真意切的，你的孩子，誰知道是誰的孩子，落在我們長欽身上，還想進顧家。”
    顧夫人說著，莫名瞥了一眼顧長風(fēng)，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夠了，說這些干什么，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長欽，都是不相干的人，費什么心思？”
    立在一旁的顧老出聲，明里暗里的附和著顧夫人的話。
    “這是我的孩子，不會麻煩大家的，我會照顧好他的。”葉輕塵說的真切，手指臨摹出腹部的隆起不徐不疾的說著。
    “話可是你說的，顧長風(fēng)你給我過來。”中年的父女宛若得了大赦，拖著腳上已經(jīng)松垮的小羊皮鞋子踢踏著往前抓著顧長風(fēng)的袖子。
    “媽，你放手，你看看輕塵的樣子，她都已經(jīng)這樣了難道你叫我視若無睹嗎？難道我要閉著眼睛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回去做我的小少爺么？”
    顧長風(fēng)一股氣說的利落，挺著脖子手臂帶著力氣甩開了顧夫人的拉扯。
    “你這個兔崽子，是不是要氣死我？這個女人值得你跟生你的媽媽這么說話？我看是被迷了心竅了，跟你哥哥一樣。”
    顧夫人顫著手指，來回指著跟前兩個人。
    “我沒事的，回去吧！”
    葉輕塵笨拙的手指捏著顧長風(fēng)的衣角，微微帶了些勸慰的開口。
    “那怎么行，我說了我會照顧你，會在你身邊的，你都忘了么？”懇切的話，誓言一般的語氣，顧長風(fēng)說的溫柔，手上不顧葉輕塵推開的力氣，穩(wěn)穩(wěn)的握著那只只剩下骨節(jié)的手。
    “干什么？裝什么善解人意，能不能要點臉，撒野也給我分清楚狀況好不好？”氣急的顧夫人，抬腳上前一手打開握在一起兩個人，絲毫不顧身上猛烈動作里褪下的黑絲絨外套。
    “我就不明白了，長風(fēng)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什么身份，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非要一個……”顧夫人言語至此，忽的停住，淬紅的指尖落在葉輕塵的腹部。
    顫顫巍巍之后，顧夫人似乎想起了后半句該說些什么，厲聲開口：“一個被人玩剩下的女人，還挺著個肚子。”
    “媽，你說什么呢？我就是喜歡她，這個孩子是我的，我現(xiàn)在就告訴您，這個孩子他不是別人的，就是我的，我也告訴您，我認(rèn)定的人就是我認(rèn)定的伴侶，誰都不能干涉，您也不行。”
    顧長風(fēng)說完，攥了拳頭，不算長的指甲抵著掌心的肉，微微刺痛。
    如凋零的花朵，顧夫人第眼中的心痛被驚訝壓制下去，她的長風(fēng)從未疾言厲色，也不會如此直白的辯駁，今天，只是為了一個女人，就忍心對她如此。
    “我心意已決，您如果真的是來看大哥的，病房在那邊，至于其他的，我認(rèn)為今天沒有必要說那么多。”
    顧長風(fēng)說完，挽著葉輕塵的手，猛地用力卻不敢過猛，褐色的眸子掃過母親，幾分歉意含在其中。
    “少爺……”顧家的保鏢出聲，立在顧長風(fēng)牽著葉輕塵的手的面前。
    “讓開。”低沉的嗓子音命令的話語，顧長風(fēng)說的異常的堅毅，手上的葉輕塵亦在身側(cè)，這就是顧長風(fēng)散開羽翼的理由。
    顧老閉目不言，顧夫人挺著胸膛的威嚴(yán)陡然少了幾分，老者挺拔毅然，顧家就沒有顧夫人說話的份。
    “我說讓開。”顧長風(fēng)再次開口。
    為首的保鏢出自顧老，聞言眼中的剛毅不免的退去，不著痕跡的打量一下顧老，請示的意思，后者垂著的眸子眼角微啟，虎目透著縫隙如蜻蜓點水掃過請示的眼神，頃刻重新合起。
    黑衣的保鏢頷首，垂著下顎貼近領(lǐng)帶的位子，眼尖落在鞋面上，锃亮的皮鞋緩緩后退兩步。
    皮鞋堅硬的鞋底踏著地板，細(xì)碎的聲響快速密集的挪動，不足三米的過道，一行人快速讓出過道。
    “輕塵，我們走。”
    顧長風(fēng)握緊了掌心的里的五指，淡漠的嗓音消失不見，對上葉輕塵依舊是如水的溫柔。
    “爸，怎么就這么讓她走了？還有還多是還沒調(diào)查清楚呢？長欽到現(xiàn)在都還沒醒呢？”
    顧夫人的話說的焦急，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安，抬了手腕，碎鉆滿鑲的手表指針才過一半，不自覺眉頭皺的深了幾分。蒼老的手掌布著幾處斑點，上了年紀(jì)特有的老年斑，凸起的青筋透著微微發(fā)褐的皮膚蜿蜒在手背，顧老擺手示意，不必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