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三最近找到一份在啤酒廠的工作。
    作為員工買啤酒，價格非常便宜。
    前幾天他從廠子里拎回來一大箱子的啤酒。
    現在喝起酒來，倒是不用顧忌節省幾個酒錢。
    沈老三拎起酒瓶子，給沈明朗和自己各自面前的酒杯倒滿，他率先喝光：“四弟，你一直都知道，你三哥我沒出息。”
    沈老三再次給自己倒滿：“以前翠珠跟我說，她什么苦都能吃，就吃不了家里人給的苦！”
    “翠珠受了委屈回到屋里，把門關上，沖我哭，沖我罵，打我都行，可是自從娘把房子給了大嫂，你三嫂從來都沒哭過，一直憋著這口氣！”
    沈老三紅著眼睛，打了一個酒嗝。
    沈明朗拍拍他的肩膀：“三哥，都過去了，以后的日子會更好的。”
    沈老三順勢靠在他的身上，拍著胸脯，哭得很狼狽：“弟弟啊，在你三哥心里這輩子這個傷都過不去。”
    沈明朗不再開口，任由他鬧騰。
    沈老三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我虧欠她們娘倆兒。”
    “那以后就對三嫂好一點。”沈明朗自顧的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喝著。
    沈老三猛地坐直：“我沒你有出息，娘要是敢，敢欺負四弟妹，你早就沖上去跟娘對著干了……”
    “我不行……”他一遍搖頭一遍嘟囔，舌頭根本捋不直：“我不敢……從小就是，大哥學習好，最有出息，娘疼他，二哥嘴甜娘也疼他，你這個臭小子性子跟牛似的，娘不敢不疼你……”
    “只有我……娘不親舅不愛，弟弟，嗚。”
    沈老三已經醉得糊涂，平日里屁不敢放一個，借著酒勁摟著沈明朗的脖子，一吐為快。
    蘇黎坐在房間里，聽著他的酒話，有點晃神。
    想必，待在西屋的張翠珠也能聽見沈老三的話吧。
    這個時候，旁邊的佳茵扯了扯她的袖子。
    蘇黎回神，附身問：“怎么了？”
    佳茵推過小本子，上面寫著：三叔為什么哭？
    蘇黎擰了下她的小鼻子：“三叔他心情不好。”
    佳茵皺著眉頭，小手捏著鉛筆，很著急的寫：
    娘，你去哄一哄三叔吧，我和爹不會吃醋的。
    蘇黎：……
    “為什么要娘去哄？”
    佳茵想了想，又寫道：佳佳心情不好，就是娘哄的。
    蘇黎剛看完，就被心急的佳茵推了推，再次寫：
    娘，快點，不然姐姐會心疼。
    她心中柔軟，大人們的哭泣，對于孩子來說，大概就是一場世紀浩劫。
    “娘這就去。”
    蘇黎出現在廚房。
    沈明朗拍著他三哥的背，正哄著，看見媳婦過來，柔聲問：“吵到你了？”
    “沒有。”蘇黎坐下來：“佳佳擔心她三叔。”
    話音剛落，沈老三支棱起來：“佳佳？我的女兒……”
    “……”
    蘇黎忍不住扶額，推了推沈明朗：“三哥喝醉了，你扶他進屋。”
    “嗯。”沈明朗雖然也喝了酒，但神智清明，他架起沈老三，往西屋走。
    大概是張翠珠聽見聲音，推開門走出來：“四弟，我扶他。”
    “媳婦兒……”沈老三聽見熟悉的聲音，閉著眼睛喊：“翠珠啊，愛，愛，愛那屋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