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們不是去成都玩嗎?”蓉蓉笑道。
楊致遠下車,掏煙盒散煙, 說:“路上堵車,不去了。”
楊致遠遞煙給鄭杰, 鄭杰忙擺手說不抽不抽,戒了,遞給林澤,林澤也擺手,楊致遠笑道:“阿澤,好久不見了。”
“致遠哥,你好。”林澤隨口笑道。
司徒燁拿著單反, 舉起相機, 給林澤拍了張照,林澤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司徒燁就像個落寞的小孩,站在照片里, 背后是裊裊白霧與青綠色的山野。
鄭杰提議大家去釣魚吧, 于是數(shù)人便跟著鄭杰走,朝后山去找池塘,鄭杰與蓉蓉走在一起,楊致遠與司徒燁是一對,林澤雙手插在口袋里,一個人在隊伍后面閑逛。
“對吧,阿澤?”楊致遠回頭問道。
“什么?”林澤根本就沒聽他們說話, 司徒燁停下腳步等他,林澤卻道:“你們先走。”
司徒燁在前面說:“你看吧,他在生氣。”
楊致遠說:“為什么?”
司徒燁說:“不知道,已經(jīng)這樣連著好幾天了。”
林澤真是既想發(fā)火又想笑,司徒燁你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厲害,但他一向涵養(yǎng)很好,沒怎么吭聲,看看司徒燁帶著楊致遠來還有什么話要說。
小時候這里還是一片光禿禿的山頭,現(xiàn)在建了農(nóng)家樂,魚塘里都是魚苗,沒法釣魚,鄭杰又提議打麻將打麻將,等中午吃農(nóng)家飯。
五個人,一張麻將桌,林澤本以為蓉蓉會在鄭杰旁邊坐著,孰料她見到麻將就兩眼發(fā)光,迅速占了一個位置,林澤哭笑不得,說:“我不打了,我去走走,你們四個打吧。”
楊致遠笑道:“鄭杰你和我老妹分開,坐對家。”
司徒燁說:“我不會打,你們玩,你打吧,阿澤,你一走就三缺一了。”
數(shù)人嘩啦啦洗牌,林澤只得坐下,喃喃道:“……走南闖北的,居然不會陪你的楊哥打麻將?”
桌前四人都笑了起來,楊致遠出牌:“東風。打血戰(zhàn)到底嗎?”
鄭杰:“血戰(zhàn)撒。”
司徒燁搬了張椅子,坐在林澤身后,林澤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司徒燁沒說話,林澤一手牌十三張,食指和中指捏著一張九條,在麻將桌上輕輕地敲。
司徒燁始終沉默,林澤靠在椅子上,說:“領導教你,看清楚了。”
司徒燁:“嗯。”
林澤給司徒燁講解了麻將規(guī)則,鄭杰打了張牌,林澤馬上說:“碰!”
“不能碰這張。”司徒燁說:“要打這張。”
數(shù)人倏然爆笑,林澤徹底無語,司徒燁摸了張牌給林澤看,換完后打出去,說:“這樣就聽牌了。”說著兩手把牌朝自己的方向一推,說:“你胡兩頭,等自摸。”
林澤:“……”
鄭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林澤被司徒燁耍得一肚子火,說:“這張馬上就絕張了,你要換一張……”
“他倆打九萬,胡八萬!”楊致遠馬上道,鄭杰和蓉蓉又是一陣爆笑,司徒燁說:“沒有,這張絕對能摸到!”
林澤怒吼道:“關你什么事?!我打個牌也要你管?!你不是說不會的嗎?要打你自己打啊!”
司徒燁道:“你這樣亂打不行……”
林澤:“我以前是全年級麻將大賽第一名!你給我……”
司徒燁道:“你不能打這張……”
林澤:“你放手!”
兩人搶一張牌,林澤恨不得把司徒燁一腳踹開,司徒燁說:“楊致遠胡這張!”
林澤道:“讓他胡啊!”說著把手里的牌打了出去,楊致遠要推牌,司徒燁馬上說:“不算不算,這張,我們留這張也可以胡。”說著打了個紅中。
“杠!”蓉蓉馬上笑道,林澤簡直是要氣死了,蓉蓉杠完摸牌,笑道:“啊哈哈,杠上開花,胡了。”
司徒燁:“……”
林澤:“……”
林澤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司徒燁滿臉通紅,起身走了。
神經(jīng)病,林澤心道,一人過,剩下三人繼續(xù)打,沒過一會林澤墊底,其他人都胡了,林澤隨手洗牌,說:“千刀萬剮,不贏前三把,繼續(xù)。”
楊致遠帶著笑意看他,數(shù)人洗好了牌,楊致遠道:“阿澤和小燁認識多久了?”
“沒多久,幺雞。”林澤打了張牌,說:“半年多點。”
楊致遠說:“好好珍惜,能在一起不容易。”
林澤微微蹙眉,鄭杰在一邊伸長了脖子去偷看蓉蓉的牌,蓉蓉道:“你想干什么!”
鄭杰呵呵笑,說:“打點你要的牌給你撒,吶,這個要嗎?”
蓉蓉看到鄭杰打出來的牌,既想要又郁悶,最后還是碰了,鄭杰又打一張,呵呵笑道:“你胡嘛。”
蓉蓉說:“我自己摸,不用你。”
林澤心不在焉,隨口道:“致遠兄沒在談戀愛嗎?”
林澤應付慣了楊致遠這種人,開口一語雙關,既問他和司徒燁的關系,又問他到底是怎么個態(tài)度,楊致遠沉吟不語,像在看牌,又像在思考如何回答林澤。、
蓉蓉笑道:“我哥要結(jié)婚了。”
楊致遠看了蓉蓉一眼,眼中帶著責怪的神色,蓉蓉笑而不語,林澤眉毛動了動,知道這話里信息量挺大,也明白了李艷茹會打電話去警告楊致遠的原因,可能是騙婚,形婚又或者和男人結(jié)婚,甚至有可能要帶司徒燁去國外結(jié)婚。
對于楊致遠這種有錢人來說,這些都不是什么難題,還可以請代孕請假結(jié)婚的托兒,就算代孕什么的,擺場酒不領結(jié)婚證,到時候保證有小孩能抱帶回家就行。
“小燁他……”楊致遠笑了笑,說:“他的心情很復雜,能對他好點就盡量對他好點吧,我覺得他是真的愛你,你覺得呢,阿澤?”
“嗯,我也覺得他是真心愛我。”林澤無所謂道,他的心情也很復雜,愛不愛,居然要通過第三者之口來轉(zhuǎn)述,這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楊致遠短短幾句話里,卻似乎蘊含了更多信息。
林澤一邊摸牌,心里卻飛速轉(zhuǎn)過許多個念頭,今天是司徒燁讓楊致遠送他回來?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跟個女孩子一樣。對,說好去成都,卻又沒去,肯定是司徒燁放不下,還想過來找他。
司徒已經(jīng)這么喜歡他了么?一想明白這點,林澤的氣馬上全消了,他看著楊致遠,楊致遠笑而不語,打了張牌,兩人心照不宣。
原來司徒燁確實只是把楊致遠當成玩伴,而且還是一個傾吐內(nèi)心煩惱的朋友,林澤幾乎可以料到司徒燁平時是怎么跟楊致遠說他的郁悶了。
“他說,他想為了你留下來。”楊致遠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不過可能他一路上沒有固定工作,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太少,心理年齡小,不夠成熟吧,患得患失的,所以他覺得你不太在乎他,又怕自己給你添麻煩,令你反感他。”
我其實也喜歡他的……林澤在心里說,又道:“八萬。”
鄭杰:“又打八萬,你不怕死所。”
“想要嗎……”林澤道:“想要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要……”
林澤拿著張牌朝鄭杰晃,打出去,卻是楊致遠胡了,林澤越想越坐不住,起身道:“失陪一會,你們打。”
說著穿上外套,朝池塘邊去找司徒燁,農(nóng)家樂后面是一片竹林,旁邊有個單杠,司徒燁倒吊在單杠上,腦袋朝下,倒過來的林澤走近他,朝他說:“你又怎么了?”
司徒燁說:“你擋著我的風景了。”
林澤說:“你在學花澤類嗎?”
司徒燁:“唔,你喜歡花澤類那種類型的?”
林澤:“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司徒燁說:“領導,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林澤道:“其實你只是在利用我對吧。”
司徒燁:“……”
林澤嘲笑道:“你利用我給你找了個工作,現(xiàn)在又利用楊致遠,傍上有車有房的那家伙……”
司徒燁勃然大怒道:“我x你媽!”
林澤吼道:“來啊!來啊!”
司徒燁下了單桿,揪著林澤,雙眼通紅就要把他朝水里推,林澤一把將他掀翻在地,騎在他身上,司徒燁不住喘氣猶如被激怒的斗雞,兩人在池塘邊的草地上扭打,衣服上全是干泥,司徒燁把林澤掀翻過來,林澤又一腳把司徒燁踹倒,騎到司徒燁身上,提著拳頭,一拳下去。
司徒燁馬上條件反射地閉上雙眼,卻感覺到林澤的唇吻了上來。
那一下四周靜得剩下零星的鳥叫,司徒燁根本就沒接過吻,唇是閉著的,他不敢動,林澤舌頭舔上去時司徒燁十分緊張,林澤卻半點不留情地用他的舌頭撬開司徒燁的牙齒,探了進去。
司徒燁下意識地要推開林澤,林澤吻住他之后便溫柔起來,嘴唇貼著嘴唇與他唇舌交纏,司徒燁的鼻息急促,林澤閉著雙眼,只有一個念頭——司徒燁的舌頭很軟……
唇分時,司徒燁屈起一腳,不自然地試圖掩飾自己的反應,林澤吁了口氣,起身時褲襠頂著,司徒燁嘴角忍不住地朝上翹,眉眼間滿是尷尬,不敢看林澤,說:“你……”
“我既然吻了你,就會對你負責的。”林澤拉著司徒燁起來,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
司徒燁道:“但我不想對你負責,我也負不起這個責。”
林澤道:“隨便,反正我表白了,跟不跟我,你自己選擇吧,我向來不喜歡干涉下屬的決定。”
司徒燁:“……”
林澤自顧自好笑,回農(nóng)家樂里去,司徒燁追上來,鄭杰、蓉蓉與楊致遠正在打三缺一的麻將,林澤又坐了回去,四人繼續(xù)搓麻,司徒燁獨自在旁邊出神,看著林澤手里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