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以三界之內,諸神皆聽,以魂為契,逝水之上刻汝名號……侍奉……神仆!”
遠處的大山與大河之上再一次響徹起悠揚了千年的鈴聲,就如同百年前上一次被人搖起的時候一樣,一種異樣的感覺壓抑在人們的心頭,如果蕩漾起一圈波瀾一般,瞬間席卷而來,化作滔天巨浪朝著空間而去。
那都是一生之中和道有著羈絆的人,韓老爺子、韓雪言、閩州,這些我所熟知的人,都有了一種感覺。
這一段話念出來時是一種晦澀難聽的語言,卻又讓人感覺是那樣的順耳而自然,就如同人們所知道風劃過臉頰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覺一樣,這一刻我睜開了眼睛,執起手中魔刀,將左手貼放在陳靖凜那寫著奇型大字的肚皮之上,手掌對準了她的肚臍,魔刀一捅而下,瞬間將我的手掌洞穿,緊接著將陳靖凜的身體洞穿,這個時候她整個人都顫動了起來,眼睛猛然睜開吐出一口大血。
那劇烈的反應沒有讓我停下來,她似乎又了一點意識,無神的眼眸之中綻放出一點神光,我抓住這一縷機會,口中大呵一聲“刻!”
頓時她那雪白的身軀忽然浮現出一條條血管筋脈,肌膚如同充血起來,變得赤紅,那紅似晚霞一般,她的生命體征在不斷減弱,眼中的神光在這一刻陡然黯淡下去,眼眸緩緩閉上,但是她圣體唯獨一個地方沒有變色。
就是她小腹上被我寫著字的那一塊部分,我的血在上面迅速的變黑,最后燃燒了起來,那黑焰灼灼燃燒,將空氣都燒的扭曲,她的身上忽然冒出汗水,那汗水冰的可怕,全部都是身軀之中的寒氣,但是我的目標不是驅散那寒氣。
天地之中唯有一種東西可以在逝水上刻下自己的名號,到了那個地方,我了解了許多東西,挖掘了許多東西,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當年宣告的是何種東西!那便是道!
無數人說歷史長河滾滾流,無數人為之折腰,千年之前的王朝都無法擋住那種侵蝕,如果敢說有一種東西能和歷史同在,那么這個東西他就有了一個名字:神!
逝水之上刻我名號,人世間又何人能在流逝的水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呢?而這水便是那歲月,便是那人世間最強大的東西,如果有一天,凡人能在流逝的水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他便不是凡人,而是神了!
而這一副契約,要的便是我的血、我的神,陳靖凜其實早已是必死之身,這一份尸毒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無人能解,而唯一的辦法,便是依據那一份所謂的‘錦衣令’,讓她借助我的力量存活下來!
這尸毒是劇毒無比,僵尸的存在便是魂的離去,魄主身軀,生前魂善,死后魄惡,這一份尸毒卻是要將靈魂一起吞噬。
緊接著,她渾身的毛孔忽然噴涌出血液,那血液是暗紅色的,又迅速凝結在了她的肌膚之上,如同有著生命一般,迅速將她吞噬。
我將手和刀迅速抽出,噗嗤一聲,一行熱血濺灑到了我的臉上,手掌上的血早已通過魔刀沒入她的身軀之中,和她的血肉混合在一起。
血水相合,剎那間天外風云變色,一道黑色的閃動陡然出現在夜空之中,朝著那黑色的山體直接劈去!那聲音穿金裂石,似惡魔的嘶吼般,響徹天際。
閩州迅速把耳朵捂起來,不一會他睜開眼睛,眼眸都變得有些猩紅起來,他這才呼出一口濁氣“這份神令用在誰身上不好,就算是是陰魂、厲鬼、動物都好,偏偏是一個人的身上,這一份天譴可夠大。”
他身邊一個老者出現,正是蒼龍老者,他渾身上下都是由火焰勾畫而成,沒有實體,卻散發淡淡的威壓:“也只有他敢承這一份因果,要不然那就不是他了,也不可能是他了。”
蒼龍老者只是短短的說了一句話就消失了,閩州若有所思,猛然抬頭道:“這才是鑰匙!”
我看著陳靖凜被那污血淹沒,小腹一點黑焰冒出,她身上多處出血了那黑焰,就如同星星之火一般,將那污血點燃,我這個時候才嘆了口氣,有些有氣無力的靠在手術臺上,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失血過多般的蒼白,因為這其中的代價只有我懂,她終于被救回來了,而我對于她也終于有了一個交代,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但是那也是苦澀的笑。
如果沒有錯的話,這一次神契,也會被蛇神知道,她也就會知道我沒有死,沒有被冰封在那扶桑神樹枝之下了。
過了一會,陳靖凜渾身上去都如同陷入黑焰之中,像是一團燃料,那污血迅速的消失在空氣之中,她整個人也似浴火重生一般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就像是被重新塑體了一般,除了小腹上的印記,和幾點滴在她身上的血跡,化作了那獨特的烙印,黑焰慢慢的從她身上消失,最后燃燒殆盡,我笑了笑,拿了一件床單蓋在她的身上,打開門走了出去“找個女生給她穿衣服吧。”
“你為什么不親自給她穿呢?”閩州忽然張口說道,我微微一愣“為什么呢?”
“她現在是你的神仆了,或者換一個說法,是你的錦衣衛了,你不應該授以冠宇嗎?”
我想了想,此時正是精神疲憊,只是說道“你都準備好了吧。”
果不其然,閩州揮了揮手,一件衣服出現在了我的手中,僅僅只是一套普通的連衣裙和內衣,我笑了笑,重新走了進去,給陳靖凜穿戴好之后,親自抱了出來,她一時半會是還醒不了,便睡在休息室中。
我打了一個哈欠“在這沙發將就一下吧,我晚上還有回去呢,答應她的了。”
閩州聳了聳肩膀,并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陷入睡夢之中,我忽然夢到了一片森林,那森林長著一種火紅色的花朵,在夜晚綻放光芒,白天的時候卻會立刻枯萎。
我只記得我獨自一個人走在這片奇怪的樹林中,最后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遇到了什么,身上有了傷口,天空卻依舊是那副灰蒙蒙的樣子,直到我遇到了一只在地上呻吟的小黑貓,我迅速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抱起地上那只小黑貓,忽然那只黑貓咬了我一口,我痛的差點把它丟到了地上。
接著卻又是另外一個場面,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出現在我的面前,這個時候天空徹底的黑暗了下來,那個少女坐在一座石椅之上,那石椅刻畫奇異的圖案,雕刻著一顆巨大的豹頭,她渾身上下只穿著白色的輕紗,遮蓋住那羞人的部位,露出那曼妙身姿,她的眼睛如同銀色的光圈,在黑暗中散發光芒,讓人不敢直視,她面容威嚴,如同一個女王一般,臉上那稚嫩的面容卻出賣了她心地最真實的想法。
緊接著我面前燃燒起一團盛大的篝火,一群黑衣人出現,將女孩扛在以藤條編織的轎子之上,頭頂披星戴月,一輪血月隱約出現,周圍忽然出現了數不清的人,從叢林中走出,直接跪倒在地上,朝著女孩的方向跪拜,一陣銅鈴聲忽然響起,如同古井無波的死水蕩起的波瀾,讓那星月都失去了顏色一般。
隨后一陣祭祀的聲音響起,一個頭戴巨鹿面具的人黑衣人出現了,她站在火堆前,伸展雙手,一陣陣祭祀音響起……
看著那近乎絕世的容顏,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想要大聲喊出什么,但是卻又無法發出聲音,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少女眼角滑落一絲淚珠,輕輕的扭過頭朝著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滴眼淚在火光中滑落到了地上,竟然凝結成了一顆鉆石,我想要伸出手去,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女一步一步走向那火堆,忽然一道森冷的目光落下,那火堆旁站著的祭祀竟然死死的盯著我一般,那巨鹿面具的眼眶之中折射數到光芒,我渾身頓時濕透了,像是掉入了冷水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