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顧蕓想清楚了，那就帶上，五那子甭看平日大大咧咧的，對于感情倒是謹慎。</br>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往后認定了顧蕓，他便不會輕易變心。</br> 顧蕓待了沒多久便回去了，今兒務必將‘圣女’的頭銜卸了，明兒她就能自由了！</br> 圣殿和皇宮分屬兩個體系，互不干涉，圣殿的主要任務就是為皇家練蠱。</br> 在院中，顧蕓還有一句話沒，圣殿的話語權直接掌握在圣女手鄭</br> 所以，在卸任之前，她的話，旁人只有絕對服從，不能有任何意義。</br> 指派新任圣女，簡直不要太簡單哦。</br> 圣殿內依舊靜悄悄，圣女閉關無人敢前去打擾，直到顧蕓換好衣服，打開練功房的大門時，才有宮娥侍女前來迎接。</br> 她吩咐一聲，命所有人在大殿內集合，等她到時，大殿內整整齊齊站滿了人。</br> 頭兩排，全是身著白衣的女子。</br> 這些是當時被當做圣女候選人培養的，后來顧蕓勝出，她們便被分散帶往神殿外圍散落的宮殿生活，除非圣女召見，否則不可踏入圣殿一步。</br> 今兒圣女召喚，她們心里頗為不解。</br> 顧蕓由人服侍著，坐上那象征身份的座椅，俯視階下眾人，緩緩開口，“今日召見諸位，實有要事宣布。”</br> 她用了內力，大殿內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她的聲音，“本座年歲漸長，深感心力不足，無法再擔任圣女要職…”</br> 底下站著的眾人，雖不敢抬頭，但心里直接就震驚了。</br> 年歲漸長？</br> 心力不足？</br> 圣女才多大？！</br> 雙十年華都沒有呢好嗎！</br> 之前，哪任圣女不是當到實在當不了了，才心有不甘的辭去圣女的頭銜，交給下一任。</br> 可這位倒好，聽聽那是什么話？</br> 才干了一年就不干了？</br> 她可是從被上一任圣女，當做接班人培養的呀！</br> 多虧圣女卸任后不得在苗疆居住，不然前任圣女聽到她現在的話，還不得氣的吐血？！</br> 最高興、最意外的要數頭兩排的白衣女子們了，她們被顧蕓比下去，輸的倒是心服口服，畢竟人家的賦她們拍著馬也趕不上。</br> 萬萬沒想到這輸了剛一年，顧蕓就要卸任了，還要從她們之中挑一個！</br> 這是…上眷顧？</br> 顧蕓語調平平的了半晌，將場面話都完了，她身邊伺候的侍女們全部石化，打死她們也想不到，大人出關第一時間能如茨出其不意。</br> 她們服了。</br> 顧蕓話時，腦子也沒閑著，她雖不在意，可圣女畢竟代表了苗疆的臉面。</br> 底下那兩排人練蠱的資質都不錯，賦卻有高有低，加上平日的品行，顧蕓確定了三個目標，接著數了十個數，十落到誰頭上就是誰。</br> 運氣，有時也是考察的一部分。</br> “…本座經過深思熟慮，下任圣女之職便由卿洵擔任。”</br> 兩排女子同時驚訝的抬起頭來，她們剛剛還想著是否要練個蠱，排個水平高低，誰承想竟是當場宣布？</br> 卿洵同樣不可思議，她在圣女候選人中不算顯眼的，練蠱水平倒是不錯，只是平日和顧姐姐交集并不多，怎么今日竟會直接定了她？</br> 再詫異，她們也不敢問出口，畢竟在沒交接前，顧蕓還是圣女，圣女的話不可反駁，這是自圣殿成立以來便定下的規矩。</br> 接下來就簡單的多，在眾人見證下，顧蕓帶著卿洵去圣殿祠堂舉辦交接儀式。</br> 自祠堂中出來后，其他人便可退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br> 顧蕓只要將圣女冊和印信交給卿洵便可，回到主事殿，顧蕓唇角的笑就沒停過。</br> 卿洵實在不理解，怎么顧姐姐卸任竟然這么高興，而且她完全可以用‘迫不及待’來形容接下來一系列動作。</br> 該交給卿洵保管的東西，顧蕓都交了出去，并直言以后卿洵就住圣殿，有什么東西找不著直接問侍女，她們比自己知道的要清楚的多。</br> 另外交給卿洵幾個手札，里面是她平日里記載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師父教導她時曾做的筆記，現在一股腦的交給卿洵，還是那句話，她時間不多，若有不懂的問侍女，她們反正一直跟著伺候。</br> 不管圣女換幾任，只要她們年紀不到，便一直在圣殿伺候，對每任圣女都是盡心盡力的。</br> 卿洵除零頭還是點頭，她就是實在不明白顧姐姐到底有什么事情，怎么這么急著走。</br> 顧蕓交完東西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要帶走的東西不多，衣服、錢、需要的蠱蟲她都隨身裝著，一個包袱搞定。</br> 收拾東西時還不忘囑托卿洵，她把能想起來的，都交代了一遍，圣女要做的事情本來就不多，除了練出皇家需要的蠱蟲，其他基本沒什么雜事。</br> 最后，打包完畢，顧蕓將包袱往身上一背，拿起佩劍走到卿洵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后這里便交給你了，潛心練蠱其他不必擔心，知道嗎？”</br> “我知道了，”卿洵輕聲道，她本就是個溫柔的女子，性子與顧蕓這般大大咧咧的不同，“顧姐姐，此經一別咱們恐再無相見之時，你萬事心，若是碰到什么困難，一定要傳信給我。”</br> “傻丫頭，”顧蕓笑著搖了搖頭，“圣殿可是能隨便傳進消息的地方？”</br> 卿洵為難的皺了皺眉，她只想著感激顧姐姐，卻忘了圣殿除了皇家，不可隨意與外界通信。</br> “放心吧，你顧姐姐是去享福了，外面大千世界等著我，再，憑我的本事，什么困難動動手指頭便能擺平。”顧蕓抬手捏了捏卿洵的臉頰。</br> 卿洵是典型的包子臉，看著就很可愛，之前大家不熟，顧蕓想動手找不著機會，現在要走了，包子又一臉哀愁，她沒忍住直接上手捏了捏。</br> 卿洵被捏的哭笑不得，她拉過顧蕓的手，自懷中掏出一張平安符來，“這是我母親幫我求的，我自戴在身上，現在沒什么可送給姐姐的，這個你拿著，保平安。”</br> 顧蕓沒想到卿洵還有這東西，人家母親求的她怎能拿？</br> 她不肯接，卿洵卻執意要送，并信誓旦旦的她都是圣女了，往后自然不會再有危險，顧蕓只身在外，更需要它。</br> 無法，顧蕓只能收下。</br> 卿洵送顧蕓到大門口，這才松手目送顧蕓出去。</br> 顧蕓回身沖卿洵擺了擺手，隨后忽而想起來個要事，“明日記得進宮一趟，面圣！”</br> 卿洵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一路順風。”</br> “放心，”顧蕓咧嘴笑了笑，“肯定順風。”</br> 完，直接運起輕功飛身踩著一棵棵樹冠，極速離去，身后是漸漸落下的夕陽，顧蕓的嘴角越扯越大、越扯越大……她，自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