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一行人一到邊關的時候,就遇上了已經被北疆人打得快要泄氣的守城將領,將領看到寧遠侯的時候,眼眶瞬間就紅了,但是秉承著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原則,眼淚在眼眶里面轉了個圈,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br> 寧遠侯看著蕭條的城池,以及緊閉的大門,忍不住微微皺眉:“北疆人已經攻過城了?”</br> 守城的將領姓方,叫方城,原本就是寧遠侯的沖鋒將,所以當寧遠侯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信任:“已經攻過城了,現在大約是七八天會攻一次,為首的是北疆二王子耶魯奇莽的舅舅,桑格群。”</br> 耶魯奇莽的母親是北疆國王的王后,而這桑格群便是這位王后的親弟弟,桑格家在北疆是一個大部落,僅次于稱王的耶魯家族,耶魯王重疾在臥,朝中的勢力必然會傾向于擁有大家族背景的耶魯奇莽。</br> 但是其實,對于皇帝來說,他可并不希望最后做成北疆王位的人是耶魯奇莽。</br> 要知道這位耶魯奇莽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大周朝打交道了,耶魯奇莽人如其名,是個實實在在,徹頭徹尾的莽夫,他滿腦子就只有打仗,說他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并不過分。</br> 作為北疆的鄰國,皇帝可并不希望和這樣的一個人做鄰居,一個兇神惡煞,不知道發展自身經濟,只知道燒殺搶掠的鄰居,總有一天會把他的利刃對準自己,所以在面對北疆耶魯奇莽的挑釁,皇帝幾乎沒有任何的考慮,就是要打壓他。</br> 面對地痞流氓,最好的方法就是要么滅了他,要么打了他,不敢抬頭。</br> 寧遠侯看著一雙眼睛通紅,寫了好幾個夜里都沒有睡好的方城,寧遠侯便輕聲安慰道:“看你這副樣子,應該要好些時候沒有好好休息了,你先去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在周邊好好看看。”</br> “將軍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晨晨的周圍有一些軍防都做過更改,還是屬下陪著將軍一起看吧,還能幫著將軍解釋一番。”方城看著寧遠侯,輕聲說道。</br> 寧遠侯搖頭:“讓你去好好休息就去好好休息,不要廢話,人都休息不好,還怎么打仗?”</br> 方城立刻閉上嘴,頓了頓,然后退到一旁:“屬下遵命!”</br> 送走了方城,寧遠侯也顧不上自己千里奔波,便徑直去了各個設了軍事的地方查看。</br> 相比寧遠侯和許延泉的熟門熟路,謝蘇鈺和孟和桐就顯得有些茫然了。</br> 許延泉這兩個人都是一臉的不解,便在一旁輕聲解釋道:“方才那位方將軍,十七歲的時候就跟著我父親打仗了,從步兵做到騎兵,再到先鋒,后來我父親凱旋,他便留在這里守城!”</br> 孟和桐點了點頭:“那他應該在對北疆人作戰這一塊,有很強的經驗了,怎么會因為北疆人攻城搞得這么狼狽?”</br> “因為這一次攻城的人是桑格群,桑格家族是北疆第二大的部落,部落草肥馬壯,在打仗的時候也是尤其的勇猛!而且桑格群是桑格部落下一任的一個家主,并不是以往那些有勇無謀的家伙,在面對這樣的一個領將,方將軍疲于應對也是常理!”許延泉跟在寧遠侯的身后,輕聲說道。</br> “這座城池以外百里,就是北疆的領地,往往打仗的時候,這座城池都會是第一個被攻打的地方,所以留在這里的守城將都是很有經驗的老將!”寧遠侯回頭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兩個人,看著他們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憨憨的樣子,就忍不住嘆息,“唉,帶你們這群小屁孩就是麻煩!”</br> 孟和桐看了一眼謝蘇鈺,撇了撇嘴:“誰都是從小屁孩過來的啊!”</br> 謝蘇鈺趕緊用自己的胳膊肘懟了一下孟和桐:“別說話了!”</br> “你說得對,誰都是從小屁孩過來的,但是起碼,現在還有我這個老不死的給你們帶著路,我們那個時候,可沒有你們現在的這個福氣!”寧遠侯說完,便緩緩往前走。</br> 孟和桐默默地閉上嘴。</br> 寧遠侯是名將,他的事跡,本就是他們這些小孩子最喜歡聽的英雄事跡,所以他們自然也知道寧遠侯的過往。</br> 寧遠侯的父親曾經也是名將,也守著北方的這一塊沃土,只是英雄氣短,年紀輕輕就因為感染風寒,引發了舊疾,死在了回京的路上,寧遠侯十七歲上戰場,他沒有那么好的運氣,有前輩在前頭頂著,他便是自己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在鬼門關闖過來,然后將這些變成了教導晚輩的經驗。</br> “桑格部落的主母,是一個曾經在我朝做過質子的公主,她自幼就在我朝飽讀詩書,學了很多致富的手段,種棉花,織布,種五谷雜糧,她在我朝學會的東西很多,后來都用在了桑格部落里,所以桑格部落的女性,有很大的一個權威!”寧遠侯娓娓道來,“而整個桑格部落,也因為這位公主,變得非常富庶!”</br> “這個我知道,這個公主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成了北疆的王后,而她的兒子,倒是沒怎么聽說!”謝蘇鈺眼睛一亮,“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就是這個公主的兒子桑格群?”</br> 桑格群的過往,孟和桐并沒有了解太多,所以也沒有插話,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br> “桑格群我們也是第一次對上,但是他的事跡多多少少,我還是有聽過的,他曾攻打周邊的小國,每一次,一旦攻城成功,就會做出滅絕人性的屠城這種事情,就連三歲的孩童都不放過,在作戰的時候,也是極具的陰險狡詐!”許延泉輕聲說道,“在北疆,他是數得上名號的一員猛將了!”</br> “這個桑格群下手惡毒且陰險,方城在應對他的時候,難免會被他攪和得疲于奔命!”寧遠侯看著周圍完好的工事,點了點頭,“就是我,在對付這個新的對手,也難免,要小心謹慎得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