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探案全集1 ！
    “那位太太一聽到這個問題，嚇得面如土色。過了一會兒，她才回答說：‘是最后一次?！墒撬f話時很不自然，聲音也有點變調(diào)。
    “又沉默了一會兒，那位姑娘說話了，她鎮(zhèn)靜自如，口齒表達清楚。
    “她說：‘媽媽，咱們還是實話說實說的好。后來我們又見到過德雷伯先生?！?#57348;
    “‘愿上帝饒恕你！’夏明潔太太兩手向前一伸，大聲說，然后她靠在了椅子背上，‘這下，你可是害苦了你哥哥！’
    “‘阿瑟也會希望咱們說實話的?！@位姑娘態(tài)度堅決地說。
    “‘你們就實話實說吧，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不要吞吞吐吐的了。而且，你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掌握了多少情況。’我說。
    “‘都怪你，艾麗絲！’她媽媽一邊責備她，一邊轉(zhuǎn)過頭對我說，‘我實話告訴你吧，先生。別以為我這么著急是因為我兒子和這個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他完全是清白的，我怕的是你們把他當成嫌疑犯。他的人品，他的職業(yè)，他過去的一切證明他是好人?！?#57348;
    “我說：‘你最好還是把一切都講出來。相信我，如果你兒子真是清白的，那他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們不會冤枉好人。”
    “‘艾麗絲，你最好先出去一下，讓我們倆談這事。’聽她這么一說，她女兒便走了出去。然后她接著說道：‘好了，先生，我本來不打算把這些告訴你，可既然我那可憐的女兒已經(jīng)說破，我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說實話，我會把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你的。’
    “‘你這是明智的選擇?！艺f。
    “那位太太心情平靜了許多，低聲地對我講道：‘德雷伯先生在我家大約住了三個星期。他和他的秘書思特杰遜先生一直在歐洲大陸旅行。我看到他們的箱子上都有哥本哈根的標簽，顯然他們剛從那里來。思特杰遜脾氣溫和，不大愛說話，但我很遺憾地說，他的雇主為人剛好相反。這個人舉止粗野，行為放蕩，簡直和流氓差不多。他住進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之后還沒有清醒過來。他對女仆的態(tài)度也極為放肆輕佻，穢言穢語，簡直令人作嘔。最糟糕的是，他竟然用他對女仆的那種放肆輕佻的態(tài)度來對待我的女兒艾麗絲，常常對她說些猥褻的話。幸好我女兒比較單純，根本不懂他的話的意思。有一次，他居然抓住我女兒，把她摟在懷里——就連他的秘書也為他這種惡劣行徑責備他，罵他不是人。’
    “夏邦迪爾太太被我問得滿臉通紅。她說，‘要是我一開始就拒絕了他該多好??！可他們出的房租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們每人每天付一英鎊——一個星期就是十四鎊，而現(xiàn)在恰好又是淡季。我是個寡婦，兒子在海軍服役的花費也很大。我實在不愿意失去這筆收入，所以只能盡量忍著?？伤@最后一次也鬧得太過分，我只好把他趕走。這就是他離開的原因?！?#57348;
    “‘后來呢？’
    “‘看到他坐上馬車離開，我心里輕松多了。我兒子恰好休假在家，因為他脾氣非常暴躁，而且又非常疼愛他妹妹，因此我沒有把這些事告訴他。他們走后我關(guān)上大門，心里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天哪，不到一個鐘頭，門鈴響了，那個德雷伯又回來了。他非常興奮，滿嘴酒氣。我和我女兒當時正坐在屋里，他硬闖了進來，語無倫次地說什么他沒有趕上火車。然后，他轉(zhuǎn)向艾麗絲，居然當著我的面勸她和他一起私奔。他說：‘你已經(jīng)成年了，不需要誰來監(jiān)護你。我有的是錢，不要管這個老太婆?，F(xiàn)在就跟我走吧。我會讓你過上公主一樣的生活。’可憐的艾麗絲害怕極了，想躲又躲不開，可他抓住她的手腕，硬把她向門口拉。我尖聲喊叫起來，這時我兒子阿瑟走進屋來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嚇暈了。我只聽到叫罵聲和亂哄哄的扭打聲。我嚇得不敢看。后來漸漸平靜。我抬起頭來張望時，看到阿瑟正站在門口哈哈大笑，手里還握著一根棍子。他說：‘我想這個混蛋不會再來了。我去看看他到底還要干什么?！f著就拿上帽子，順著大街跑去了。第二天早晨，我們就聽到德雷伯先生被害的消息?！?#57348;
    “這就是夏邦迪爾太太親口說的話。盡管她說話的聲音低得我?guī)缀趼牪坏剑页３Ｒ淮幌ⅰ２贿^，我把她的話全都速記下來了，所以絕對不會有什么差錯?！?#57348;
    福爾摩斯打了哈欠，說：“真有意思。后來呢？”
    “夏邦迪爾太太說完了之后，”格雷格森接著說道，“我發(fā)現(xiàn)了整個案子的關(guān)鍵所在。我用那種對付婦女非常奏效的眼神緊盯著她，問她兒子什么時候回的家。
    “‘我不知道。’她回答說。
    “‘不知道？’
    “‘是的。他自己有鑰匙，可以開門進來?！?#57348;
    “‘他回來時你睡了嗎？’
    “‘是的?！?#57348;
    “‘你是幾點鐘睡覺的？’
    “‘大約十一點鐘?！?#57348;
    “‘那么你兒子至少出去了兩個小時，是嗎？’
    “‘是的。’
    “‘有沒有可能出去四、五個小時呢？’
    “‘有可能吧?！?#57348;
    “‘那么，他在這段時間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怎么會知道，先生。’她這樣回答的時候，臉都白了。
    “到了這一步，就不用再多說什么了。我們找到了夏明潔中尉，就把他逮捕了。抓他時，他還非常猖狂，滿不在乎地說：‘你們抓我，是覺著我殺了德雷伯吧?！闱?，這可真是不打自招，他自己還先說出來了，所以我覺著更可疑了。”
    “確實很可疑。”福爾摩斯說。
    “當時他手里還拿著打德雷伯時用的棍子，那是一根很結(jié)實的橡木棍?！?#57348;
    “那么，你的看法如何？”
    “根據(jù)我的推測，他追德雷伯到布里克斯頓路，兩人又發(fā)生爭執(zhí)，在爭執(zhí)的過程中，動起手來，德雷伯被一棍子打在心窩上，所以雖然被打死了，身體上也沒留下傷痕。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街上又沒人，所以，夏明潔把他的尸體拖到了空房子中。那些血跡、血字、戒指、蠟燭，不過是兇手企圖把我們引入歧途，耍的一個花招。”
    福爾摩斯稱贊他說：“你真是太能干了，格雷格森先生，我想你肯定會前途無量啊?！?#57348;
    格雷格森聽后，驕傲地說：“不是吹牛，這件事進展得還挺順利，辦得也比較圓滿。可是，那個夏明潔中尉卻說：他追了一陣子，被德雷伯發(fā)現(xiàn)了，于是雇了一輛馬車逃跑了。他只好回家，在路上碰到了一位老同事，他和這位老同事走了很長時間。當我們問他那位老同事住在什么地方時，他卻說不清。這就更說明問題。我認為前后的案情比較吻合?？蓱z的雷彌瑞德，他被引入了歧途，恐怕現(xiàn)在還沒查出什么來。嘿，正說著他，他就到了。”
    進來的人果然是雷彌瑞德。他是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上來的。只見他衣冠不整，滿面愁容，沒精打采，完全失去了平日那種洋洋自得，信心十足的氣度?？磥?，他是有求于福爾摩斯來的，因為他一見到格雷格森就表現(xiàn)得非常不安，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他站在屋子中間，兩手不停地擺弄著他的帽子，說：“這件案子確實棘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57348;
    格雷格森見此，十分高興地說：“你真的這樣看嗎，雷彌瑞德先生？這種結(jié)果我早就預料到了。你找到那個思特杰遜了嗎？”
    雷彌瑞德懷著沉重的心情說：“那個叫思特杰遜的人，今天早晨六點左右在好利得旅館被人謀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