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求情的？”柳煙挑眉問道。
    聶攰指腹摩/擦著她下巴, 說道：“沒有，孩子做錯事情了，你罰是應該的。”
    柳煙冷哼一聲。
    “這還差不多。”
    聶攰輕笑, “不過倒是讓我想起你以前, 是不是也是這樣啊？”
    柳煙撩眼, “你覺得呢？”
    聶攰一頓，隨意靠坐著茶幾, 握著她的手道：“也很霸道。”
    柳煙抿唇，嘖一聲, “我可沒那么過分。”
    年少的時候覺得自己很狂很拽, 當這份狂拽安在孩子身上時, 柳煙只想扶額。太煩人了這小孩, 她說：“每次欺負的，都是自己人，她不能挑其他人欺負嗎...”
    聶攰一聽, 又是一笑。
    “只有自己人才讓著她啊。”
    柳煙抽回手, 抱胸，“不管, 今天一定要讓她站到自己認錯為止。”
    聶攰：“.....”
    他也沒法了，身上還穿著軍裝, 不方便，于是, 湊過去又親吻她的唇瓣, 道：“我上樓換個衣服。”
    “嗯。”
    聶攰起身，解著紐扣, 朝樓梯走去。晨曦見狀, 腳又墊了墊, 一副爸爸你看到我了嗎？爸爸你求情了嗎？爸爸我在這兒的表情。晨奕也反射性地站得更直，表示自己認真地認錯，他沒看好妹妹。
    聶攰腳步微頓。
    幾秒后。
    他說：“你媽媽沒點頭，爸爸也沒辦法。”
    晨曦震驚：“.....”
    晨奕肩膀一垮。
    聶攰：“好好反思下吧。”
    晨曦：“.....!!!”
    我不！！！！
    爸爸你回來！！！
    可聶攰長腿一邁，已經上了樓。晨曦肩膀也跟著一垮，隨后她就看到自家母親起身，柳煙抱著手臂盯著她。
    晨曦只得立即把腰挺起來。
    哭唧唧。
    *
    聶攰換衣服，順便洗個澡，穿著黑色居家服走了出來，毛巾搭在頭上隨意地擦著，一抬眼女人也跟著進來，柳煙靠著墻柜，抱著手臂。聶攰一頓，拿下毛巾，朝她走過去。
    站在她面前。
    柳煙抬手，抹掉他下巴的水珠，說道：“你什么時候陪我們去旅游？”
    聶攰低頭看她，“下周二，我請了長假。”
    柳煙：“行。”
    說完，她就要走，聶攰手一攔，緊接著握住她的腰把她按回了原處，狹長的眼眸深如墨。
    他偏頭吻住她的唇。
    柳煙仰頭，幾秒后摟著他的脖頸。
    他們這些年的夫妻生活是越來越多，這男人到了年歲反而更來勁，比以前可主動多了。
    許久。
    他握著她的長腿，低聲道：“晨曦跟你以前太像了，你也容忍一下她，嗯？我喜歡她像你。”
    柳煙唔了一聲，趴在他肩膀上，沒應。
    男人笑了笑，撥她的頭發，繼續。
    兩個小時后。
    柳煙換了一條長裙，跟聶攰一前一后地從樓上下來，墻邊的兩個孩子刷地從小凳子里站起來，柳老爺子哎喲一聲手忙腳亂地扯走他們屁股下的小凳子藏到了身后。全都緊張地看著柳煙。
    柳煙長裙搖曳，從他們手邊滑過，她似是沒看到一樣，朝餐廳走去。
    晨曦松一口氣，舔了下手指上的巧克力。
    聶攰睨她一眼。
    晨曦又刷地把手指放下來，背到身后，然后墊腳用嘴型無聲地道：“救我，爸爸。”
    聶攰挑眉，沒應，上前給柳煙拉開椅子。
    “爺爺，吃飯了。”柳煙的聲音從餐廳傳來，柳老爺子一頓，哎了一聲，有些心疼地看著兩個孩子，然后按了自動，輪椅朝餐廳駛去。
    飯菜上桌，香味撲鼻。
    晨曦哎了一聲，嘆一口氣。
    好煩。
    媽媽這個大魔王。
    晨奕咽了下口水，有點想去吃，他的腳往前邁了一步，下一秒，衣服就被晨曦扯住，晨曦把他扯了回來，“你得陪著我。”
    晨奕無奈。
    只得又站了回去，小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
    *
    餐廳。
    一片安靜。
    忙完了，陳姨擦擦手，看了眼大客廳站著的兩個小娃娃。柳老爺子也是時不時地探頭，偶爾看柳煙一眼。柳煙目不斜視，端起聶攰舀的湯慢悠悠地喝著，聶攰指尖勾了下她的劉海。
    隨后起身，拿了頭繩給她隨意扎起來，隨后，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機，然后走向了大客廳。
    柳煙眼眸睨了一下。
    聶攰走到倆孩子的跟前，半蹲下，隨后看著晨曦，“我給顧星辰打電話，你得跟人家道歉，用心點。”
    晨曦站直身子，看著爸爸溫柔的眼睛，點了下頭。
    嘟嘟嘟。
    幾秒后，接通。
    聶攰開了擴音。
    這是顧星辰的小手機，他的嗓音傳過來，“喂。”
    晨曦撇了下嘴，說道：“對不起，顧星辰，我今天不該踹你的單車。”
    顧星辰一聽，“你還踢我。”
    晨曦：“.....”
    靠。
    聶攰看向晨曦的眼睛。
    晨曦小拳頭擰緊，“對不起，我不該踢你，你趕快原諒我。”
    顧星辰還想說點什么，聽見這后面蘊含威脅的話，他咽了下口水，“好吧，我原諒你了。”
    晨曦：“再見。”
    顧星辰：“....再....”
    不等他說完，晨曦就點了紅鍵。
    聶攰挑眉。
    晨曦抬著下巴，“還有呢？”
    聶攰無聲一笑，這孩子，他緊接著打了周嘉延的電話，周嘉延很久才接，晨曦差點破口大罵，后來還是忍住了，說道：“我今天不該搶你的錢，明天我還你...”
    周嘉延：“我不接受。”
    晨曦：“.....”
    “我明天還你兩塊。”
    周嘉延：“那行吧。”
    晨曦：“我現在跟你道歉，你要接受，不要不知好歹。”
    周嘉延：“加多一塊。”
    晨曦拳頭硬了。
    半響。
    她說：“...好。”
    周嘉延：“我接受。”
    晨曦立馬掛了電話，然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聶攰，餐廳那香味已經飄到她五臟六腑了。
    聶攰笑道：“還有一個。”
    晨曦一聽，恨不得翻個白眼，她抬起自己的小手表，直接撥了一個一鍵號過去，幾秒后，周綿綿接了起來，她正想說話，許航語氣冷淡：“聶晨曦，明天我到學校找你。”
    晨曦：“來啊，怕你啊。”
    幾秒后，那邊綿綿說道：“晨曦，你找我啊？”
    許航在那邊還想說什么，周綿綿不給他說，她緊接著又說：“是不是要跟我道歉啊？沒事的，那畫筆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你不用道歉。”
    晨曦看向父親。
    表情是你看。
    不！用！道！歉！
    聶攰輕笑一聲，“好，你去跟媽媽說一聲。”
    晨曦推開聶攰的手，噠噠噠地跑到餐廳，抓住柳煙的袖子，一邊墊腳瞄著餐桌上的飯菜一邊乖巧地仰頭對柳煙道：“媽媽，我都道歉了，一個個道歉，沒有一個落下。”
    “我能吃飯了嗎？”
    看。
    這孩子就這樣。
    前面的話都不讓人緩緩，下一秒就暴露自己的目的，柳煙低頭掃她一眼，倒是很想說你倒得有誠意嗎？你自己細品。
    但對上女兒那雙隱約有幾分聶攰影子的眼眸，她頓了頓，道：“好，這次就放過你，吃吧。”
    “謝謝媽媽——”晨曦高興啊。
    “去叫哥哥。”
    晨曦轉身大喊，“柳晨奕，滾來吃飯啦。”
    看，一秒過后，原形畢露。
    柳煙支著額頭，頭疼得很。
    聶攰牽著兒子進了餐廳，把倆孩子抱上椅子，一家人這才坐下來開始吃飯。
    *
    隔天。
    是聶攰送孩子們去上學，晨曦非常老實，被爸爸牽著走，欣賞著各處來的羨慕的目光。
    視線一凝。
    看到了顧星辰以及他那輛小單車，顧星辰今天是許傾送來的，彼此對視一眼，顧星辰頭狠狠地轉走。
    晨曦牙根一咬，但表面上還是非常乖巧。
    她抬手：“傾姨姨。”
    “晨曦乖。”許傾戴著墨鏡跟大帽子，笑著揉了揉晨曦的頭發，隨后沖聶攰點頭。
    聶攰也朝她點點頭，隨后便各自帶著孩子朝校門口走去。
    “放學了別亂跑，等我來接你們。”聶攰松手，說道。
    晨曦跟晨奕立即點頭。
    隨后他們背著書包，進了園區。晨曦偷偷回頭，看了好幾眼門口的爸爸，聶攰手插褲袋，看著她走，隨后跟著李易轉身，一邊聊天一邊離開。李易的女兒李筱昨天請假沒來，被她媽媽帶去玩兒了。
    她上前笑瞇瞇地挽住晨曦的小手。
    晨曦抬手摸摸她的頭，然后說道：“你等會兒哈。”
    李筱點頭。
    晨曦把書包扔在地上，然后就朝進門的顧星辰走去，顧星辰正跟周嘉延走在一起，晨曦上前就踹顧星辰的單車。顧星辰愣了下，哇地一聲，指著她。晨曦叉腰：“昨晚還想要我道歉？”
    顧星辰：“你，你....”
    “你道歉不應該嗎？”
    “不應該。”
    “還有你，敢跟我要錢。”晨曦手一指，指著周嘉延。周嘉延舉著手，說道：“你不給我就給你媽媽打電話。”
    這話刺激到晨曦了，她沖上前，“你打啊你打啊——”
    晨奕趕緊一把拉住她。
    周嘉延哼哼幾聲，“你給我錢我就不打。”
    晨曦：“你個窮鬼。”
    周嘉延：“.....”
    顧星辰趕緊拉著周嘉延走，晨曦還想沖過去，晨奕拉得緊緊的，晨曦：“柳晨奕，你放開我，我今天要跟顧星辰拼了。”
    李筱跟周綿綿趕緊也上前攔，老師哎喲一聲跑出來，“晨曦哎，求你了，我們趕快進去上課吧。”
    “上課把我跟顧星辰安排到一起，我要跟他算賬。”
    老師：“.....”
    不，絕對不可能的。
    *
    結果，表演白雪公主跟七個小矮人的時候，顧星辰抽到了王子，聶晨曦拿著白雪公主的抽簽，在顧星辰的跟前晃悠。
    顧星辰眼前一黑。
    爸爸——
    你該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