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希尷尬地笑笑,“是我輸了。”</br> “沒輸,本來就是3比2大,是吧,秦烈?”向興在桌下踢了一腳,還不忘給秦烈瘋狂使眼色,秦烈擰著眉,往凳子上一倚,不耐的很。</br> 其他人在一旁偷笑。</br> 嚴蜜招呼大家:“來來來,喝飲料,我們家瑞希啊不能打牌,她打撲克算給面子了,打麻將時老給人放炮。”</br> 李瑞希這牌技是沒臉打牌了,一旁的裴江在玩《一級戒嚴》差點被割,李瑞希說了幾句,他立刻不一樣了,向興坐不住了,他可是李瑞希的死忠粉,第一次看真人直播,哪還有心思打牌,便也湊上去看看。李瑞希打游戲時頭腦很清晰,跟她打牌時完全不是一個樣,指揮作戰有模有樣。</br> 他們幾人都跟秦烈處了很多年了,陶景明是公務員,裴江是攝影師,向興則是個煤老板的兒子。陶景明和裴江工作忙,沒什么時間打游戲,男人骨子里都有點熱血,雖然沒能像秦烈一樣當兵,但是打游戲時誰不盼著勝利?偏偏技術不夠,李瑞希這一指點,讓裴江打出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分。</br> 他差點把李瑞希供著了。</br> 李瑞希在男生堆里人緣一直不錯,倒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主要是會打游戲,跟大部分男生都很有話題,她在女生堆里人緣也不錯,雖然有不少女生剛開始會對她有誤解,但幾天接觸下來都會把她當姐妹,畢竟像李瑞希這種資深網癮少女,天天除了打游戲就是打游戲,能連續好幾天不下樓不出門的人,實在是沒心機又沒威脅性。</br> “主播,你姓什么啊?”</br> “李,我的名字就是網名顛倒一下。”</br> 向興和李瑞希交換了微信,給李瑞希備注上名字。</br> 陶景明原本一直以為向興自帶濾鏡,夸大了李瑞希的游戲技術,誰知圍觀后才發現,這女孩是真厲害,他笑問:“你們都在哪個直播平臺直播?有空我也去圍觀一下。”</br> 向興說了平臺的名字,“你沒時間看直播的話,可以看往期視頻,我們主播唱歌很好聽的,微博粉絲也有好幾百萬呢。”</br> 陶景明湊過去,看到李瑞希的微博,驚了一下,“你就是那個給手買了千萬保險的主播?”</br> 李瑞希:“怎么?你該不會也去黑我了吧?”</br> 陶景明笑:“哪能啊,我還在想什么樣的手能有千萬保費呢。”</br> 塑料姐妹花笑得花枝亂顫,一把抓起李瑞希的手,“來來來,圍觀一千萬的手!”</br> 李瑞希自認臉皮夠厚,也被弄得直嘆氣,當她不要面子的嗎?能不能不要這么塑料?</br> 她桌子下偷偷踢了她們幾人,誰知踢到一條硬邦邦的腿,慌亂抬頭,就看到對面的秦烈面無表情地挑著眉,眼神懶散,墨黑的眼眸漫不經心地睨著她,看不出情緒。</br> 秦烈叼了根煙,唇角一邊挑著。桌下,小姑娘的腿又細又長,毫無瑕疵,腳踝纖細,不足一握,一雙腳玉白纖細,腳指甲泛著粉色珠光,色澤瑩潤,乖巧并著。</br> 就是那腳正踢著自己的腿。</br> 曖昧至極。</br> 他看她,唇角彎的更厲害,帶著幾分痞氣。</br> 目光灼熱的讓李瑞希一滯,趕緊收回腳,假裝干壞事的不是自己。</br> 他不會誤會她在撩他吧?</br> 雖然她是饞他身子,可她真沒打算用這么低級的手段撩他。</br> 強撩灰飛煙滅,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br> 秦烈便瞥到,小姑娘受驚一樣縮回腳后,腳趾不安地蜷縮著,倒是比主人膽子小多了。</br> 李瑞希縮回手,給塑料姐妹們一個警告的眼神。</br> 陶景明這么一說,裴江才知道熱搜的事,去網上一查,驚道:</br> “微博快五百萬粉絲了,還挺厲害。”</br> 李瑞希笑笑:“以前只有四百萬粉絲,最近上熱搜,新浪天天給我送粉。”</br> 陶景明拿著手機跟裴江一起看,“竟然有自己的百度百科,我看看,199X年X月X日出生于南城,12歲開始玩游戲,201X年加入平臺,201X年獲得平臺十大主播,最具價值主播,平臺十大吸金主播,去年收到禮物總價值為……”</br> 陶景明倒吸一口氣,再看李瑞希時眼神充滿膜拜,他把手機屏幕對著秦烈,后者沒太大反應。</br> “我竟然不知道這個排行榜,不過主播一向不要打賞的,如果主播開口的話,怎么也不可能這點錢,”向興又看向李瑞希,“你看那誰,排在你上面的,他名氣不如你,但打賞是你的兩倍。”</br> 李瑞希對這些東西不是很在意,她當主播是因為喜歡打游戲,僅此而已。</br> “這個平臺上的打賞有一些虛假成分,我的收入平臺還有公司都要抽成,總的來說沒有那么夸張。”</br> “你12歲就開始玩游戲了?”陶景明疑惑。</br> “準備說我3歲就開始打游戲了,打的是插卡游戲,你們應該都玩過,魂斗羅、超級瑪麗、坦克大戰之類的。”</br> 一說這個向興就激動,“我跟秦烈小時候也經常玩坦克大戰,烈火系列,后來我們還玩過一個唐老鴨的游戲,就是不記得名字了。”</br> 李瑞希眼睛發亮,唇角微抿,“那應該是《唐老鴨夢冒險2》”</br> “對對對!說起來插卡游戲也挺有意思,簡單的坦克大戰我跟秦烈能玩一整夜。”</br> 秦烈小時候就是孩子王,他家里人工作忙不管他,大家都聚到他家里玩游戲,一玩就是一整夜,趕在大人回來之前關電視機,怕電視機后面燙手,每次都拿電風扇吹</br> 李瑞希想象不出來秦烈玩坦克大戰的樣子。</br> “后來插卡游戲少了,我跟秦烈就經常翹課去打街機,我們那時候經常打小黃帽,拳皇,三國戰紀,街霸……”</br> 一說到這個,李瑞希也激動了,這就是她的童年啊,她小時候也經常跟付明宇一起逃課打這個。</br> “我也經常逃課打《恐龍快打》,最喜歡的就是小黃帽了,后來玩《三國戰紀》比較多,話說我長大后知道小黃帽不是漫畫的主角,還失落了好一陣子。”</br> 裴江又問:“我剛才看你百度百科,你是南城大學畢業的,你天天打游戲還能考上南城大學?”</br> 南城大學是本地最好的學校,在全國排名也很高,不算上數一數二,也是數三數四了。</br> 嚴蜜舉手大笑:“她是被她爸拿教鞭打上去的。”</br> “……”李瑞希完全有理由懷疑嚴蜜是敵方陣營派來黑她的,她趕緊踢嚴蜜,眼神帶著警告。</br> 梁瀟瀟和孫小雅都偷偷笑,李瑞希考大學這事是她本人繪聲繪色地給大家講過,說什么自己打游戲打到昏天暗地的,她爸看不下去了,發動全校學生來封殺她,要大家有獎舉報,要是在網吧碰到她第一時間撥打舉報電話,就這樣,哪家網吧還敢讓李瑞希進?李瑞希高二下學期被全市的網吧封殺,自此走上了考名校的不歸路!m.</br> 嚴蜜邊笑邊躲,“好了好了我不說。”</br> 向興瞄了秦烈一眼,“你倆還挺有共同話題的,打游戲的時候打的爹媽都不認識,不打游戲的時候,說考大學就能考上。”</br> 李瑞希挑眉,她這人要是想,什么風情都能給你,就這樣盯著秦烈看時,眼波瀲滟,沾幾分風情,嚴蜜就經常說她可純可妖,幸好就是個網癮少女,這要是放出去還不知道能斬了多少少男心,還是放在家里好,放在家里安全。</br> “秦隊長也喜歡玩游戲?”聲音放軟卻拿捏得恰好,勾人的緊。</br> 秦烈頓了一下,手指夾著煙,“以前會玩。”</br> 當了消防員后,睡覺時間都不夠,哪有時間打這個?</br> 尤其是新兵時,對玩手機的時間都有嚴格限制,提干后雖然不怎么限制,可習慣成自然,沒有要聯系的人自然玩的少。</br> “那你看直播嗎?”見他難得疑惑了下,李瑞希笑著解釋:“就是帶人打游戲,帶人買東西什么的。”</br> 秦烈顯然不理解這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要找人帶著,他掀眼皮:“電視購物?”</br> “……”</br> 幾個主播的神色一言難盡。</br> 梁瀟瀟笑問:“秦隊當兵應該很苦吧?”</br> 秦烈這人本就話少,平常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讓他多說一句話都跟要人命似的,向興盯著他瞅了半天,好在他還算配合。</br> 只是聲音有點懶散:“消防員撤了武警現役。”</br> 意思是——消防員現在不是軍人了。</br> 但梁瀟瀟顯然聽不懂,不過沒關系,這不是重點。</br> 李瑞希莫名想笑,梁瀟瀟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烈老實回答一句,她還有很多問題等著問呢,果然,下一秒,梁瀟瀟笑道:“秦隊長休假多不多啊?每周有假嗎?”</br> 秦烈敷衍:“不多,不是。”</br> 要知道梁瀟瀟可是心理學專業的,號稱用心理學的理論知識來對付客戶,說只要進了她直播間的就沒有空手出來的,還深諳標價理論,天天看《無價》《上癮》,研究手機成癮的原因,她面對客戶一向游刃有余,但只對著秦烈兩分鐘就差點崩潰,給孫小雅使了個眼色,讓她來。</br> 孫小雅又笑瞇瞇地問了秦烈一堆問題,最后和梁瀟瀟一樣,差點被逼瘋,默默在群里發了個消息:“@李瑞希姐妹們只能幫到這了,你自求多福吧。”</br> 秦烈走之前貝塔很舍不得他,好幾次撲到他腳邊撒嬌,最后是被李瑞希強行拽走的。</br> 回去的路上向興開著車,激動地聊著李瑞希打游戲的事。</br> “秦烈,你改天可以看看主播的直播。”</br> “沒空!”他靠在座椅上,長腿搭著。</br> “你跟主播怎么回事?我看主播對你挺特別的。”</br> “特別?我怎么沒看出來?”</br> 唇角勾著,也不知是不是諷刺。</br> “說不出來,直覺吧,你不是還給人家開了臺機嗎?別告訴我哪個女人都能要來你身份證開機。”向興在前面拐著方向盤,回頭有一搭沒一搭的。</br> “開臺機就得有關系?”</br> “行吧,既然對主播沒意思,那你記不記得我有個朋友叫蘇青的?”</br> 秦烈雙臂環胸睨著他,懶得搭理,他假期不多,去過幾次向興的朋友局,每次待得時間都不長,喝一圈酒就走,那么多人的局,他哪記得誰叫蘇青?再說他對女人一向不熱絡,向興會不了解他?</br> 向興見他不耐煩,連忙說:“行行行,我就知道你不記得,是這么回事,她自從那次見過你之后就一直叫我給她說媒,夸你身材好長得帥有男人味。”</br> 向興偷笑,但別的事不承認,就長相他還真得承認秦烈長得好,男人一向不喜歡奶油小生的長相,就欣賞秦烈這種硬氣有男人味的,這種氣質也就部隊里能打磨出來,一看就是個硬茬,糙中帶著血性,健身房里就算你再練,你練出這身肌肉,也永遠不會有這種氣質,秦烈原本身子條件就好,高中那會,追他的女生堵到他家門口送情書,后來去了部隊幾年,身子板比以前更挺硬,眼神鋒利,冷得嚇人,對誰都不熱絡,但偏偏有的女人就吃這氣質,就向興身邊求介紹的已經好幾個了。</br> 秦烈嗤了聲,摸了根煙點著。</br> 向興笑:“行,我知道你看不上,也沒興趣,我拒絕過她好多次,她上次跟我說,不要求跟你談戀愛,只想跟你睡一次,說睡一次就會死了這條心,保證以后不纏著你,還說這叫退而求其次,怎么著,你要是愿意我幫你約?”</br> 秦烈這次是徹底不耐煩了,他彈了彈煙,壓著唇角,嘴邊有明顯的譏誚:</br> “想跟我睡?她算哪根蔥?老子憑什么讓她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