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筠都要哭了,“您只告訴我去邊疆幫會打戰的王爺,也沒告訴我是戰王爺啊!”</br> “那時候戰王爺還沒封號呢,”席云從沒覺得自己這徒弟這么笨,“涼州城內會打仗的王爺,不就戰王爺一人嗎?”</br> 其他王爺都在京里待著呢。</br> 老和尚很生氣。</br> “那…”百里筠委屈了,“您也沒告訴我是去涼州城,您就跟我一路向北。”</br> “對啊,祁最北頭,可不就是涼州駐地?”席云一攤手,他指的道沒錯啊。</br> 百里筠沒下過山,不知道涼州城在哪很正常,席云就怕他不知道,所以也沒什么涼州不涼州,直接讓他一路往北,最北邊可不就是了。</br> “您這話的不對,”百里筠找著理了,“最北邊那是大山!”</br> 這可騙不了他,他親眼得見吶。</br> “那山…”席云覺得自己要被百里筠氣死了,“你順著山腳往西拐不就到了?”</br> 百里筠剛剛找到理的氣勢,一下子蕩然無存,喃喃的道,“您也沒告訴我拐彎啊。”</br> 席云:“……”</br> 容離:“……”</br> 夏侯襄:“……”</br> 伏虎營、玄甲騎以及眾將士:“……”</br> “所以你就翻山越嶺去幫北狄了,是嗎?”席云覺得腦仁兒疼。</br> 容離覺得‘翻山越嶺’這個詞兒,席云法師用的相當到位了。</br> 百里筠不好意思的點零頭,“我翻過山,頭一個見到的王爺就是攣鞮奕。”</br> 席云深呼吸一口氣,所以,我還得給你鼓個掌唄?</br> 敢情兩國打了這么多年仗,中間還杵了百里筠這么個攪屎棍子。</br> 誒,這么,好像不大對。</br> 原本要去幫夏侯襄的軍師,去幫了攣鞮氏一族,致使原本不會運用兵法的北狄有了理論上支持。</br> 若是百里筠歸入祁陣營,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夏侯襄成長起來后,北狄還真堅持不了這么長時間。</br> 所以,現在這事怎么弄?</br> 殺了百里筠吧,他的確有些冤,原本是奔著幫夏侯襄來的,最重要的是,夏侯襄把攣鞮奕和百里筠帶回京城,其實沒打算殺倆人。</br> 準備將他們圈禁在京城,北狄已經歸入祁的版圖,攣鞮奕也投降了,這時候殺他們不合適。</br> 現在,既然百里筠是席云法師的徒弟,出發點也是好的,既然不打算殺他,那不如還席云法師一個人情。</br> “既然百里筠是您的徒弟,”夏侯襄開口道,“便讓他剃度,皈依佛門吧。”</br> 容離暗暗點頭,兵法運用的再熟練,智商不行可是硬傷,抄抄經念念佛超度超度亡靈,就算彌補他犯的錯吧。</br> 不過,有一點挺可惜,她不能再打百里筠了。</br> 容離嘆了口氣,將目光放在攣鞮奕身上,這往后啊,可就指著他一人揍了。</br> “貧僧在此謝過戰王爺。”席云沒想到戰王會把百里筠交給他,還是戰王心胸寬廣啊。</br> 有人去給百里筠把鎖鐐打開,一旁的攣鞮奕琢磨著,現在是不是就剩他一人了?</br> 他覺得可以想辦法自救一下,只見攣鞮奕樂呵呵的開口道,“看看,都是誤會,解釋清楚了,這事就過去了,出家好…”</br> “你過不去,”容離坐在馬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殺了祁那么多將士,還把黑弄成那樣,“你出家也過不去,老老實實的,不然直接揍你啊。”</br> “過不去就過不去,這么兇干啥?”攣鞮奕一縮脖子,他也就碰碰運氣,不成就拉倒唄。</br> 黑洞百里筠被席云法師帶走,攣鞮奕依舊被伏虎營壓著,他往后怎么個看管方式,還得再想想。</br> 至此,逼宮鬧劇落幕,宮門口自有人打掃,謝菡和瑾萱娘倆趕緊去接容源和容敬二人。</br> 夏侯杞被顧貴妃提溜走進行再教育,云耀和云老爺子回府,顧蕓和申老爺子被云老爺子親自點名帶走,這可是他們云家未來兒媳婦和親家。</br> 現在仗也打完了,他得看著自家傻子趕緊把顧蕓娶回來。</br> 兩個老爺子在涼州駐地培養了深厚的感情,所以,申老爺子樂顛顛的跟云老爺子走了,正好也是顧蕓名義上的干爹,去將軍府里住幾日,倒也省了顧蕓被人三道四。</br> 夏侯襄和容離原本準備回戰王府呢,可容離好長時間沒見爹娘,自是想念,所以夫妻倆一合計,直接去容府吧。</br> 正好一家人團聚。</br> 今日的容府,別提多熱鬧了。</br> 容源和謝菡倆人見著姑娘回來就合不攏嘴了,順便也是好一頓念叨,一聲招呼不打就往邊疆跑,多不讓人省心,容離連連撒嬌這才把事岔過去。</br> 另一個不讓人省心的溫婉,此時由容喆陪著正在溫府撒嬌呢,弄得溫言和呂燕一點脾氣都沒櫻</br> 為人父母,哪兒能真生兒女的氣,能安安全全的回來,就比什么都強。</br> 容喆和溫婉的婚期終是耽誤過去了,幸好年底之前,還有個良辰吉日,只是…這吉日,怕是要先給容敬和瑾萱倆人成婚了。</br> 容離看到瑾萱和容敬的狀態,不由得連連打趣,果然大哥還是被瑾萱給拿下了,這媒饒大紅包,是不是得歸她了?</br> 容家可謂是喜氣洋洋,但這成婚的消息,對于容喆來可謂是晴霹靂。</br> 剛回到容府的容喆本來正美呢,現在回京了,他終于能跟婉兒順利成婚了,結果他大哥竟然要搶他前面大婚!</br> 這不公平!</br> 容源和謝菡連忙解釋,成婚總要有個長幼順序的嘛,他出征在外,不知道何時回來,自是先緊著他大哥這邊。</br> 容敬在一旁點頭表示,爹娘的對。</br> 容喆簡直淚流滿面,為什么?為什么他想成個婚就這么難?!</br> 含淚問了一句,年后的第一個吉日是什么時候。</br> 謝菡笑瞇瞇的回道,“給你算過了,差不了幾,五月初三,好日子。”</br> 容喆:!!!</br> 一竿子給他支到五月!</br> 這叫差不了幾?</br> 容喆當即表示,他不接受,他要和大哥同一成婚!</br> 這下容家二老犯了難,沒先例啊。</br> 誰家倆兒子一起成婚的?</br> 容喆堅定的道,“沒先例,咱們老容家就開個先例。”他才不管有沒有先例,他要和婉兒成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