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么事情了?”
章有權起身離開,頭也不回,甚至是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時雨完全是一頭霧水。
感覺是有事情發生,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尤其是在事情說到一半的時候,章有權就這么走了?
時雨看向孟祁然,她的表情莫名又委屈,還有些不敢置信。
每一次這種時候,在她好不容易有些好感的時候,對方一盆冷水澆下來。
孟祁然挺心疼時雨的。
“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章有權的問題。”
孟祁然安撫時雨。
時雨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反應倒是挺迅速的。
如果是章有權不把時雨當一回事,比時雨本人還要不高興的肯定是孟祁然。
可是孟祁然很平靜,一點都不意外章有權的離去。
孟祁然低頭握住時雨的手,輕輕摩挲手背,“剛才接到蘇洵電話,說是傳來消息,章天琳死了。”
“怎么會這么突然?”
苗英不是已經去接章天琳的路上了嗎?
金一開始逃亡的時候都沒有殺死章天琳,怎么現在反倒是把人弄死了?
不過歹徒的心思本來就詭譎。
雖然挺討厭章天琳的,可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
時雨心口悶悶的。
“不會是撕票了吧?”
“不清楚。蘇洵只說事情很復雜,章天琳很有可能尸骨無存。章有權應該就是接到死訊的消息才離開的。”
時雨低頭不語。
孟祁然抱住時雨,“生死有命,這都是各自的因果。”
時雨埋臉在孟祁然的懷里,神情抑郁。
“你是因為這個消息才進來陪著我的嗎?”
“當然。”
有些事情都明白,卻都沒有說出口。
比如說,孟祁然不僅僅是陪著時雨那么簡單,他也是擔心,章有權接到這個消息會傷害時雨。
先前輿論被人推波助瀾,攻擊時雨,只是后來因為警方出了公告,才平息了輿論。
不過陰謀論的人依舊不少。
孟祁然對人性并不樂觀。
即便是章有權一直都對時雨表現出善意,可是說到底章天琳才是那個一直養在身邊的孩子。
人的感情有深淺差別。
就像是孟祁然一定會無條件偏袒時雨。
章有權剛才的反應……還算及格吧。
孟祁然不苛責,時雨也可以理解。
兩個人回到車內,孟祁然看出來時雨明顯心情很不好,她不想說話,他也不勉強。
有些情緒,要給她足夠的空間,小姑娘已經長大,會慢慢消化的。
而且,章天琳死了,未來,時雨的生活一定會迎來新的風暴。
不管如何,孟祁然都會保護她。
時雨和孟祁然聊了聊關于項鏈的事情。
孟祁然也是沒有想到,這條項鏈竟然是章有權送給時念的。
“所以,我更覺得項鏈,應該不是章有權拿走的。”
孟祁然想了一番,得出這個結論。
“送出去的東西要回去,且不說章有權是個男人,會不會做這種不紳士的舉動,他知道你在找項鏈,如果真的是他藏起來了,應該極力撇清關系才對。他承認有關系,反倒是招攬嫌疑到身上。時時,章有權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但他也沒有那么糟糕。”
平心而論確實是這樣。
章有權剛才看著那條項鏈的神情,眷戀而溫柔,明顯是在懷念過去的時光。
其實關于時念的故事里,章有權一直都像是個影子一樣的存在。
你說他不愛時念,可是這么多年又念念不忘。
你說他愛時念,卻又沒有勇氣給時念和時雨一個家。
這種感情,怎么說呢,聽上去有點廉價的感覺。
“你說得有道理。我當時也在猶豫說,要不要直接跟他說,項鏈其實就在他家。”
“時時。”
孟祁然不是很贊同。
章有權不會相信的。
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萬一,章有權沉不住氣,回去質問家里人,那就等于是給對方通風報信。
項鏈被動過手腳,卻也不是說完全不會被發現的。如果對方找專業的機構,還是可以處理掉上面的定位系統的。
時雨其實也只是動搖了一下。
她并沒有沖昏頭腦說,覺得章有權可信。
到底當年的事情如何,時雨并沒有親身經歷,說來說去,都是從大家的口中聽來的。
“先不要想這個事情了。等過一段時間,再聯系他,看看能不能進展。也說不定項鏈這邊有新的變化。”
章有權家里,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苗英。
苗英多恨時念。
也不是沒有可能,苗英弄巧成拙,想弄死時雨不成,卻讓自己的女兒遭殃。
沒有任何收獲,時雨便回去家里,人也懶懶得,感覺提不起勁。
江牧崢的電話打過來。
時雨挺意外的。
舅舅現在頻繁聯系她,是回來C市了嗎?
江牧崢確實是回來了。
但也不能在C市多呆。
他甚至是連江家都沒有回去,而是單獨來找了時雨。
可能是挺內疚的,所以對時雨的關心更甚。
想想江柔的父母都在,那小姑娘都能走上歪路。
江牧崢對時雨,既擔心,又欣慰。
這么長時間不見,感覺時雨變化挺大的,可能是因為跟孟祁然在一起吧。
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孟祁然應該是挺寵愛時雨的,帶著時雨去國外學習,他可以給時雨很多資源,為她鋪路。
嬌養出來的女孩,明艷綻放,煥發新生。
“網上先前那些新聞,我都看了,找人查過,和苗家有很大的關系。現在章天琳死了,時時,你平常要多注意。如果有什么不對勁的,你可以來找我。不過,舅舅的工作經常到處跑。沒辦法。”
其實章天琳死了這件事,還沒有傳開的。
江牧崢卻知道得這么清楚,說明他一直都有在關心這件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江牧崢用他的方式關心著她。
“謝謝舅舅。”
“說什么謝謝。我這個舅舅當得很慚愧。”
江牧崢因為沒能將時雨帶回江家,一直都很內疚。
他常年在一線工作,家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符號,他其實已經擺脫了那個家庭。
但也只能到這一步。
想改變現狀很難。
尤其是改變江家人的觀念,更是難上加難。
論家世背景,現在的江家其實可以說是沒落了。
這個圈子里就是這樣,不進則退。
但觀念守舊的程度,卻是比家大業更大的孟家更糟糕。
時雨提到項鏈的事情。
但她沒說項鏈在章家。
只說那條項鏈是章有權送給時念的。
江牧崢聽到章有權的名字就皺眉頭。
他打量著時雨,眼神多了審視的味道。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這樣看著人的時候,如鋒利的刀鋒逼近。
“舅舅,怎么了?”
時雨感覺不在自。
“時時,你想回到章家去嗎?”
時雨一下子沉默。
這個問題來的太突然。
想了想,她搖頭。
“舅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外公家里都不肯接受她。
更別說章有權那樣的窩囊廢父親了。
他要是有那樣的魄力,時雨也不用到現在,還被人罵野種。
江牧崢敲了敲桌面,“時時,我不是問這件事的可能,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我問的是,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