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激動地往前方走了幾步,溢于言表,“嘉樹,你來得及時!”
“爺爺。”
章嘉樹跟在場的長輩簡單得打了招呼,然后擋在長輩前面,以保護的姿態,掌控全局,跟苗正談判。
孟祁然看到章嘉樹出現,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扯了一下嘴角,擺起了看好戲的姿態。
時雨覺得章嘉樹眼生。
孟祁然低聲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這個是族長那一房的長孫,也是發展得最好的一個,現在是章家集團下面的房地產公司當總經理。”
時雨嘀咕,“他怎么出現在這里?怎么就來得這么及時?”
她多少還是那種局外人的心態。
畢竟認親儀式都還沒開始,她不覺得說這個祠堂里供奉著的牌位有多重要,比不上在場姓章的人同仇敵愾的強烈情緒,所以也不會像其他人看到章嘉樹就只覺得救兵到了那樣揚眉吐氣。
孟祁然唇角,隱秘得勾了一下。
時雨雖然是小姑娘,但其實還是挺銳利的,至少比在場很多比她年長的人,腦子要靈光。
只是現在不適合聊這些。
孟祁然握緊她的手,“好好看戲。”
目前的形式,可以用一觸即發形容。
章嘉樹是絲毫不退讓,苗正也很剛,反正這事兒既然被發現了,就不能不管。
僵持不下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來,“說到底,也不能因為二房一家的事情就讓祖宗受委屈是吧?”
二房指的是章有權這一家。
這個建議,立刻就有很多人贊同。
有句話叫眾意難違,老族長開口的時候,就很為難,一副又為了大義不得不如此的模樣,“你看,今天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說通道理,苗家也不是普通人,這畢竟是有權的媳婦娘家,我沒記錯的話,當年章家也是受了苗家很多幫助的。夫妻本是同林鳥,這修來的緣分重要啊。”
章老爺子板著臉不說話。
老族長話鋒一轉,竟是將視線對準時雨,“現在大家都為了你的事情鬧成這樣,你是個好孩子,體諒一下長輩,還有祖宗祠堂,不能被外人糟蹋了,你是不是該說句話?”
所有的視線都對準了時雨。
苗正冷笑說,“她要是個好孩子,我看這個天底下也沒有好孩子了。分明就是個心腸歹毒的東西,跟她那個媽差不多。當媽的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這生出來的孩子能好嗎?要我看,她就是來報復的,先是毀了我們家琳琳,現在又要毀掉你章家祖宗牌位,這就是個災星,也就你們還敢把她給認回去。”
這說得是人話?
“你們家琳琳是我毀的?少在這里倒打一耙。她背地里做了多少好事,怎么跟孟祁然解除的婚約,難道不是她自己做的孽?還有,你少在這里給我潑臟水,要破壞章家祖宗祠堂在這里鬧事的人是你,不是我。”
時雨實在是忍不住出聲。
孟祁然聲援時雨,“這本來就是章家的家事。今天可以因為外人跑進來威脅要砸祖宗祠堂妥協不認自己的骨肉,明天是不是可以因為外人威脅就把自己的兄弟妻子孩子老人都趕出去?真是讓我長見識。也虧得是在這里的是祖宗牌位,不然一個個的,怕是要被你們氣活,有你們這些不辨是非的孝子賢孫。”
章嘉樹的目的,就是要攪和了這場認祖歸宗的儀式,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不想說,孟祁然在這里說了這么一番話。
他是個外人,他的嘲諷,那也是一針見血的。
這件事可大可小。
說小點是章有權這一房的家事,可是擺在鄉下看,大家就不會這樣覺得了,這是丟章氏一族的臉面。
章嘉樹感覺到身邊的人在動搖,他馬上說,“你說得是有道理,可是能好好坐下來談的事情,為什么不坐下來談呢?人不能忘本,嬸子也是幫了大伯很多忙的,不是嗎?這個女兒也不是說不認,慢慢來就是了,用行動來感化嬸子,不是更好嗎?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何必動手傷了和氣呢,這要是打起來,傷到誰,都不好吧,我們也不是怕什么,不是這個道理,而是說,理智解決問題。”
章嘉樹做房地產生意的,還很挺會說話,
人又生了一張和氣的面孔,大家很容易有好感,給面子。
誰都有家人,要是出點事情怎么辦?
放屁,都是放屁,時雨覺得這章嘉樹真的可惡,把什么都照顧到了,說得也是真的好聽,但其實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要時雨去感化苗英?
喵喵喵?
沒事兒吧您!
這要是腦子不好的,聽了章嘉樹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跟小白花似得送上門去等苗英辣手摧殘,怕是要下地獄。
時雨很清楚苗英的個性,那人連章有權都打,更別說對時雨了。
章嘉樹還真是會慷他人之慨,他最險惡的地方就是別人都覺得他說得對,其實他根本就是把時雨犧牲了。
章有權腦子算是清楚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苗英那個人,他立刻就否定了,“不行。”
“我覺得可以。”
反對的聲音,立刻響起,這不叫人意外,但時雨臉上卻是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因為我覺得可以這句話是孟祁然說的。
孟祁然:“我覺得章嘉樹說得有道理。”
“孟祁然,你干什么!”章有權也是不敢相信。
可距離這么近,聲音切切實實是孟祁然發出的。
“這也算是一個辦法吧,既然你們沒有勇氣開打,又不想有任何的人員傷亡,那就干脆選個折中的方式。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這件事少了一個人在場。苗正不就是覺得這件事沒有他姐姐同意嗎?我也覺得不是全無道理。本來是夫妻,那還是要相互商量。”
話說到這里,章有權的臉色白了白。
苗英不可能同意的。
苗正笑了一下,“孟少,你還會說話。本來這人吧,就是瞞著我姐姐做的。我姐都被他轉移了,藏起來讓人都找不到。可不就是想先斬后奏嗎?”
孟祁然沒理會他的示好,視線之中,根本沒他,而是直接轉向章有權,“認女兒確實是你的事情,但讓時雨受委屈卻是不行的。”
章有權握緊拳頭。
章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冷笑,“這件事各退一步就是了。”
“誰說各退一步?誰說的?”
略顯尖銳的女聲劃破快要凝滯的空氣。
苗英竟然來了。
看得出來有些病容,但那種傲慢和盛氣凌人,卻沒有任何損失。
她怎么來了?
章老爺子皺眉,這件事糟糕了。
章嘉樹心里卻是笑出聲。
苗英來了。
正好。
這件事是妥妥不行了。
苗正上去扶住苗英,卻被一手推開,她要自己站著。
視線直直落到時雨的身上,狠狠地用眼睛夾了一下時雨。
“真是好手段啊,小賤人的女兒,現在都到祠堂來了。”
苗英雖然是在罵時雨,但說話的時候,卻是直勾勾地盯著章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