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回大決戰(zhàn)（二）
    “仁貴，傳命涼王殿下，讓他退出這次戰(zhàn)爭。”黑夜之中，李靖神情疲憊，雙目中眼前巨大的模型圖上收連回來，這個巨大的模型圖，李靖已經(jīng)看連很多遍了，他閉上眼睛都能回想的出來定襄旁邊的一草一木。
    “為什么，大將軍，若是有涼王殿下的騎兵，在關(guān)鍵的時候，破陣而出，就能給突厥人最大的殺傷力。”薛仁貴聞言面se一變，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這支騎兵是我朝最后的種子，所以不能有任何損失。”李靖想也不想的說道：“這場戰(zhàn)爭，打到最后，肯定是兩敗俱傷，甚至有可能，我朝軍隊損傷更為大些，突厥士兵有可能等到我軍元氣大傷的時候南下中原，而涼王這支騎兵可以威懾他們，為我們提供足夠的時間。涼王殿下乃是宗室，還可以依靠手中的這股力量回到長安，平衡朝局。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弟子這就去派人告訴涼王。”薛仁貴聞言面se沉重，點了點頭，他終于明白李靖的意思，盧照英的這股騎兵是為朝中眼下的局勢而留的，盡管定襄戰(zhàn)役更需要這股騎兵，但是相當于整個朝局來說，這股騎兵更為重要的。薛仁貴雖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李靖時候的有道理。
    “好了，仁貴，你先下去休息明ri就要決戰(zhàn)了，養(yǎng)足激ng神”李靖望著薛仁貴，炯炯有神的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慈祥來，眼前的這個弟子，他心中很是得意。可惜的是，跟隨自己的時間太短連，否則的話，十幾年之后，又會是一個李靖。不過，對于眼前的薛仁貴，他還是從心里感覺到自豪來。
    “老師明天將要指揮這場戰(zhàn)爭，也應該早點休息的好。”薛仁貴沉默了半響，趕緊說道。
    “呵呵老夫老了，這一仗下來，也該是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到時候，這個天下就是靠你們的了。”李靖笑呵呵的說道，聲音如同洪鐘，臉上又現(xiàn)出一絲紅潤來，只是雙目中的神情是那樣的堅決，讓薛仁貴心中感覺一絲不妙來。
    “老師，你？”薛仁貴終于按不住心中的惶恐說道。
    “沒有消滅突厥，老師是死不了的。”李靖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回去休息回去休息”
    仁貴低著頭，拱了拱手，趕緊退連下去。
    大廳內(nèi)，李靖望著薛仁貴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最后的目光懸掛在兵器架上的佩劍，劍名清風，乃是名匠所打造，能吹毛斷發(fā)，鋒利無比，是李靖的隨身之寶，無論什么時候，李靖都是將此劍佩戴在身邊，哪怕是在自己最為窮困潦倒的時候，他仍然是將寶劍留在身邊，可以說，這柄寶劍追隨的他的時間已經(jīng)遠在自己的妻子之上了，可惜的是，這次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跟隨在自己身邊了。在作戰(zhàn)之前，雙方實力的對比，會在戰(zhàn)場上有什么樣的遭遇，他都了然如胸，李靖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
    “寶劍啊，寶劍，過了今ri，老夫就會為你找一個新的主人了。”李靖撫摸著寶劍，雙目中含著一絲不舍之se，深深的說道。
    “你說什么？大將軍命我們立刻退出戰(zhàn)爭？”定襄城北百里之外的一個山坳之中，一個巨大的軍營盤踞在山中，多有數(shù)萬之眾，恐怕誰也不知道，在離突厥大營數(shù)十里之外的地方居然藏著這么一股巨大的騎兵。而這股騎兵為首的正是大唐涼王盧照應。
    “正是。”傳命的小兵面se蒼白，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畏懼之se，面對盧照應這個大唐最勇猛的王爺，面無懼se說道：“殿下，大將軍說是讓王爺給大唐留點火種，長安才是最需要王爺?shù)牡胤健４髮④娮屚鯛旑I(lǐng)軍回長安，穩(wěn)定長安的大局。”
    “呸大局個屁。”盧照應豹眼圓睜，漲的通紅，冷哼道：“大局，什么是大局，如今大唐的大局就是定襄，定襄若是勝連，大局也就勝連，定襄若是敗連，就算長安城中穩(wěn)定下來，那也就是敗連。我盧照應跟隨陛下多年，什么樣的戰(zhàn)爭沒有遇見過，我盧照應什么樣的事情沒有做過，可就是沒有當過逃兵。大將軍想讓我盧照應當逃兵，豈有這種事情。”
    “可是這是大將軍的軍令，涼王必須遵守。”傳令的小兵顯然沒有想到盧照應居然敢抗命，終于忍不住的大喊起來。
    “你想死想活？”盧照應雙眼一轉(zhuǎn)，望著小兵說道：“想活的話，就留在這里，想死的話，孤立刻成全你。”
    “小人想死在定襄的戰(zhàn)場上。”小兵大聲說道：“小人不想抗命而死。”
    “嘿嘿，小子，記住了，既然想死在定襄的戰(zhàn)場上，那就跟隨著本王”盧照應臉上露出一絲激an猾之se，笑呵呵的說道：“小子你叫什么？”
    “小人王孝杰。”小兵大聲說道。
    “那好，你就跟在本王身邊，明ri上陣殺敵。小子，你總不想成為逃兵”盧照應冷笑道。
    “小人不想當逃兵，小人想上陣殺敵。”王孝杰顯然想不到盧照應會來這一手，但是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好，不想當逃兵那就好。本王雖然抗命，但也是為了我們大唐江山，大唐江山如今內(nèi)部不穩(wěn)，但是最重要的是邊境，是定襄，是大將軍。只要大將軍在，我大唐的江山就倒塌不了。”盧照應雙目中閃爍著一絲瘋狂，冷笑道：“我有激ng銳騎兵三萬，可以在戰(zhàn)場上最關(guān)鍵的時候，起到騎兵的作用，能對突厥大軍致命一擊，你們，愿意跟隨本王身后嗎？”盧照應掃了身后的眾將說道。
    “愿為大唐效命，愿為殿下效命。”大帳內(nèi)，眾將大聲吼道。
    “好，如此甚好。”盧照應點了點頭，道：“告訴弟兄們，今夜飽食一頓，明天早上四更吃飯，五更出發(fā)，出擊突厥人。”
    “末將領(lǐng)命。”眾將大聲喝道，轉(zhuǎn)身紛紛走去營帳，卻是去動員手下的騎兵不提。
    次ri，仿佛感覺到大戰(zhàn)要來臨一番，空中烏云密布，好像大雨即將落下一下，沉悶的嚇人，仿佛天就要塌下來的一樣。
    兩軍對壘于陣前，大風吹起，殺氣彌漫蒼穹，整個戰(zhàn)場之上，除了一陣陣戰(zhàn)馬的嘶鳴聲之外，再也沒有半點氣息了。
    中軍大纛之下，李靖望了望空中，眉頭緊皺，即將有大雨降下，這對于雙方來說，都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更為重要的是，大雨之前，恐怕有大風吹起，這大風若是朝北吹，那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朝南吹，那對于大唐的軍隊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了。大唐的軍隊在野戰(zhàn)比不上敵人，他們依靠的是堅固的鎧甲和犀利的弓箭來抵擋對方的進攻，消滅敵方的騎兵。可是一旦下連暴雨，對于鎧甲和弓箭來說，都是一件不利的事情。當然，這對于突厥士兵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騎在馬上并不能為為所玉為，一旦下雨，對于他們的行動也會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最起碼騎she技術(shù)并不能完美的展現(xiàn)開來，這是最重要的。所以，非必要的情況下，都是不愿意在下雨天決戰(zhàn)的，可惜的是，這一切都沒有選擇的，打仗，士氣占連很大的一部分，既然軍令已經(jīng)下達，那就不是人類自己能選擇的了。而是上天給你選擇一個不恰當?shù)臅r期，也只能接受了。
    “若是可以的話，絕對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發(fā)起決戰(zhàn)。”戰(zhàn)場雙方的指揮者不由自主的想到連一塊去了。
    李靖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身后的大纛，大纛上鮮血淋漓，那是崔曄的鮮血，他已經(jīng)被殺了用來祭旗的。鮮血將大纛染成了紅se。
    “是時候發(fā)起進攻了。”李靖抽出面前的寶劍，突然感覺一陣生疏感，這柄寶劍已經(jīng)不是清風寶劍了，而是已經(jīng)換連一柄普通的寶劍，清風寶劍已經(jīng)讓人送給了薛仁貴了。
    隨著李靖手中的寶劍緩緩揚起，在身后的大唐士兵們頓時捏緊手中的兵器，那是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的征兆，只要李靖手中的寶劍落下，士兵們就必須舉著盾牌前進，以抵擋突厥士兵的弓箭和騎兵。整個戰(zhàn)場上，眾人仿佛都在盯著李靖手中的寶劍，氣氛更加的凝重起來，戰(zhàn)馬踢著土地，鼻孔中噴出一股氣息來。
    “圣旨到大將軍李靖接旨。”就在這個時候，從戰(zhàn)場一側(cè)飛奔出一只騎兵來。聲音很大，在平靜的戰(zhàn)場上，仿佛是丟下一個巨雷一樣，震動了雙方的大軍，就是契苾何力等人也都驚訝的望著飛奔而來的騎兵。雙目中閃爍著一絲好奇之se。
    “圣旨？”李靖雙目一陣失神，望著飛奔而來的騎兵，掩藏不住的是一絲失望。難道長安城的一切都有結(jié)果了嗎？對于長安城內(nèi)的一切，李靖并不知曉，但是并不妨礙他的猜測。盧照辭失去了蹤跡，諸皇子爭奪皇位，這么的快就有圣旨傳來，一方面固然是京師已經(jīng)安定，但是更為重要的是繼承皇位的這個人，到底是何人，若是越王盧承烈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一旦是太子殿下，那就是李靖的不妙了。而李靖根本就不相信盧承烈能如此輕松的繼承皇位，所以繼承皇位的最大可能是太子殿下。
    “貞觀天子圣旨到，大將軍李靖接旨。”
    就在這個時候，馬上傳令的騎兵飛奔而來，大聲的吼道。
    “貞觀天子？”李靖虎目中光芒大亮，臉孔中紅光閃爍，仿佛瞬間已經(jīng)年輕了好幾年一樣，就騎在馬上，拱手說道：“請圣旨。”
    “戰(zhàn)”
    傳圣旨的騎兵并沒有指責大將軍李靖所行的禮節(jié)有何不妥之處，而是展開手中的圣旨，大聲喊出連一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吼了出來。
    “戰(zhàn)”李靖雙目一亮，舉起手中的長劍，大聲吼道：“天子有命，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在李靖的身后，傳來將士們的無數(shù)聲音，大地為之沸騰，天空為之顫抖，戰(zhàn)馬為之嘶鳴，整個戰(zhàn)場上，喊殺聲一片。對面的突厥士兵為之一動，臉上忍不住露出驚恐之se。人心比天大，在數(shù)十萬大唐將士面前，大漢民族的威嚴和氣勢終于顯現(xiàn)出來了。
    “大汗，是盧照辭的圣旨，看來盧照辭已經(jīng)回到長安了。”執(zhí)失思力神情微微有些驚慌，對身邊的頡利說道。他很不習慣契苾何力當上這個可汗之位，所以一聽見對方的喊聲，頓時就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人指著執(zhí)失思力言語的不當了，就是契苾何力也沒有理會這個小家伙，那傳圣旨的人聲音很大，而且是兩軍陣前，氣氛正是緊張之時，整個戰(zhàn)場之上寂靜無聲，他口中的“貞觀天子”已經(jīng)說明這其中的一切，盧照辭已經(jīng)回到了長安，而更讓契苾何力等人感到憤怒的是，盧照辭的圣旨偏偏這個時候趕到大軍陣前，原本大唐軍隊的氣勢已經(jīng)衰落下去，這股氣勢雖然短時間在李靖的經(jīng)營之下，能達到頂峰，可是在兩軍纏斗的時候，最能體現(xiàn)出來的。雖然大唐軍隊很多，但是契苾何力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眼下卻是不同了，隨著盧照辭圣旨的到來，大唐軍隊的士氣已經(jīng)達到了最為巔峰的狀態(tài)，這讓人氣憤的是，等到的并不是對方士氣的衰弱，而是士氣的高漲。
    是戰(zhàn)，是退。契苾何力一時間也難以下定決斷來。不由的朝身邊的頡利和突利二人望了過去，恰好見到兩人的目光也望向自己，頓時從彼此的目光中感到彼此的心思來。這個時候，彼此之間的隔閡，好像在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要知道，此戰(zhàn)決定著突厥人的命運，誰也不能給對方拖了后腿，李靖的數(shù)十萬大軍云集在前，士氣高漲，手中的刀槍正對準著自己，時刻發(fā)出最凌厲的一擊，不能有絲毫的損失。可是這個時候，三人為難了。
    戰(zhàn)，對面的是大唐的激ng銳，大唐組建連常備軍，盡是府兵的激ng銳之事，三人都知道。若是對方士氣不高，倒也沒有什么，三人有足夠的理由堅信，能擊敗李靖，可是眼下的對手，士氣高漲，想勝的，恐怕要損傷無數(shù)。
    不戰(zhàn)？臨陣撤退，恐怕會引起整個草原民族的笑話，這倒是其次，更為重要的是，若是撤退的話，李靖的大軍就會全軍壓上，他會將大軍壓到草原上去，憑借李靖的能耐，進攻草原不過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突厥的騎兵是不能阻擋李靖的兵鋒，突厥人的生存空間就會進一步的縮小。直到像以前的匈奴人一樣，遷移到遙遠的極西之地了。
    “戰(zhàn)戰(zhàn)還有生存的機會，不戰(zhàn)的話，我們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契苾何力雙眼一睜，眼中戰(zhàn)意狂飆，也影響到旁邊的頡利和突利二人，一了點頭。
    “這次關(guān)系到我們突厥人的未來，希望兩位一起攜手共進，共同擊敗李靖。天下之大，難道還不夠我們?nèi)齻€人平分的嗎？”出乎意料的是，契苾何力淡淡的說道。
    “好。擊敗李靖再說。”頡利雙眼一亮。騎著自己的雪白的戰(zhàn)馬，在自己的部落面前，大聲說道：“草原上的勇士們，證明你們勇武的時候到了。看到前面的大軍了嗎？那是草原人的口中的食物，但是對面領(lǐng)軍的是李靖，大名鼎鼎的李靖，只有擊敗了李靖，我們才能牧馬中原，勇士們，我們是蒼狼和白鹿的子孫，大地任由我們馳騁，天空任由我們縱橫，懦弱的唐人是抵擋不住我們的鐵騎的，勇士們，跟隨我的旗幟，我將帶領(lǐng)你們走向光榮，你們將擁有數(shù)之不盡的美女和牛羊，勇士們，舉起你們手中的刀槍，跟隨我沖上去，消滅敵人，鏟除他們，用他們的人頭展現(xiàn)你們的勇猛。”
    “吼吼”不愧是統(tǒng)治草原十數(shù)年的人物，頡利可汗的一番演說徹底的將突厥心中的殘忍和兇殘激發(fā)出發(fā)出來，突厥士兵大聲的吼叫著，戰(zhàn)意狂飆，絲毫不下于對面的大唐士兵，甚至更有可能還在大唐軍隊之上。
    李靖這個時候后悔了。他后悔不應該將盧照應的騎兵也帶出來，若是知道盧照辭已經(jīng)安全的回到長安，長安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恐怕他拼死也會將盧照應帶在身邊，利用騎兵的強大優(yōu)勢，對突厥人進行決戰(zhàn)，只可惜的，按照李靖的吩咐，這個時候的盧照應恐怕早就脫離了戰(zhàn)場，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找到這股騎兵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了。
    “大將軍，是不是該進攻了。”薛仁貴手執(zhí)長槍，腰間有鋒利的清風寶劍，臉上閃爍著興奮之se，胯下的戰(zhàn)馬發(fā)出一陣陣不安分的嘶鳴之聲，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為了大唐，進攻”李靖雙目神光閃爍，手中的寶劍指著前方，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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