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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前途無量,前妻卻過的更好,這一直就是葉靜心中的痛,奈何李時鈺家丈夫身體不好一直沒對外講,盧嘉麗更加不會和自己姐姐去提,如此葉靜聽不見半點風聲,恨得牙根癢癢。
李時鈺卻沒盧愛芬說的那樣的好,或許在物質條件上外人瞧著過的好,實際呢?
婆婆難道天天給她錢花?她之前和婆婆借的錢按月奉還,出了紀極想讓她待在家里照顧兒子的事兒就更加得還,一家子吃的用的全部靠她自己賺,嫁的是有錢人,你要骨氣,孩子上幼兒園錢就得自己來掏,丈夫生病住院用藥這些到不用李時鈺來出,不然她的日子就慘了。
那天以律精神好,她推著以律在走廊轉了兩三分鐘,其實醫(yī)院的走廊都非常的暖,一般外面來人進到走廊都會悶得出一身的汗,偏紀以律完了又生病了。
他身體現(xiàn)在是一點抵抗力都沒。
從進醫(yī)院開始病病歪歪的,三天兩頭生病,晚上也沒難受,白天坐著吃飯直接仰過去了。
時鈺喂著他吃稀粥,他是想固定住眼前的視線,奈何頭很暈,往后一仰。
人躺在病床上糊里糊涂的睡,不見醒。
方歌來送飯還沒走呢,方歌都要急死了,好不容易看著人好點了,又變嚴重了,吃個飯就能仰過去。
紀母也是心都要揉碎了,握著手一步不離開。
紀以律的身子骨是真的不好,說是纏綿病榻也差不離了,這么久了竟然連病床都沒離開過,紀母沒怪時鈺推他出去,那天自己也在,覺得天氣很好,去走廊上轉轉,又不是出去吹風,誰能料到是這樣呢。
現(xiàn)在以律要去衛(wèi)生間需要人抱,他自己坐不起來。
紀極早晚都來醫(yī)院,不管大小都陪著弟弟進去,只是他公事真的很多,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都照顧到,讓護工每天抱著紀以律去衛(wèi)生間。
丈夫要去衛(wèi)生間,李時鈺就和護工一起推著丈夫,她力氣大,胳膊上都不剩什么肉了,但力氣大了起來,李時鈺一頓飯現(xiàn)在能吃兩碗冒尖的米飯,壓實的那種,她要多多的吃,身上才會有勁,不然照顧不過來他。
大家都覺得紀以律是要不好了,不然哪里會病成這樣,什么毛病他身上都有。
房間的溫度是越來越高,外面進來穿一件單衣都會滿身的汗,如果高溫的溫度,再出門就容易生病。
時鈺給丈夫擦過臉,她沒有一天晚上能睡好,丈夫生病得什么樣的心能睡好?
人也跟著掉分量,吃的那么多,體重一直降降降,這兩口子竟然瘦的都像是非洲來的難民。
方歌以前覺得女兒嫁的有多好,現(xiàn)在則是襯得女兒嫁得有多苦。
是有錢,婆家有錢都給你嗎?每天給你幾萬零花錢花花?自己賺錢養(yǎng)家不說,回頭丈夫還不省心,丈夫是病秧子不說,下面還有三個兒子,方歌是操碎了心。
方歌不可能就不上火,中間還住了一次的醫(yī)院,她一住院盧嘉麗前后跑,店里的事兒都管不上了,方歌指望不上李時鈺,李時鈺的那點精力都用在紀以律的身上了。
她媽住院,她一次都沒去過,不是她不孝順,只是丈夫這邊情況越來越不好,就連坐上幾分鐘都是奢侈,醫(yī)院說以律貧血,怎么補都補不上,怎么吃正常人這樣的吃喝,躺在床上怎么說一個月五六斤是肯定漲的,紀以律卻是越來越瘦,臉色越來越青,現(xiàn)在還哪里有半分好看的樣子,很嚇人。
瘦的過分,臉上一點肉找不到,就連脖子上都干巴巴的,再好看的人被病折磨,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得虧盧嘉麗,沒盧嘉麗方歌就慘了,一個弟妹真是比女兒都貼心貼肺,早中晚送飯不說,待在醫(yī)院里照顧方歌,方歌的老娘也成天的待在醫(yī)院,現(xiàn)在沒人認為李時鈺嫁的好了,當初那點優(yōu)越的心都被揮的一干二凈。
早知道今天,哪怕嫁個一個月就賺五千多塊的也比嫁給紀以律強,事實就是這樣,健健康康的,夫妻有商有量,錢不夠兩個人賺,總比嫁給病秧子來的好。
時鈺給以律刷了牙,他自己沒辦法刷,又給梳頭發(fā),單手撐著他的頭,他大部分都是迷迷糊糊的,從睜開眼睛就睡,也分不清現(xiàn)在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腸胃弱的很,一點刺激的腰不敢下。
以律的手拉著李時鈺的衣服,露出來的半截手腕都細的和麻桿一樣。
紀母是昨天晚上才回家睡了一覺,李時鈺勸她回去,總是在醫(yī)院熬,她也熬不住。
“早上吃飯了嗎?”
“吃了,吃了幾湯匙的粥……”
不是什么東西都給喂給他,他吃的東西很悠閑。
紀母拍拍時鈺的手:“我來替班,你回去睡一覺吧。”
婆媳倆正在說話,盛月和婆婆來了醫(yī)院,怎么都是親戚,盛月的婆婆既然知道了,不能裝不清楚。
走的時候拉著兒媳婦的手,也是可憐李時鈺,女人嫁的好不好看就是看丈夫,翹著紀以律那是真的不行了。
人病成這樣,還要怎么好?
李奶奶來醫(yī)院探過病,那消息肯定就瞞不住的,老家這片幾乎熟悉的都知道李時鈺嫁的那個丈夫眼看著就是不行了,過去羨慕方歌的人大有人在,現(xiàn)在沒幾個覺得羨慕的了,人眼見著就要死了,有什么好羨慕的?
“媽,我想去給爸掃掃墓。”
紀母一愣,紅著眼睛看著李時鈺,她一貫不信這些的,她兒媳婦是無神論者,任何都不信,這點她心里非常清楚,李時鈺沒的可求了,真是沒辦法了,她走到現(xiàn)今這一步,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真的丈夫挨不住,她也不能去死,還有三個兒子呢,她就是想去拜祭拜祭公公,要是能保住她丈夫,以后每年初一十五她一定去給公公磕頭。
紀母帶著兒媳婦去的,紀以律父親的墓收拾的很干凈,看得出來是有專人維護的,里面有鮮花,時鈺來的時候東西都準備好了,一樣一樣的拿出來。
紀母哭的撕心裂肺的,沒的可求了,不知道能求誰了,就是治不好。
李時鈺把東西都放妥,她也就是求個安心。
該做的她一樣不會少。
她和紀父保證了,只要紀以律能撐過去,初一十五她說道的自己做到,其次三個孩子可能太少,她愿意繼續(xù)生。
紀母心撕力竭,以前怨過李時鈺什么,就這一刻,她感激都感激不過來,紀母回來就躺下了,身邊該病的都病了,就剩她一個健康,她不敢生病,他若不好,她不敢老不敢病。
李國偉要顧著方歌不能來醫(yī)院,中間方兆南來了一次,姐姐這頭生病李時鈺這頭就顧不上了,方兆南也是勸時鈺好好地歇歇,肩上壓這么大的壓力,人熬不住的。
李時鈺和親舅舅沒隱瞞,紀極給她的那些都是不能動的,說白了都是紙上看著的,看著能得到這些那些的錢,但都不是真金白銀,這就是商人,他家的東西怎么可能放到你的身上,以律生病費用是不用她來掏,但撫養(yǎng)兒子的費用太高,紀家是管孩子,但現(xiàn)在紀以律生病有點顧不上,她的個性又是要強,她就必須工作,必須去賺錢。
方兆南那是個漢子,聽著時鈺的話,當時眼淚都差點滾了出來,時鈺的日子太難了。
蘇蔓從外面回來,迎接她的就是婆婆直接病倒在床上,李時鈺沒有辦法過來侍候,她顧著一個紀以律都顧不過來呢,紀母看著蘇蔓,心里很感慨,大的小的都好,確實不易。
可無論李時鈺怎么做,在紀極的眼中,她就是投機取巧的人,覺得她善于玩心計,自己的老母親得益她,就連蘇蔓也為李時鈺講話,更加不要說弟弟了。
時鈺給以律擦臉,她捧著以律的頭,護士正好來換針。
“你們夫妻感情可真好……”
現(xiàn)在護士或者醫(yī)生里基本都沒羨慕這對夫妻的,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可誰都不愿意過這樣的日子,太苦了,她們見到李時鈺成天的在醫(yī)院轉,就圍著一個病人轉。
時鈺將毛巾重新投了一次,然后給著他擦臉。
李時鈺在洗手間擦化妝品,正好紀極進門撞上了,紀極的眸子沉了沉,丈夫病成這樣,她還有心情往臉上抹東西呢,可真是有心了,這樣的叫夫妻情深?
他媽躺在家里,好幾天都沒起來,倒是李時鈺從紀以律進醫(yī)院開始,一點病沒生過,健康的很。
正常丈夫生病,看著病成這樣,一般的女的是不是早就躺在床上哼哼了?她是堅強呢,還是心硬呢?
等著以律就斷了這口氣,然后另找?
也是,丈夫沒了,對她來講只是好事兒,手里抓著錢嫁給誰不好?
紀極的眼睛變了變。
“哥,你來了……”
“嗯。”紀極只是吭了一聲,坐在床邊等他醒了,紀極抱著弟弟去衛(wèi)生間,其實醫(yī)生說是要下管,但紀極沒同意,他弟弟還沒到那地步呢,一個大小伙子被人能輕易的抱起來,讓人看了也是心酸。
李時鈺從洗手間出來,唇上掃了淡淡的顏色,確實就是化妝了,紀極的心里很反感,他看不習慣。
“你出去叫醫(yī)生進來,我有事兒想問問醫(yī)生……”
紀極是打發(fā)掉李時鈺,自己私下和弟弟說兩句,他知道以律一直怪他不給李時鈺錢。
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給蓋好,自己坐在一邊。
“她不是我們家的人,財產這方面我不能如了你的意愿。”他不想騙以律,實話實說,給紀禹紀瞻包括云起多少他都不會心疼,但分到李時鈺的身上,哪怕就是一分,他也覺得肉疼。
這些李時鈺和紀以律談過,她不用別人幫她去爭什么,紀家有多少錢都好,她不要也不羨慕,給了她就拿著,管著是紙上做文章還是騙人玩的,她不裝清高,同樣也不指望,自己能賺錢就是這點好,拿在手里的才是實實在在的,她和紀以律也講過,她每天化妝,不想大家每天都死氣沉沉的,工作室那邊著就在運轉,他未痊愈,她也不敢老。
紀以律閉著眼睛,眼淚嘩嘩的,好吧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去做,自己尊她敬她外人卻不見得能同自己一樣。
紀以律握著紀極的手,全部的護士都羨慕他,羨慕他能娶到這樣的一位太太,這世界上除了母親對孩子,誰也達不到這樣的程度,他們夫妻恩愛的讓所有人拍手叫好,濕了眼圈,卻感動不了家里的人。
李時鈺說,他為痊愈,她不敢老,想都不敢想。
生活就是一盤菜,菜里酸甜苦辣就都有,她只能就著吃,咸點淡點都是這樣。
方歌住院沒有告訴李奶奶,告訴了也沒用,總不能叫婆婆來侍候吧,就盧嘉麗和方兆南兩口子跟著跑,后來換了涂勝強和小嫂子兩個人也來,方歌住了不到七天醫(yī)院就出院了,出院的手續(xù)要后天早上才能辦,她提前出來了,躺在醫(yī)院什么好人也躺廢了。
時鈺回婆婆家去接紀禹,紀瞻和紀禹都在睡覺,臨時給叫起來的,蘇蔓笑呵呵的和李時鈺打著招呼,看樣子臉色可比以前好看多了,還是那張臉。
“他們還睡呢。”
“沒事兒,我抱著走。”
蘇蔓心里同情李時鈺,覺得她真慘!
以前有多幸福現(xiàn)在就有多慘,她知道,如果以律真的撐不過去的話,恐怕這三個孩子時鈺一個都得不到,按照紀極的個性是絕對一個都不會給她的,憑李時鈺家里的本事能力,一場官司直接拖死她。
時鈺好久沒有看見云起了,也是沒有時間來看他,小三就是小三,是他媽媽的乖寶寶,安安靜靜的躺著,時鈺站在他睡覺的小床外面,蘇蔓陪著進來的。
“云起和云嬌特別像是兄妹,兩個人都好。”
紀瞻她也喜歡,但紀禹的那種所謂的聰明好動,暴戾都不是蘇蔓的菜,她覺得那孩子不好。
時鈺伸出來手,云起竟然就拽著她的手指頭,普通的孩子放在別人家,父母太長時間不來看,可能孩子就把你們給忘掉了,但云起天生就是和李時鈺親,他對著誰都是笑,對著奶奶笑對著伯伯和伯母都是笑,卻從來不會伸出來小手勾著誰的。
孩子那手很小,李時鈺握住兒子的手,她心里很難過,她愛兒子如同愛紀以律一樣,他們愛她也是相同。
“好兒子……”
這么久沒來看你,都沒把媽媽給忘記了。
抱著紀禹和紀瞻走的,蘇蔓沒有搭手,她也抱不動,紀禹和紀瞻都大了,吃的又多,孩子看著身上沒有多少肉,特別的實誠,比人家長得小的四歲的孩子都要沉,目送著李時鈺抱著孩子往她車的方向走,蘇蔓看得出來她走的很費力氣,自己收收視線。
紀禹是有點生氣,因為之前都是他媽帶著,突然之間他媽就消失了,不出現(xiàn)了。
抱兩個孩子真是抱不住,好在車停的沒有多遠。
*
一大早醫(yī)生就夸以律今天的狀態(tài)好,自己靠著墻竟然能坐了起來,吃飯的時候是自己吃的,沒有在覺得暈,李時鈺一早煮了五個雞蛋,他竟然自己吃了四個蛋清,喝了一碗稀粥。
“還想吃什么?媽晚上給你做。”方歌高興壞了,她就是操心的命,昨天出的院今天又殺了過來,李國偉早上就訓她不讓她來醫(yī)院,來了就是給添亂,結果李國偉一抬腳去了單位,她還是來了。
以律說自己的腸胃不行,不敢什么都吃,想多喝點熱湯,他總覺得背后發(fā)涼。
“行,我給你做湯……”
趁著他身體不錯,十點多做了檢查,檢查報告可能要中午過后才能出來,李時鈺用大毯子捂住他,里面給他套的羽絨服,不敢讓他吹風,平時病房的溫度都高,走廊上的溫度相對來說還是會差些的,大圍脖圍著,以律身體穿的是她的衣服,他進醫(yī)院的時候沒來得及穿大衣,現(xiàn)在以律也是瘦,穿自己老婆的絲毫負擔沒有,就是衣服到了他身上有點短。
護士要幫忙推,李時鈺謝絕了,換個人她怕別人推的頻率和自己不同,到時候又會讓他會覺得難受。
過門的時候她會和以律打聲招呼。
想讓他起來的時候,蹲在地上把他的腳放在地面,怕他覺得暈,自己得扶著,你說李時鈺這體格子也瘦啊,頭發(fā)就挽在腦后了。
真的沒有一個護士不夸紀以律的這個老婆的,住院這么多的病人,大家也是見識過很多,有好男人也有好女人,好女人的比例比較高,像是紀以律家里這種情況,還有護工在,其實根本不用他老婆跟著累心的。
“以前覺得是他老婆高攀。”
可不是,模樣不突出,也沒覺得有什么個人魅力,站在一起多不般配,老婆跟大姐似的,現(xiàn)在老公生病了,你才能看得見,妻子妻子,說的就是這位了,人在逆境如果有個人肯這樣的待你,那就說明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倒是護士長,她眼睛多毒,老早就看出來是男的高攀女的,長相不能代表一切,家庭也不能代表一切,住多少次的院了?這一年到頭身體再好也要跑醫(yī)院來躺一個月這是最少說的,什么女人能受得住?
有時候外觀的一些東西重要,但內在的東西更為重要。
推出去又推回來的,他是沒事兒,李時鈺這下樓穿的單薄,自己的衣服又都捂在他的身上了,一冷一熱一交替,她哪里敢生病?
方歌來給送湯的時候自己下樓去買了一碗紅糖姜水,她和老板娘說好的,姜她付錢,請對方多給扔點,濃濃的一碗,灌下去回來就是一身的汗,說起來可能是因為抗住了,剛剛還有點頭暈呢,體質不好的喝下去該生病也還是生病,李時鈺愣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方歌給送了三次湯,海鮮湯不敢做,怕他腸胃敏感,都是一些偏甜口的。
誰知道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就一點一點好起來了,依舊還是不能下地去走,走不了,也不能吹風,但能靠著又坐了起來,吃東西湯湯水水的進去很多,每天喝個一碗粥的不是很難,方歌也是玩老命了,早上給煮玉米粥中午就換成燕麥粥晚上煮蘋果粥,就沒她想不到的東西,一天三次的往醫(yī)院跑,她也沒犯病,李國偉也懶得管了,就是這樣的人,你不讓來也不行,愿意跑就跑吧。
方歌給紀以律買的糖堆了一床頭,來一次給買一袋,他總說自己嘴里沒有味兒,但一些東西醫(yī)生也是不讓碰。
方歌早上五點送的早餐,等他們倆吃完,李時鈺回工作室她要忙,因為又要準備開始賺錢了,方歌就替她一會兒,九點半或者十點鐘,紀母就來接班了,親家來她就撤,自己去醫(yī)院附近的大超市,方歌推著車路過零食的柜臺必定多轉一會兒,看那些糖哪個自己覺得好吃就買兩袋,然后中午給送飯在給帶過去。
回到家緊趕慢趕的做飯,以律只吃粥,因為粥比較好消化一些,米飯他吞不進去,覺得硬。
十二點半是最晚的時間,從樓上下來,打車直接過來,這個錢方歌舍得,坐公車的話,到了醫(yī)院可能菜都涼了,在保溫也不行,有些菜就不能等的時間太長。
推門進來,紀母就說讓她別忙了,附近訂餐就行,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呢,跑回家再跑回來,真是太麻煩了。
“我一天待在家里,閑的發(fā)慌,他喜歡吃我就給做,媽也就剩這么點用處了哈……”
紀以律很喜歡自己丈母娘做菜的手藝,方歌做的都能多吃一點,擺好桌,把他扶起來,他自己就能靠住,臉色還是發(fā)青但至少能讓人感受到點希望了,在病病歪歪的也撐過來了。
方歌給以律夾魚,魚左側右側包括中間的刺都給剃掉了,他能放心的去吃,里面絕對一根刺都沒有,怕他吃香菇費勁兒,香菇切的快也很小,一小碟一小碟的擺在女婿的面前,今天做的是豆粥,里面各種各樣的豆子,有些就連紀母也叫不上來。給紀母盛了一小碗,紀母就覺得這丈母娘其實挺累的,讓酒店送也不見得就比你做的差了,酒店還快,也不耽誤什么,甚至只可能更好,但人家既然做了,自己就得領情。
“每天讓你這樣跑來跑去的,我這心里特過意不去……”
“也不是給別人跑了,自己的女婿,疼著點護著點不算什么,只要以律肯好,媽就天天跑。”
方歌是真的沒拿紀以律當外人看,但是說話確實沒考慮人家親媽的感受,她跟前跟后,放下筷子就遞勺子,那紀母心里能痛快了嗎?
她還坐在這里呢。
吃過飯沒多久,紀母瞇著,就聽著方歌和紀以律講話。
“媽,你什么時候買的?”
“在超市買菜順帶著就買了,這個糖好吃嗎?”
她自己從來不買糖吃,李國偉就更加不吃了,李時鈺長這么大,就連水果都不怎么太碰,買的時候有個小女孩兒被她奶奶拉著,說要吃這個糖,方歌覺得那就差不多了。
以律沒忍住了笑,他二兒可喜歡這糖了。
“小瞻喜歡吃,我都舍不得吃了,留著給孩子吧,他媽說晚上把孩子帶過來……”
以律沒舍得吃,有點好吃的還是想留給兒子,哪怕知道兒子不缺這些,看見那糖上面畫的小人兒就想笑,他丈母娘到底多把自己當成孩子看了?不二家牛乳糖,不二家巧克力夾心糖。
“你吃你的,晚上我在給他們買,對了我兜里還有……”
還買了幾個棒棒糖,紀以律是真的很給面子的就吃了,用牙齒咯吱咯吱的咬著,方歌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家了,晚上還要給準備飯,她下午回家得睡一覺,也是怕自己身體扛不住。
這邊都給安頓好了,自己才走,她走,紀母就醒了。
以律清醒在哪里呢,他不當自己媽的面去夸丈母娘,多一個字都不提,盡管覺得丈母娘的做法也沒什么,但他心里清楚,自己養(yǎng)孩子了,看見沒兒子要是和別人好,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兒的。
紀母就看不慣方歌。
“我看她就差沒上手去喂你了……”
她對著孩子再好也沒這樣,以律是身體弱又不是不能動,魚他夾中間的吃就好了,用得著你把刺都給剃了嗎?熱情的有點過分了,自己那樣的身體還拖著來,想叫誰感激你嗎?
紀母也不想踏人情,晚上直接從酒店訂餐的,讓紀以律給方歌去電話,說是晚上就別做了。
李國偉晚上進門,還納悶呢。
“沒去醫(yī)院?”
“他們從酒店訂的。”
她就覺得酒店的東西做的不見得好,也不實惠,有那個錢花在哪里不好,想也知道是紀以律他媽的想法,她知道好賴,所以不去了。
李國偉覺得這樣挺好,賺錢不就是為了花嘛,兩個人對著吃飯,咪咪敲門,才補課回來,她爸媽現(xiàn)在都在店里呢,說是今天忙。
“洗個手快來吃飯。”方歌習慣照顧人了,不管是誰,有個人在自己的眼前晃就行,讓她閑著,她閑不住。
咪咪近視了,眼睛的度數(shù)換了兩次,扒著碗里的飯。
“最近學習還行?”
咪咪捂著頭:“大姑,求你了,別和我說學習了,一提學習我就腦仁疼……”
孩子覺得痛苦萬分,為什么就不能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呢?她可羨慕人家那種開明的家長了。
“不提你就不學了?先吃飯吧。”
讓孩子吃完飯,咪咪說自己玩會兒電腦,家里裝了電腦,方歌平時不太玩,有心說孩子吧,是,這都放假了天天補習補習,不說吧成天就知道玩,就心心念念的想玩電腦,玩起來根本就不是一會兒的事兒。
為什么愛來自己家,因為沒人管。
也別說嘉麗難為孩子。盧嘉麗在店里忙了半天,一看手表,說不行,她得回去。
“有我姐看著,沒事兒。”
“誰都不行,看不住她,她可能熊姐了。”
咪咪說玩一會兒,你就看她忙的,一會兒微信一會兒QQ的,眼睛盯著屏幕,方歌就覺得這些東西哪里有意思了,就讓孩子喜歡成這樣了,眼睛盯盯的看,學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她總喊累。
盧嘉麗敲門,咪咪立馬電源一拔。
“她回來多長時間了?”
方歌也不能告狀,讓盧嘉麗在家里吃一口。
“不吃了,我回去了。”
她在這里吃,方兆南還能也過來吃啊?大姐是什么身體啊,也撐不住。
“得了,一會兒叫兆南也過來吃,我鍋里燉著排骨呢,一會兒用南瓜燉一下……”
排骨原本是打算明天早上給以律做紅燒排骨的,得,一會兒在化開點。
“不用姐……”
“行了,吃你的飯吧……”
店里生意是不錯,自己干和給人干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錢都是賺進自己的手里,那時候盧嘉麗能說她得回家看著孩子,但現(xiàn)在面對著錢,這話說的就不硬氣了,有時候也是覺得,既然女兒成績這么不好,還不如多給準備一點錢。
“都走了?”
“沒,店里還有活要干呢。”
不得不說涂勝強比方兆南還能吃苦,力氣也大,就涂勝強這樣的,盧嘉麗一開始都瞧不上,你說這樣的爛人誰能把他扳過來?他媽不讓打架,他聽了嗎?
能聽誰的?
可就這么個小媳婦兒把人給管住了,說東就東,說西就西,你看著越是混賬越是能干架的男人,其實對著老婆還都挺好的,在外面好勇斗狠的,回家對著媳婦是絕對能服軟的。
前幾天和物業(yè)有點摩擦,當時盧嘉麗也是去找了,但不好使,物業(yè)的態(tài)度就挺強硬的,后來涂勝強去了,他原本就橫,說話沒兩句就想動手,他是敢砸物業(yè)的,至于會不會坐牢什么的他才不管呢,有些人就怕這樣的,人躲,盡量不得罪你。
涂勝強和小嫂子鎖好門,和方兆南分道揚鑣,兩人去醫(yī)院看看以律。
就說涂勝強這人多虎,明知道以律腸胃不好,他買一堆的羊肉串,買的啤酒要和紀以律喝酒順帶著吃點串,小嫂子看著也沒管,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他是個粗人,不會講話,講話直來直去,你說他就連小學他都沒畢業(yè),他能有什么文化?說話也是習慣夾帶著一點的臟話,紀母還沒走呢,一聽涂勝強說話,紀母就覺得詫異,這樣的人李時鈺也結交?這算是哪門子的親戚?
她拿著包就提前離開了,小嫂子扯著丈夫的袖子,你說管吧,不讓他說臟話,管不了,真的管不了,這些年都成習慣了,她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你喜歡一個人你就得包容他的一切。
李時鈺說紀以律不能吃,涂勝強擺上啤酒和肉串自己就吃上了。
他是把眼前的人當成是自己人了,沒什么好掖著藏著的,如果你餓了,你在家人面前會顧忌嗎?他就是這樣的想法,李時鈺覺得也沒什么,紀以律是覺得挺羨慕的,能打架能罵人也是一種本事,就他這體形的,人家估計兩腳就能把他的肋骨踹斷了。
時鈺知道小嫂子也沒吃飯呢,說自己也餓了,給以律熱了一點牛奶,他不能吃的太多,不然晚上睡不著。
以律就好奇,打架的時候真的不怕打死人嗎?不怕坐牢嗎?
涂勝強撓撓頭,那時候就顧不得了,哥們義氣占了上風,小嫂子坐在一邊冷笑,他結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人家用他的時候就總找他,他想用人家的時候用得上嗎?不是所有朋友都這樣的,但有些確實不是東西,結婚了她就攔著,接觸都不讓,誰請吃飯也不讓去,那幾個之前從別人嘴里知道涂勝強做生意,還來過電話,說是要過來幫幫忙,能有什么忙好幫的?
時鈺打電話,小嫂子就跟了出去。
“我哥這人仗義,你得看住他了。”
嫂子點頭:“別人看著他都是混蛋,但對我好,家務從來不讓我上手碰的,他脾氣這么不好,結婚之前我也想過,真的惹毛了還不得動手打我……”涂勝強的體積就在那里放著呢,真的打起來她真不是對手,也有好多次有摩擦,她脾氣不太好,總發(fā)火,結果他都忍了,這就是個寶,在外面在闖禍回家就老實。
“你要是能看住了,我哥錯不了的。”
小時候李時鈺就聽她奶奶說,李奶奶家住的那片就有幾個地痞,外人看著都罵,其實人家也沒做什么壞事兒,無非就是大家都不敢得罪,脾氣橫了點,你多看他兩眼就直接揮拳頭了,心里也沒什么老幼之分,但無一例外的娶了老婆都聽老婆的話,有些被老婆管的后來架也不打了,能被叫做地痞的,就絕對不是小混混,在哪片哪片都是有號的。
嫂子也覺得時鈺難,丈夫總進醫(yī)院,但勸她沒有辦法勸,結婚都結了,孩子也都生了。
*
“媽,回來了……”
紀母點頭,看了一眼家里,問紀極沒回來,蘇蔓說沒回來。
她手頭有點事情在忙,紀極回來沒回來也沒顧上,反正也就這樣了,離婚她不會提的,家里也不會同意,就這么過下去吧,至于孩子她也不想生了,沒有必要。
“我給他打電話……”
“媽……”蘇蔓拽著紀母的手撒嬌,說紀極有可能是在外面有應酬,這時候打電話,不是就打他的臉嗎?
“你們倆和好了?”
蘇蔓心里苦笑,紀極不把外面的人蹬了恐怕就好不了了。
蘇蔓的應酬也很多,屬于紀太太身份的,一些婦女會的,一些善事她多做,就當為自己積德了,捐款之類的,數(shù)目多了會轉到紀極的公司,紀極會二話不說的直接捐,給外人的感覺就是他們夫妻很和睦,紀極外面有人藏不住,但蘇蔓畢竟一直沒懷過孕,覺得大概是在哪一方面有點缺陷,那你就得退讓,現(xiàn)在的社會就是這樣的。
蘇蔓不打電話去問,紀極不會主動找她噓寒問暖的,許翹不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之內,夫妻倆分房睡,一個月至少有二十天紀極都是不回來的,他每天到底有什么行程,蘇蔓通通不知曉,就連夫妻要一起參加的場合,她是能推就推,大概紀極也是這樣想的,她助養(yǎng)了不少的孩子,衣服鞋子書包包括書都是她親自去挑的。
這些紀極都清楚,但蘇蔓如此做,就是往他的臉上增光,他沒什么好阻擋的,希望她能一直這樣做下去,不用做的很明顯,但人家一提起來,首先說的不是蘇蔓這個人,而是紀太太,紀極的太太,他就受用。
他給蘇蔓吃喝,她想花錢也不用受到自己的限制,紀極把蘇蔓的定義放在為自己打工的上面,他的秘書是這樣,他的助理也是這樣,他不愛蘇蔓,也做不到可憐蘇蔓,蘇蔓做的任何一切,紀極覺得理所應當,他心里沒有任何的虧欠。
以律住院蘇蔓又來過兩次,自己單獨來的,沒買什么,因為覺得買什么都是有些不實用,她和李時鈺的關系緩解了很多,也沒想通過李時鈺獲得到什么樣的幫助,她就是覺得她們倆都是外人,嫁到一個家,其實大家都挺難的。
“嫂子今天不忙?”
紀以律就頭疼,蘇蔓這是要跑到他這里來聊聊關于文學的那些東西嗎?
他和蘇蔓說話覺得有點吃力,嫂子學問深,講著講著就說深了,他是一點韻味都沒聽出來呢,聊著聊著就給你聊到了世界觀上面,太吃力了,不然就是說自己喜歡的詩人,紀以律一個都沒聽過。
他承認蘇蔓講的東西都聽叫人著迷的,她的聲音也不難聽,問題紀以律體會不到那個深度。
蘇蔓喜歡看彩繪的一些佛像,對那些很為著迷,所有的經書她不是喜歡,而是愛不釋手,真正那種有書就能不要命的人,一樣的詩,蘇蔓看過的版本就不下于七八個,有民歌體的,五言、七言體、現(xiàn)代新詩,喜歡畫喜歡音樂。
蘇蔓就像是高雅的音樂會,紀以律呢,覺得自己就是爛大街的小蘋果,怎么放在一起?
他上次也就隨便的問了兩句,問她西藏好玩嗎,蘇蔓的那種感動,來自周身上下的,她覺得靈魂都被洗凈了,但紀以律覺得靈魂被洗凈,那是怎么洗?他不好開口打斷她,只能不停的往蘇蔓身上貼標簽,有才,才女,有文化,詩人。
他覺得女神大概說的就是這種,需要叩拜的。
蘇蔓只是覺得她所喜歡的,不應該局限在小的范圍之內,她希望更多的人去喜歡,她覺得人活著不能被物質所要挾,就應該放開一切,像是以律這樣的病,心放開了,去見識見識,體驗所謂的生活,他會很好過的。
紀以律裝睡,蘇蔓說她想出去流浪生活,不帶錢什么都不帶,就靠自己,周游,學習,以律一聽腦門發(fā)懵。
他嫂子這不是被打擊的發(fā)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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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最后的蘇蔓,我說兩句,我當時再下筆之前,我和她們描述過這樣的一個女人的形象,一個很喜歡,覺得蘇蔓就是高雅的,覺得很多人想那樣的生活但是不敢,誰敢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夸贊說這樣的姑娘就是天地精華連造的,另一位則是大為吐槽,她說太過于理想化了,說蘇蔓要是沒有這樣的生活,不用為錢著急能這樣想?說如果自己是男的沒有辦法一起生活下去,因為就是太過于高雅了,那個就說,是因為*的層次不夠高所以才會覺得沒有交流,我覺得蘇蔓的身上也是哈哈鏡,喜歡的人會覺得她越開越美,淡定優(yōu)雅,不喜歡的人大概也是和以律一樣的想法,覺得蘇蔓是不是就是因為感情受到沖擊了,歡迎各抒己見,說說心里的想法,喜歡的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