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征西將軍</br> “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何事如此，但我建議你先把事情想清楚，想明白，然后再做決定！一旦做了決定，就按照做好的決定一路走下去！無論最終得到的結果是好是壞，我都會在你的身后支持你。”謝老將軍十分認真的說道。</br> 謝瑤沉默了。</br> 祖父說的沒錯，她的心的確不靜。</br> 自從那日離開驛站之后，她的眼前就時常浮現出答應明惠公主自請下堂的那一幕，也在時刻提醒自己，不可跟楚寒走的太近，不然只會給自己下堂增加難度。</br> 卻沒想到被祖父看了出來。</br> “多謝祖父指點。”她回應的有些心不在焉。</br> 謝老將軍沒有說話，雙眸微閉的靠在一旁，似乎是在休息。</br> 謝瑤也再次沉默了下來。</br> 馬車緩緩前行，發出輕微的聲響，十分清晰。</br> 馬車行駛出去一段距離后，后方忽然有一人騎著馬追了上來，揚聲問道：“馬車里可是謝老將軍？”</br> 謝瑤心頭一動，透過簾子發現，這里距離京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怎么會有人在這里攔車？</br> “停車！”謝老將軍聽見聲音，立刻下令。</br> 這輛馬車緩緩停下來之后，載著楚寒的馬車也停在了前方不遠處的位置。</br> 謝老將軍剛要下馬車，謝瑤攔了一下，“祖父，您都不看一看是誰要攔馬車嗎？”</br> “不用看，他的聲音化成灰我都認得。你也跟我一起下來吧，見一見他也好。”謝老將軍說著，就將謝瑤也拉了下去。</br> 謝瑤有些疑惑。</br> 祖父聽聲音也認得，莫非對方跟祖父很熟悉？</br> 下了馬車，謝瑤看見有一男子騎在馬上，周身有煞氣縈繞，隱而不發，眸光沉穩銳利，年紀跟離伯相仿。</br> 男子看見謝老將軍，激動的立刻翻身下馬，行了一個單膝跪地的軍禮，“末將程勇軍，見過老將軍！”</br> “起來吧，我已經不是什么老將軍了，擔不起這個禮。”謝老將軍語氣平淡，透著些滄桑。</br> “那只不過是虛職，您一輩子都是老將軍，末將一輩子都是您的副將。”程勇軍站起來，擲地有聲的說著，眼眶忽然就紅了，抬手揉了一下。</br> 謝老將軍看見，臉色一沉，“哭什么？幾十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哭？堂堂征西將軍就是個愛哭鼻子的？”</br> 謝瑤眸光微閃。</br> 原來是征西將軍程勇軍，曾經是祖父的副將，離伯的戰友，職位跟父親之前的職位是同一個級別。當年程勇軍也立下了不少戰功，這才得以被封為征西將軍，不過也因此無法繼續跟在祖父身邊。</br> 從那時起，程勇軍就很少跟祖父見面了，要避嫌。</br> 兩位戰功顯赫的將軍如果經常湊在一起，難免會惹人猜忌。</br> “老將軍教訓的是。”程勇軍立刻調整了一下心虛，眼眶才漸漸的不紅了，“末將是太長時間沒見到您了，所以一見到您就犯了這個毛病。”</br> 謝老將軍冷冷的看了一眼程勇軍，倒是沒有再教訓，“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br> 程勇軍連忙回答，“回老將軍的話，末將是聽見有人說您出城了，所以就立刻趕了過來！末將十分想念您，如果等您回了京城，就又沒有機會見您了。”</br> “滾！”謝老將軍氣的忽然爆喝一聲，臉色發黑，“你已經單立門戶，是獨擋一方的征西將軍，想我做什么！而且我只是不經常離開京城，又不是死了，怎么就沒機會了？”</br> “老將軍息怒！老將軍息怒！末將沒有那個意思，末將只是有些惋惜而已。畢竟，您不準我們主動登門探望，我們自然不敢壞了您的規矩。”程勇軍連忙道歉，態度恭順。</br> 謝老將軍看著程勇軍的態度，有些怒其不爭，緩聲道：“你不必對我如此謙恭，我現在只是一個閑散侯爺，你是征西將軍，若是被你的屬下看見，你還有何威信可言？”</br> “在老將軍面前，末將永遠都是您的副將！”程勇軍立刻表忠心。</br> 謝老將軍有些無語，直接攆人，“可以了！現在你已經見到我，就盡快回去吧！我還要回京。”</br> 說完，他回頭看向謝瑤，故意裝著時間緊迫的樣子，“瑤兒，那人說是能等我們到幾時？千萬不要誤了時辰。”</br> 謝瑤明白祖父的意思，急切應道：“剛剛一直快速趕路的話，一定是來得及的。現在……孫女也說不準。”</br> 程勇軍剛才光顧著激動，并沒有發現謝瑤。現在看見，只是冷淡的目光快速的掃了一眼，然后收回，跟楚寒營中的那些士兵看謝瑤時的神情倒是有幾分相像。</br> 謝瑤注意到這一點，眉梢微揚，這是什么情況？</br> 印象中，她跟程勇軍幾乎沒有交集，總不至于讓程勇軍也無法‘操練’吧。</br> “老將軍請留步，”程勇軍見謝老將軍要走，連忙開口叫住。</br> “還有何事？”謝老將軍回頭。</br> “您……”程勇軍看了一眼停在前面的那輛馬車，遲疑了一下，“您跟寒王殿下一同來的？”</br> 謝老將軍的老眸瞇了一下，“是又如何？”</br> “沒什么！末將只是好奇，您本就極少離開京城，更鮮少會與人同行，為何會跟寒王一同離開京城，還去了寒王的營地。”程勇軍揉了下眼睛，把想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等著謝老將軍回答。</br> “他是寒王，但也是我孫女的夫君。我陪孫女和孫女婿出京走一走，有什么問題？”謝老將軍臉色微沉，說話擲地有聲。</br> “老將軍別生氣，末將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只是人言可畏。如今京中的情勢又有些……復雜，您還是多加小心才好。”程勇軍連忙解釋。</br> “我自有分寸。”謝老將軍沉聲說完，朝著謝瑤揚聲道：“瑤兒，我們即刻出發回京，不然就來不及了！”</br> 程勇軍張了張嘴，沒再阻攔。</br> “是，祖父！”謝瑤上前扶住祖父的胳膊，眸光看向程勇軍時，沉吟了一下，“程將軍是否覺得眼部有些不適？”</br> “多謝寒王妃的好意，末將無礙！”程勇軍回答的很生硬，帶著明顯的拒絕。</br> 寒王妃一向囂張跋扈，為何要對他表現關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