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大人,您別走!</br> 商議結束后,大家各回各帳,各上各床。</br> 第二日一亮,墨陽、墨白二人便出發(fā)了,容離梳洗完畢后,直接到了戚華的帳子。</br> 戚華著實被嚇一跳,不為別的,只因他還沒起呢。</br> 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了,邊往外走邊整理發(fā)型,心里不禁窩火,這么大早不睡覺跑他這干什么?</br> 埋怨歸埋怨,見到容離的時候,他臉上連一點兒不情愿的表情都沒有,滿臉掛著諂媚的笑意,看著容離笑嘻嘻的道,“軍師早啊,您還沒吃飯呢吧?的已經讓人準備去了,你吃了再走?”</br> 戚華搓著手,哈著腰看著容離,等待她的回答。</br> “吃飯就不必了,我這次前來,是有件要緊事要告訴戚大饒?!比蓦x眉頭一皺,一臉的為難。</br> “什么事?”戚華一愣,“木頭不夠使?”</br> 昨兒不是要木頭搭練功場嗎,戚華自然而然的便想到這上面去了。</br> “你那還有?”容離一聽木頭,眼睛一亮。</br> “那沒有了,昨兒都給您了?!逼萑A連連搖頭,他就問問,看容離的表情,以為他私藏了不是。</br> 他要一堆破木頭做什么?</br> 容離眼睛不亮了,沒木頭那就正事吧。</br> “戚大人,”容離眉頭一皺,雙手交叉擱在下巴之下,表情頗為嚴肅,一副談判的架勢,“我昨夜接到王爺密信。”</br> 話音一頓,戚華的好奇心立馬被點燃。</br> 信,什么信?</br> “東黎,打過來了!”</br> 一石激起千層浪。</br> 戚華直接被嚇的坐在地上,全身哆哆嗦嗦的看著容離,汗如雨下。</br> 什么…什么叫東黎打過來了?</br> 東黎不是在東南戰(zhàn)場打仗呢嗎,怎么跑西南了?!</br> “戚大人別激動,”容離心里憋笑,面上越發(fā)嚴肅,“第一次上戰(zhàn)場都是這樣,心里非常興奮,我們跟著王爺都是這么過來的,等真正上了陣就好了?!?lt;/br> 容離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為人著想的模樣,她是軍師嘛,自然要有個軍師樣子。</br> “打…打…打…”戚華嚇的連話都不利索了,他覺得手腳冰涼,胸悶發(fā)慌,就跟得了帕金森似得,抖個不停。</br> “對,咱們得打,”容離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繼續(xù)嚴肅的道,“戚大人真乃鐵血錚錚的真漢子,聽到東黎打過來就要領兵打回去,在下佩服佩服。”</br> 容離朝戚華拱了拱手,“戚大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差遣,在下一定聽憑吩咐。”</br> “不…不…不…”戚華連連擺手,他不是要打過去??!</br> 他哪兒會打仗??!</br> 有人打過來了,跑就好了嘛!</br> 打什么??!</br> “不用在下?”容離裝作了然的點零頭,“戚大人果然大才,心中一定已經有了作戰(zhàn)方案,那在下就告辭了?!?lt;/br> 容離站起身佯裝要走,結果還沒邁步,褲腳便被一只手抓住。</br> 接著顫抖的聲音從腳邊傳出,“大人,您別走!”</br> 終于出了一句完整話,戚華的心抖啊抖。</br> 馬上要打仗了??!</br> 他可不會?。?lt;/br> 他需要幫助啊!</br> 啊!</br> 容離嘴角翹了翹,她假裝不解的回過頭來,看著地上的戚華道,“戚大人,何故行此大禮?。俊?lt;/br> 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是誰?</br> 的就是容離!</br> “大人,你可得救救的,的就算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的?!逼萑A頭磕的‘咣咣’響,沒兩下腦門就變紅了。</br> 容離看的那個吃驚喲,戚華對自個兒夠狠的呀。</br> “戚大人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比蓦x虛扶一下,將戚華從地上弄起來。</br> 戚華屁股都不敢坐實凳子,微微前傾著身子,將鼻涕眼淚抹了一把,腿依舊微微顫抖,“大人,不瞞您,的這官是捐來的,不圖什么大富大貴,就圖安安穩(wěn)穩(wěn)。”</br> 他估計已經嚇過勁兒了,這會兒話都不結巴了。</br> “西南邊疆您也看見了,常年都不帶有個戰(zhàn)亂的,邊城偶有外族進入,那無非也就都是些做做生意、通通婚這種無傷大雅的事。”</br> “別國攻打我們這兒,甭十年,就是二十、三十年來都是沒有的事,您想想,我們這兒的兵能好好訓練嗎?”</br> 著鼻涕眼淚又下來了,戚華顧不上形象,拿袖子抹干凈抽噎著繼續(xù)。</br> “到聊這兒為官任期就更是如此了,的沒有別的本事,也不大喜歡有本事的,所以…所以身邊,凈是些溜須拍馬之徒。”</br> “您,就我們這些人駐守邊疆,能有什么好?”</br> 戚華倒是什么都抖摟出來了,容離不禁咂舌,看來戚華并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最起碼自我認知沒有偏差,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人。</br> “大人,您追隨王爺多時,肯定是有大才之人,領兵打仗一定不在話下,的不求別的,更不奢求大饒庇佑,”見容離沒吭聲,戚華越發(fā)著急,“的只想有一方容身之地,在敵軍前來之時能躲上一躲,還望大人成全?!?lt;/br> 完,戚華‘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連連叩頭。</br> 容離沒吭聲,就這么看著他磕。</br> 既然要唬人,做戲就要做全套,戚華一求她便同意,那不是顯得她很沒有原則?</br> 容離‘啪’的一聲,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戚華,你可知你的是什么?!”</br> “的知罪,的知罪。”戚華連連叩頭,現(xiàn)在保命比什么都重要。</br> “你身為軍人,竟出這種話,朝廷撥發(fā)軍餉不是養(yǎng)廢饒,你!你!你!氣煞我也!”容離擰眉瞪目,直將一個衛(wèi)國著想的將領,演繹的淋漓盡致。</br> “的知罪,的知罪。”戚華繼續(xù)叩頭,別的什么都不。</br> 容離重重的嘆了口氣,搖頭道,“罷了罷了,現(xiàn)在什么都亦無用,你且告訴我,西南駐軍,是否無一人能參加戰(zhàn)役?”</br> 戚華心下一喜,既然松口就有希望,他想了想道,“若有些用處的,恐怕就只有十九營房的兄弟們了?!?lt;/br> 容離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以手指點,“你呀你呀?!?lt;/br> 戚華脖子一縮,不敢吭聲。</br> 容離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給你一時間,除了十九營房,其他駐軍全部遣散,待到戰(zhàn)爭結束再行回轉。”</br> “明日清晨,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容離背著手向外走,“包括你?!?lt;/br> 看著容離遠走的背影,戚華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嘴角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笑意。</br> “的,多謝大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