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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烈火的戰(zhàn)車

    那些大叔級別的摩托騎士,是平民營地里鬧得最厲害的人。
    他們本來就是桀驁不羈的性子,又認(rèn)為第三世界的政府和軍隊都比較*黑暗。這些印度軍人剛才開槍抓人也就罷了,現(xiàn)在明明已經(jīng)控制住了局勢,還不放他們走,當(dāng)然說不過去了。
    再加上那些來解釋的士兵們又都笨嘴拙舌的,他們更是覺得這些當(dāng)兵的濫用職權(quán),侵犯了他們的正當(dāng)權(quán)益。
    騎士大叔們一個個叫嚷著放人,還威脅要投訴這些軍人,并把他們的行為曝光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
    江央多吉和上尉剛走過去,就被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以這二人的口才,對付印度的普通平民還行,但要對付這些周游列國、見多識廣、又不乏國際法常識的西方人士,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就在大部分士兵和平民都聚集在營地之中的時候,才仁堅贊突然發(fā)動了。
    他在那名攙扶著他走路的醫(yī)護(hù)兵毫無防備之下,突然出手拔出了他腰間別著的手槍,然后用槍把猛擊對方的太陽穴,同時一腳將其勾倒在地。
    接著,才仁忍著劇痛,單腳跳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些摩托騎士們的后勤保障車跟前。
    這輛皮卡因為滿載了油料,為了防火,只能停在離營地比較遠(yuǎn)的地方,也就是營地的北側(cè)。這倒讓它成為了目前距離才仁最近的車輛。
    才仁個子高,雖然一條腿受了傷,手攀著車幫還是很快地爬上了車。
    上車后,他立刻打開那些大大小小的油桶蓋子,或倒或灑,或?qū)⑺芰嫌屯爸苯铀は蚬飞稀?br/>     由于才仁早就計算好了每一步怎么做,所有的動作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一氣呵成!
    本來他和醫(yī)護(hù)兵就是走在隊伍的最后,其他士兵也知道他是長官的弟弟,又見他受了重傷。所以都怎么注意他,而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面的蒲英身上。
    當(dāng)聽到后面醫(yī)護(hù)兵發(fā)出的悶哼。再回頭看到才仁突然神勇地跳上了一輛皮卡,這些士兵一時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位少爺要做什么?
    直到才仁把汽油潑灑得到處都是,這些士兵才覺得危險了。
    他們呼喊著“快停下”,沖過去想要把才仁拖下車。
    這時,站在營地那邊的人們,聽到動靜后也紛紛轉(zhuǎn)過頭來。
    而才仁所站著的皮卡車,還有周邊公路的路面上都灑滿了汽油。
    一些躺在路上的破碎的塑料油桶。還在汩汩地往外流淌著汽油。
    那些油料的邊界,正以并不緩慢的速度,向著營地方向擴(kuò)散。
    江央多吉心說不好,馬上大喊道:“快阻止他!”
    可是那些士兵們剛剛把手碰到皮卡車車幫上。就聽到“叮——”的一聲脆響,隨后是“嚓——”的微響。
    一簇火苗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這火苗來自一個锃亮的防風(fēng)打火機(jī),所以雖然是小火苗,卻生命力很頑強(qiáng)。
    打火機(jī)就攥在才仁的手里。
    “都別動!小心失火!”
    才仁在士兵們面前晃動了一下火苗后,又立刻后退幾步。背靠著皮卡的前車廂。
    他一手高舉著打火機(jī),另一手將一個汽油桶倒扣在自己肩膀上,很快就被油料打濕了半身。
    江央多吉在跑動中看到了這一切,氣得大喊:“你瘋了嗎?你想燒死自己嗎?”
    才仁“瘋狂”地大笑起來:“對!我就是要燒死自己!不對,我這是學(xué)那些殉教的義士們——*!為了我們藏族人建國的夢想。為了西藏的獨立,我愿意獻(xiàn)出我的生命!”
    一名士兵趁他和江央多吉說話,悄悄地轉(zhuǎn)到他背后,想要偷襲他。
    可是,才仁堅贊一直對周圍的人保持著高度警惕,早就以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了他。
    他一彎腰,從皮卡車上的行李卷中抽出了一件不知道是哪位大叔的花襯衫,在自己身上一抹就讓那襯衫也沾上了汽油。
    然后,他毫不猶豫地將打火機(jī)放到了襯衫下。
    “呼——”的一下,整個襯衫都燃了起來,火苗竄起老高。
    “住手!”江央多吉以為弟弟這就要*了,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有話好說啊!”
    才仁卻將那著了火的布料一甩,正好兜頭罩在了剛剛爬車爬到一半的那名士兵。
    啊——!
    士兵本能地拿手去撩撥襯衣,在慌亂中失去平衡,摔下了車。
    兩名離他很近的士兵及時地拉住了他,不讓他隨便亂扔著火的襯衣。他們將他拖到一邊去,用槍將那襯衣挑得遠(yuǎn)遠(yuǎn)的,用沙土把那火撲滅了。
    可是就這么一會兒工夫,逞能士兵的頭臉已經(jīng)被燒得黑一塊紅一塊的,直接毀容了。
    剩下的人也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退到一邊,等長官們發(fā)話。
    江央多吉已經(jīng)趕了過來,卻被下屬們攔在了那個越來越增大的汽油圈之外。
    他先看了一眼蒲英。
    她已經(jīng)走到了軍營的門口,距離這邊有二十幾米。
    才仁的舉動,也讓蒲英很吃驚,正呆呆地看著這邊。
    江央多吉轉(zhuǎn)過頭,忍著氣,小聲地問才仁:“你這么胡鬧,是為什么?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別裝了!你不就是想讓我放她走嗎?——絕對不可能!最多,最多,”江央多吉權(quán)衡了一下,還是放軟了口氣,“我答應(yīng)你,不折磨她就是了。”
    才仁看著他言不由衷的樣子,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
    剛才強(qiáng)巴次仁悄悄地對他說了個解救蒲英的方案。
    最佳的營救方案,就是他以命相脅,江央多吉不得不同意放過蒲英。
    或者,是在他吸引了眾人注意力的時候,讓蒲英伺機(jī)逃跑。
    才仁熟知三哥的性格,知道江央多吉多半不會受自己要挾,或者會暫時答應(yīng)、事后反悔。
    所以。他認(rèn)為強(qiáng)巴的計劃要再變通一下,才更有希望。
    現(xiàn)在他能做的,就是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才仁堅贊沒有接受江央多吉的條件。而是繼續(xù)裝瘋賣傻地說:“三哥,你誤會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破了男女情愛!我決定。要為正義的事業(yè)獻(xiàn)身!所以,我要成為雪域高原的英雄!要為我們的事業(yè)流血犧牲!在犧牲之前,我要高唱一首英雄的贊歌——你們誰都不準(zhǔn)打擾我!”
    “你在胡說些什么?真的瘋啦?”江央多吉不禁目瞪口呆。
    才仁堅贊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唱了起來:
    “我看見大江奔騰翻滾,
    我的熱血已升起火焰;
    我聽見大山低吟箴言,
    你的故事將流傳千年……”
    在引吭高歌的同時,他的雙臂也高舉著,輕輕地舞動著。好像舞動著一條無形的哈達(dá)。
    那簇小小的明亮的火苗,隨著他的動作,在半空中明明暗暗,卻始終沒有熄滅。
    “你中邪了?”江央多吉怒道。
    “怎么是中邪?你們鼓動那些僧人*的時候。不就是這么說的嗎?”
    “那是騙那些窮人的鬼話!你跟著瞎鬧什么?”江央多吉氣急敗壞之余,也吐露了真相。
    “哈!那些‘窮人’*的時候,你說他們是英雄!怎么輪到自己的弟弟要效仿的時候,你就要阻攔了?窮人的命不是命,只有你弟弟的命才是命嗎?”
    圍觀過來的大叔騎士們紛紛打聽:“怎么回事啊?他為什么要*啊?”
    有知道前陣子*事件的印度人開始用印式英語向他們介紹背景。
    上尉連長也走了過來。站在江央多吉的身后問:“他不是你的臥底嗎?怎么要*?他唱的藏歌是什么意思?”
    “沒事沒事!他大概是執(zhí)行任務(wù)期間,壓抑久了,要發(fā)泄一下吧?”
    “是嗎?”上尉的口氣里很是懷疑。
    因為他在拉達(dá)克地區(qū)駐守了這么久,雖然不會說藏語,但一些簡單的對話還是能聽得懂的。剛才他已經(jīng)隱約聽到兩人的對話。覺得和江央多吉先前說的情況大有不同。
    上尉和江央多吉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又有土崩瓦解的跡象了。
    江央多吉也看出上尉的眼神不對了,但他因為是私底下非法調(diào)用這支特種兵小隊,抓蒲英也是瞞著印度政府和軍方秘密進(jìn)行的,所以沒法和對方解釋,只能將謊言繼續(xù)下去。
    最要緊的是,先阻止才仁!
    江央多吉覺得,才仁堅贊多半只是在說大話——因為以才仁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習(xí)性,怎么可能狠辣到對自己點天燈呢?
    但是,有剛才那個士兵的例子,他也不敢再讓手下們前去逼迫才仁。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汽油味,這讓江央多吉也害怕才仁一個失手把打火機(jī)弄掉了,那就麻煩了。
    他更加不能讓人用開槍的方法制服才仁。
    思前想后,他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射傷蒲英的那把十字手弩。
    那是冷兵器,鋼制弩箭上涂有麻醉劑,只要射在才仁身上不致命的地方,把他麻倒了,趁著他失神的時候,就容易把他制服了。
    只不過那個手弩并不屬于他。上一次,他是從鳩山那里借來用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還給了鳩山。
    江央多吉對鳩山使了個眼色,下垂在大腿邊的手也隱蔽地做了一個扣動扳機(jī)的動作。
    鳩山早就想到了這把鋼弩,但他還有點猶豫,見到江央多吉的示意后,當(dāng)即點點頭,伸手從腰部的挎包里緩緩地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物。
    江央多吉看出那東西正是手弩,也微微點了點頭,又移動了幾步,讓才仁的視線跟隨自己,從而看不到遠(yuǎn)處鳩山的行動。
    手弩因為小巧,有效射程還不及手槍,所以本來站在蒲英身后的鳩山,又悄悄地向前移動。不一會兒,他就在才仁堅贊背后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江央多吉這邊也用眼神示意幾名手下靠近了皮卡車。
    他們大多已經(jīng)站到了汽油圈內(nèi),這是為了能及時奪下才仁手中的打火機(jī),而不得已為之。
    鳩山看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便慢慢抬起了右手,將手弩對準(zhǔn)了才仁的臀部。
    “你干什么!住手!”
    就在鳩山即將扣動扳機(jī)的時候,背后卻傳來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同時他被人一撞,跌跌撞撞地向前撲倒。手中的鋼弩也被后面的人劈手奪了去。
    “強(qiáng)巴!你干什么?”江央多吉氣得大吼。
    “長官!鳩山不是好人,他要射殺少爺!”強(qiáng)巴揚起了手中的證據(jù),得意地說:“幸好被我發(fā)現(xiàn)了!”
    “你——!”趴在地上的鳩山,手指著強(qiáng)巴說不出話來。
    八嘎,關(guān)鍵時刻怎么會有這種豬隊友呢?
    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的才仁,看到強(qiáng)巴的手弩,再看到正好撲進(jìn)了汽油圈的鳩山。不禁怒形于色。
    “好啊!你想我死?那你就來陪我一起死吧!”
    一道銀光在空中閃過,“當(dāng)”的一聲輕響,打火機(jī)落地。
    鳩山坐著的地面上立刻騰起了熊熊的火焰。
    “啊——!”鳩山尖叫著跳起來。
    但是來不及了,他本已沾濕了汽油的衣服立刻燃燒了起來。轉(zhuǎn)眼之間。他就成了一個火人。
    地上的火苗也在迅速擴(kuò)展,并形成了一道火墻,將整個公路都封鎖住了。
    這火場的中心就是皮卡車。
    烈火中的才仁,還在高聲唱著贊美草原英雄格薩爾的歌:
    “我聽見大風(fēng)吹過經(jīng)幡,
    我的馬蹄踏滅狼煙;
    我看見大雪漫過靈巖。
    你的眼中飄落花瓣……”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
    當(dāng)看到才仁在火中手舞足蹈地唱歌時,蒲英不禁氣血上涌,眼中一下子盈滿了淚水。
    怎么會這樣?
    教官說好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啊!
    她的雙手在身后急速地動作著,用強(qiáng)巴偷偷塞過來的鑰匙給自己開著手銬。
    這時。本來也有些發(fā)愣的強(qiáng)巴,突然大喊了起來:“救人啊!快救人啊!”
    他很快沖到了那些印度人的軍車前,“兄弟們!快拿滅火器,救人啊!”
    那些剛才還在發(fā)愣的士兵們,頓時醒悟了過來。何況,那道火墻也燒著了一輛軍車。他們趕緊將車內(nèi)所有的滅火器都拿了出來,跳下車跑去救人救車。
    紛亂的人影中,強(qiáng)巴遠(yuǎn)遠(yuǎn)地,又是狠狠地瞪了蒲英一眼,然后跟著眾人轉(zhuǎn)身跑開了。
    這一眼,讓蒲英清醒了過來。
    她停止了要跟去救人的腳步。
    因為她知道,自己跟過去,對救才仁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才仁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如果自己還跑不掉的話,那才會讓才仁的死變得毫無意義!
    蒲英將眼淚咽回了心里,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沖向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士兵的步戰(zhàn)車行列。
    不一會兒,轟鳴的馬達(dá)聲,壓過了火場上所有的雜音。
    上尉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家那編號501的指揮頭車,竟然在迅速地倒車。
    動作之流利順暢,是他生平所僅見!
    上尉剛剛心中一喜,忽然間又反應(yīng)過來了:“不對啊!沒有命令,誰在那兒亂開車?”
    再看看周圍,上尉的臉色變了——怎么所有的車長全都拿著個滅火器跑下車了?
    濕婆大神啊!
    那個正在倒開501號車的人,到底是誰啊?
    ps:
    【謝謝蒼穹海藍(lán)的粉紅】ps:終于逃出了關(guān)鍵的一步。要在不可能的狀態(tài)下,編出可能的情節(jié),可能難免有bug,請各位多擔(dān)待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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