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墨回來以后,正陽公主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許清墨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家,盤賬目的時候,也算得上得心應手,熬了兩個夜,也算是把賬目理清了!</br> 正陽公主看著許清墨眼下的黑影,心疼的不得了,滿臉的愧疚:“都怪我,如果我能做得好一些,你也就不用這么辛苦了!”</br> 許清墨打了個哈欠,然后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嫂嫂你是新婦,咱們家又還沒有分家,就算是要你當家,也得是我母親手把手的教你,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這才臨時接手,手忙腳亂很正常的!”</br> 正陽公主看著許清墨許久,然后說道:“婆母如今懷孕,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br> “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時候,年紀很小,心疼我和大哥,一直沒有生養自己的孩子,如今的這個孩子,算是我千求萬求求來的!”許清墨笑著說道,“不過嫂嫂也不用擔心,無論如何,爵位都是我大哥的!”</br> 正陽公主趕緊搖了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母親年紀不小了,懷這個孩子實在是辛苦,如今又動了胎氣,更是吃不下喝不下的,實在是,太難受了!</br> “我們聽太醫的就是了,少食多餐,有事沒事多走動,盡人事看天命!”許清墨給正陽公主倒了一杯茶,然后笑著問道,“那嫂嫂呢,嫂嫂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子呀?”</br> 正陽公主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墨墨!”</br> 許清墨笑起來:“生兒育女,人之常情,嫂嫂別害羞啊!”</br> 正陽紅著臉不再說話。</br> “公主,姑娘,外頭以為林姓娘子說是您祖母的摯友的弟弟的兒媳婦,說是有要事要見!”花楹小跑著進來。</br> 許清墨一口茶水差點嗆死:“什么?”</br> 這些日子,江南水賊與官府勾結的事情鬧得是沸沸揚揚,有牽扯的官員,想盡一切辦法來走動關系,永昌侯和七皇子將何家死死的護著,沒有一個空子可以讓人鉆進去,便有人想著來找寧遠侯這個曾經的女婿。</br> 一時之間,上門來走訪的遠房親戚不計其數。</br> 好在寧遠侯被困在了宮里頭,許延泉又總是不在府上,大娘子又不好見客,這讓寧遠侯府上推了不少的遠房親戚。</br> 只是許清墨怎么都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種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奇怪門戶來走動,她有些惱火:“又是為了朝中之事來走動的吧!”</br> 花楹沒有說話。</br> 這種事情,許清墨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是不好做對付的,只能讓正陽公主去對付,這些日子,就這些莫名其妙的親戚正陽公主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個了,所以去對付這些人的時候,也頗有幾分得心應手!</br> “你讓人坐一會兒,我這就去!”正陽公主站起身,“家里頭的男人手腳不干凈,最后為難婦人來做這個恬不知恥托關系的事情,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br> “夫妻本一體,也是無可奈何!”許清墨嘆了口氣,“辛苦嫂嫂了!”</br> 其實平時,正陽公主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算委婉,也盡可能的給這些人留了臉面,可是今日,這位林娘子大約真的是破釜沉舟了,跪在正陽公主面前連綿不斷地磕頭。</br> 正陽作為嫡出的公主,雖然已經出嫁了,但是皇家的身份也擔得起她的跪拜,只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這位林娘子竟然如同瘋了一般的,以頭搶地,將這額頭撞得是頭破血流,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br> 正陽攔不住她,只能讓人去將許清墨找來。</br> 許清墨到正堂的時候,就看著好幾個婢女同林娘子拉扯,整個正堂哀嚎不止,已經鬧成了一鍋粥。</br> 許清墨走進來的時候一聲不吭,他們正鬧著,也沒有注意到她進來,許清墨就這么看著那位娘子哭天搶地。</br> 等到她鬧得沒什么力氣了以后,許清墨忽然出聲:“你是從杭州城來的吧!”</br> 林娘子一愣,有些茫然地看著許清墨。</br> “看你這身裝扮,就是杭州城里頭富貴人家的裝扮,我記得杭州城在我舅舅的管轄之下,從上到下都和這次的案子沒有牽扯,你夫家是誰?”許清墨看著林娘子,冷聲問道。</br> 林娘子被許清墨的樣子唬住,趕緊說道:“我夫君是蘇州織造……”</br> “肥差啊!”許清墨找了張椅子坐下,“牽扯進這次的案子,必然會深查,人在這個肥差上面,又怎么可能一點油水都不吃呢,你夫君,多半是要交代了,我想他應該比誰都清楚吧!”</br> 林娘子看著許清墨,忽然之間潸然淚下:“我夫君只是,只是放了幾個人,沒有勾結過水賊……”</br> “你與我說這些沒有用!”許清墨打斷林娘子,“我記得蘇州織造林大人是個很聰明的人,只是身家背景不太好,所以娶了一個世家的庶女,為的就是讓岳家幫扶一下,只是沒想到,這好不容易尋來的岳家這些年落魄,幫不上什么忙,連帶著,虧待了這個庶女!”</br> 林娘子看著許清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這位林大人外放的時候,可沒有想過你這個正頭娘子一點的好處,帶在身邊的也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侍妾,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到這里要死要活,你圖什么?”許清墨盯著林娘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br> “我,我……”</br> “你與他并沒有什么感情,以你的嫁妝也能撫養孩子!”許清墨冷笑一聲,“說吧,他用什么要挾你來走這一趟的!”</br> 林娘子被許清墨堵得臉色發白,兩個人就這么僵持了一刻鐘,最后林娘子敗下陣來:“出事的當天,那個賤人帶著幾個人沖進我的院子,趁著我沒有反應過來,抱走了我的兒子!”</br> “抱走你兒子做什么?”正陽有些不可思議。</br> “他讓那個賤人轉告我,讓我來寧遠侯府鬧,若是寧遠侯不答應,就死在這里,再讓我父親,以寧遠侯逼死官員內眷一罪上折子控訴寧遠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想辦法救他!”林娘子輕聲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