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飲著姜茶,滾燙的液體帶著辣味從喉管流進她的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張嘴輕呼了口氣,頓時整個人輕松不少。
目光不由得落在面前的書冊上,只覺得妹妹就算日子過得萬般好,該學的還是得學。
其實皇后娘娘所著的《婦訓》和當年爹親所說的還是有很多區別。
比如書里要求女子多多讀書,修習自身,不斷提升學識才能琴瑟和鳴。
又說如果夫君犯了錯誤,也要委婉的提醒,不能讓他深陷囹圄。主內更是要寬嚴并濟,御下有方。
至于如何對待妾室,更是字字珠璣,發人省醒。
明明是本好書,為何妹妹就是不愿意學呢?
也許是自己的方式不對吧……
畢竟她也沒做過女夫子。
等到云疏終于合上書籍時,天色已然泛著紅光。
那是晚霞的顏色。
窗外不遠處,醉月山莊外的一片密林中,兩個身著白袍羽冠的絕美男人站在郁郁蔥蔥的樹干上,透過濃密的樹葉望著那一處被染成紅色的小院。
其中一人出聲道:“這是你的宅子,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何必每天躲躲藏藏地在這里喂蚊子,你也不嫌累得慌!”
“不這樣的話,她怎么會安心學習?”
另一男子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子,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透過窗子看到云疏的一舉一動。
不錯,此二人正是王瑜和江清黎。
王瑜曾經那副沉迷酒色的臉,如今倒顯得健康紅潤了許多,他嘆了口氣道:“要我說,你原本不必那么大費周章……”
江清黎轉過頭,墨色的眸子像一座古井,深不可測,仿佛一掉下去就會墮入無盡深淵。
他冷冷地覷了覷王瑜那副嘴臉,男人立即識相的閉上嘴。
“我先進去一趟,若是有下賤東西打擾了,你直接將她們打暈拖走。”
江清黎依舊一副冷漠的語氣。
“我出來是想帶你去京畿道一處宅子赴宴的,不是來給你望風的!”
王瑜肺都快氣炸了。
可江清黎根本不理會他的咆哮,咻地一下飛進了窗戶,飛進去的同時,窗臺上被支起來的木桿也被他順手扔了下去,生怕他看到云疏身上半根毛。
王瑜望著男人那小氣模樣,嗤之以鼻,無聊的躺在樹干上,心想著為何要招惹這般瘋子,不然現在美人在懷、美酒佳肴,豈不美哉?
屋內的云疏剛收拾好桌上的書本,正要起身,身子突然被人從后面摟住,她還沒來得及掌心使力,男人已將她的手狠狠鉗制住無法動彈。
“你想被別人看到嗎?”
江清黎見她渾身僵硬著身子,冷聲喝道。
聽到主子熟悉的聲音,云疏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再反抗乖乖地窩在他懷里,男人也順勢將她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怎么沒有陪著影兒?”
男人放開她的手,白皙的手腕上已經勒出一圈紅痕。
云疏低著頭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她想要求情。
““表小姐性格爛漫,不愿被約束,奴婢……”
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江清黎一手將她攬在懷里,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語氣玩味:“怎么,你嫉妒了?”
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問她是否嫉妒……
云疏慌亂的搖了搖頭,垂眸不肯看著他:“奴婢沒有........”
江清黎蹙了蹙眉,濃墨般的眸子死死的凝著她的臉,再次問她:“為何不陪著影兒?”
云疏有些無奈:“表小姐無心學習,只想著捉蟲賞蝶,奴婢怕自己會忍不住責罵她。”
歐陽醉嗤笑一聲,眼里滿滿都是譏嘲道:“擺起你身為姐姐的架勢?”
云疏心底一緊,眼睛有些濕潤,只是面上還是淡淡的:“奴婢不敢。”
江清黎的手掌已經貼在她的胸口,隔著衣衫感受她的心跳:“真的沒有?”
忽然,云疏用力掙脫了男人的束縛,跪在地板上朝他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語氣誠懇:“奴婢知道,主人您將小影保護的極好,所以小影浪漫天真,純善仁厚,下人們也對她愛護有加。這份恩情,奴婢做牛做馬都無法報答,只是小影太過年幼又無心用功學習,奴婢正努力教導她,只求主人能夠再給點時間!”
說完“咚咚咚”,女人又扎扎實實地磕了三個頭。
王瑜守在外面,看著四周沒什么動靜,屋子里更沒有傳來他想聽的叫聲,只覺得無趣。
隨手摘了片葉子叼在嘴里,四處張望。
紅霞漸漸消散,只有院落里的燈火才有些許光亮。
王瑜扭了扭頭,卻發現山莊外不遠處,一騎紅塵正騎馬而來。
此處并不是官道所在,也不是什么寺廟道觀,有誰會騎馬上山呢?
王瑜有些好奇,站起身來伸長脖子看向前方,只見遠處一紅衣女子策馬而來,長發沒有挽成發髻而是高高束起,扎起來的長長馬尾隨風飄蕩,整個人干凈利落、英姿颯爽。
雖看不清面容,但男人還是一眼認出熟悉的身影。
試問整個上京,哪家女子能有這般意氣風發,肆無忌憚?
王瑜突然有些興奮,扭過頭看著毫無動靜的屋子,他挑了挑眉,心想,若是讓胡五娘遇上那個瘋子,怕不是不死不休定打個你死我活!
心頭突然正義感暴起,男人從樹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自己的馬上,朝著胡五娘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此刻的西廂房里,江清黎一臉不悅地看著地上的女子,眼神惡狠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裂。
大手扶在案幾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案幾,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像是死囚行刑前的敲鐘聲,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云疏的心頭。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寵影兒?”
云疏只怪自己嘴笨,連忙又要磕頭,然而男人再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她那個所謂的“好妹妹”屈膝。
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逼她仰起頭,此時沒有燃起燭火,只有外面殘余的一些余霞帶著昏暗的光,映得女人的臉灰白。
男人的手勁很大,捏的云疏檀口微張,吐出蘭香氣息。
江青清黎突然勾起一抹壞笑:“你可以告訴影兒,說你我早已暗通款曲,廝混多年,說不定她受了刺激,很愿意發憤圖強、潛心修習御夫之道。”
云疏錯愕的增大雙眼,還沒來及消化這幾句話的意思,男人的吻已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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