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李易的手機再響起，他點開看了一眼，有些錯愕，竟是聶老爺子發來的五張柳煙的相片。他走過去，坐在聶攰的身側，把手機遞給他，聶攰靠著床頭正在跟林豐陽通電話。
    李易屏幕一點開，聶攰抬眼，一愣，話都忘記回林豐陽的，林豐陽喂了幾聲，聶攰才回復他：“阿槍需要再休養一個星期，我跟錢醫生留下，李易帶隊回去，跟小唐他們一起安置其他人。”
    他一邊說，指尖一邊點開相片。
    相片里的女人正看著院子，這樣便造成了好像在看鏡頭的錯覺，她臉上帶了點兒笑意，好像在看戲，卷發披散在肩膀上，眼眸漂亮得如星辰。他深深地看著，一張劃過一張。
    思念泛濫。
    聶老爺子又在黎城呆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是找到機會就來柳家蹭飯，柳老爺子都被煩死了，但還不能趕他，柳老爺子是徹底地感受到這聶老的變化，以至于他想起林裴就煩躁。
    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聶攰多好，多好，對吧，對吧。
    而柳煙卻沒心思去管這些了，初八開工，原本跟BSJ公司簽訂的合約到期，新的一年應該重新下單簽約，但對方公司的負責人遲遲聯系不上，那么大一筆加工訂單對公司絕對是損失。
    再看看新夢想S2的銷量，同行業同價格同款型最低，京市的市場沒有打開就像是給新夢想拉上了一條死亡警戒線。
    柳煙在會議上提議停止新夢想S2的生產。
    柳耀先拍桌子不肯，非要進行四杠生產，這會兒，沒有人站在柳耀先這邊，所有人都在反對他的決定。
    包括董事會。
    柳耀先跌坐了回去，灰頭土臉，冷冷地看著柳煙。柳煙沒有搭理，她在會議上宣布三月份上市煙火迷你，趕在孩子們上學之后，要把廣告打到家家戶戶。
    董事會點頭。
    柳耀先這會兒一聲不敢吭。
    會議結束后。
    柳煙踩著高跟鞋朝辦公室走去，郭敏跟上，拿著平板點開，說道：“BSJ跟雷諾簽了訂單。”
    柳煙推門的手一頓，“你說什么？”
    郭敏又說了一遍，柳煙神色變了變，隨后她推門說：“去把黎城總部的采購總監約出來，約不出來也要找機會把她堵了。”
    “好。”
    郭敏放下平板。
    柳煙拿過桌面上的日歷本，拿筆記錄，看著上面的日期數字，聶攰從年前走到現在，也快半個月了。
    她指尖劃拉了下。
    三月下旬。
    在雷諾公司得意萬分的時候，柳氏推出了女性實用型汽車焰火迷你，無論是造型還是價格幾乎是一推出便爆火。從沒見過專門為女性做的車，也從未見過價格這么實惠的車。
    而且還可以進行免費改裝。
    也是市面上第一款指向性那么強的車。
    柳耀先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社會怎么了，這些女的都那么有錢嗎？
    焰火的出現雖然還彌補不了被搶走的訂單，但是至少也讓柳氏喘一口氣，柳煙從這件事情得到了一個教訓，得做更多本土品牌的汽車，再不要等著外資企業分一杯羹出來。
    于是，柳煙重新聘請了新的團隊，成立第三事業部，專做SUV，針對雷諾新推出的車型V2。
    這一忙碌。
    半年過去。
    這半年來，聶老爺子時不時地跟柳老爺子視頻，兩個老頭在視頻里一個不順便互懟，然后不歡而散地掛了視頻。
    但下次還視頻。
    賽車場的生意也回籠了，柳煙多了一個去處，便是去賽車場學車，邱杰跟林裴都搶著教她。
    賽車場也有女的賽車手，柳煙時不時地跟她們切磋。當然，為了照顧老板，她們當然是放水給她的。
    這天，柳煙跟小琳約好比一場，邱杰喊了不少人來觀看，林裴也喊了一些，像是要競爭一樣，各站一邊，趴在欄桿上，看到柳煙穿著黑色賽服出來，一走出來，全場尖叫。
    “煙姐加油。煙姐最棒！煙姐最厲害！”
    “我們煙姐最棒最棒最棒。”
    “煙姐你贏一場我請你吃飯，加油，你可以的。”
    “煙姐看我。”
    叫聲震耳欲聾。
    柳煙抬眼笑看他們，隨后跟小琳對了一眼，小琳一邊戴上手套道：“我的粉絲今晚怎么沒來，全是你的。”
    柳煙含笑：“這些人我花錢的，你那些粉絲是為你花錢。”
    小琳一聽：“也是。”
    她笑著坐進了車里。
    柳煙這邊也坐了進去，握上方向盤。天色漸黑，天空跟染了一層黑霧一樣，柳煙指尖彈了下。
    看著那天空，聽見了鳴槍。
    她油門一踩，開了出去。小琳黃色的車很快從她眼前越過，柳煙不緊不慢地盯著前方的路，拐彎一到，柳煙轉動方向盤，油門一踩，試圖超過小琳的，但每次都差一點，看似要成功了。
    小琳的車又穩穩地回到柳煙的跟前，柳煙瞇了瞇眼，小琳是專業的賽車手，她一個初級的當然不好比，但想贏的心也很強烈，她加油門，車子離弦似的，就這樣，試圖超了幾次，依舊沒成功。
    不過最后超紅線的時候，車距差距不大，這結果也算是滿意吧。
    柳煙停下車子，松了方向盤，深呼吸一口氣，額頭汗水順著滑下來，賽車對她來說，是解壓的一種方式。
    車門被人打開，林裴彎腰說道：“還不出來？”
    柳煙笑了下，長腿踩到地面，她走下了車，尖叫聲再起，明明輸了，還要給她喝彩，柳煙笑了下，隨后摘下手套，解了賽服的領口，把外套扔給林裴。
    林裴追上：“晚上一起吃飯？”
    柳煙：“晚上跟周揚他們有約，不吃了，下回吧。”
    林裴有些失落，但也沒挽留。柳煙抬手把頭發放下，推門進了換衣室，她有自己單獨的一間，進去后，柳煙換上及膝的黑色修身裙，隨后提著小包，從后門走了出去。
    天色已經全黑了。
    后門距離停車場很近，此時一輛黑色SUV停在一個比較隱秘且單獨停車位上，柳煙一出來，便朝那車看去。
    駕駛位上，高大的男人坐在那里，手握著方向盤，眉眼鋒利。
    柳煙腳步一頓，車牌當然一眼能認出來，她瞇眼，走了過去，從車子旁邊走過時，駕駛位門開了。
    柳煙停下腳步，轉頭。
    對上男人的眼眸。
    聶攰輕聲喊道：“阿煙。”
    柳煙抿唇，幾秒后，走過去，直接上了車，聶攰一頓，往后挪了點兒位置，柳煙直接坐了上去。
    聶攰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門窗。
    砰。
    門關上。
    柳煙垂眸盯著他：“你還有臉出現。”
    聶攰指尖勾了下她發絲，“抱歉，這次食言了。”
    柳煙：“又一個半年，你怎么不等半個世紀后再回來？”
    聶攰看她：“半個世紀后，你兒孫滿堂。”
    “喲，那你呢？”
    聶攰：“孤身一身。”
    柳煙一聽，笑了，她捧他的臉：“又裝。”
    聶攰沒應，他扣了下她的脖頸堵住她的嘴唇，纏繞著。許久，柳煙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么。
    聶攰一頓，搖了頭。
    柳煙推開他，就想下車，聶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柳煙緊接著纏了過去。
    十來分鐘后。
    柳煙的手握著車窗，涂了紅色指甲的指尖泛著光，白皙纖細，微微用力。車里一片昏暗，朦朦朧朧，似起起伏伏。
    聶攰摟著她的腰，緊盯著她的臉，挨過去，堵住她的紅唇。
    柳煙眼尾泛紅。
    接不住他的吻。
    她低聲道：“我跟周揚…好像有約。”
    聶攰問道：“還要赴約嗎？”
    柳煙笑著咬他的唇：“你送我去？”
    聶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