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塵對著時雨就是好一頓冷嘲熱諷。
有什么東西拿來再說。
在這里陰陽怪氣得,算什么本事。
她一哂笑,“我爸確實不是什么好男人,不過讓老婆在看守所呆了那么多天才松口把項鏈拿出來證明清白,真是好癡情的一男人。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們是高風亮節的人物,一點都不是想要占便宜才沒有拿出項鏈。”
“項鏈送人了就是我們的了。我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拿出來也是沒有想到說,你會這么無恥。怎么說,那都是你的舅媽。你看看你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沖你這個樣子,我們江家還真是小廟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
“誰說我們有關系的?不是你說我們什么關系都沒有的嗎?你阿茲海默癥了?”
江牧塵哪兒知道時雨句句都不讓,尤其是這句話一出來,啪,那種打臉的感覺又出現了。
江牧塵哼了一聲,“今天我把項鏈拿來,你必須要放過季菲。否則,時雨,我一定會跟你沒完。”
時雨倒是不把這種威脅放在心上,“只要事情說不清楚,我也會跟你們沒完。”
……
“爸,你下午有空嗎?我們出來談談。有一些,關于我媽媽的事情,我想問你。”
時雨給章有權發短信的時候,章有權剛被章老爺子訓斥了一番。
“還讓時雨在那里瞎胡鬧,像什么樣子!她現在是我們章家的人,成為了章家的女兒卻撕咬江家的人不放,這好看嗎?哪兒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章老爺子倒是忘了,章家就沒有一個女人,跟大家閨秀這個詞沾上邊的。
苗英也好,時念也好,章天琳和時雨也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千金小姐。
章有權有自己的看法,他覺得時雨這是行使正當的權利,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剛剛好,江家的人牽扯進來。
肯定是江家人有問題,不然時雨為什么不牽扯別人,卻抓著江家的人不放?
跟章老爺子爭執了幾句,父子倆不歡而散。
章老爺子是覺得說,過去了都過去了,再翻出來有什么意思?
章家現在的情況還經得起更多的風雨?
章有權其實一直都是很現實的那種人。
跟時念在一起是他的沖動,就像是一個意外,生活軌跡并沒有改變,他始終選擇著,對自己最有利的生活方式。
章老爺子讓章有權現實一點,倒是一盆冷水潑下來。
又把章有權原本堅定說,要找出時念死亡真相的心意給動搖了。
死去的人,說到底還是比不上活著的人。
章有權便開始在手機上打字,勸說時雨暫時放下過去的事情。
他這個人呢,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這樣做,肯定讓時雨不高興,所以他不敢直接跟時雨這樣說,發短信,又不用面對面溝通,對章有權來說最方便。
“時時,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知道你媽媽死亡的真相,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知道。但是,現在外界對你這個行為的看法很大。我想,即便是時念,也不會想看到你被牽累,她肯定是牽掛著你,不舍得你受委屈的。我知道有這樣一句話,人的五官之所以長在前面,是想告訴你,要向前看。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孟家那邊也肯定是有想法的。你也不希望說,到時候你和孟祁然結婚,都沒有孟家的人來道賀祝福吧。我覺得每個婚禮,應該都希望有父母親人在旁邊見證吧。我知道孟祁然對你很好,所以你才更要惜福。不要任性,要學會珍惜。”
章有權又看了一遍,沒提章家現在糟糕的情況,只是站在時雨的角度上,去分析利弊。
很明顯,他很清楚時雨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到底長時雨這么多歲,章有權還是挺會說話的。
他覺得滿意才發出去。
但最終時雨只回復了一個地址:“我等你。”
對于他的長篇大論,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甚至是她的回復都看不出來任何情感傾向。
那就見面談吧。
……
江牧塵準時出現在餐廳,報上時雨的名字后,便被帶著往包廂走。
這家餐廳江牧塵以前來過,味道和價格成正比,那個時候江家風光著呢,所以江牧塵偶爾也能夠帶家里人來這里吃一頓。
包廂,卻是從來沒有來過的,首先有消費最低要求,這個最低要求就要出一次血,更不要說,這不是花錢就能進到包廂的。
江牧塵心里不是滋味,以前看不起時雨,現在人家一躍成為鳳凰,根本就不把錢當錢吧。
時雨人還沒有來。
江牧塵臉上不悅,這個時雨還真是一點都不把他當長輩。
服務員問他要喝什么茶。
江牧塵為了出氣,點名要最貴的。
不花白不花。
這是時雨該孝敬的。
服務員態度很好上茶來,喝了兩杯之后,時雨姍姍來遲。
江牧塵其實已經不高興了,可是不敢說什么,不等時雨坐下就說,“我把東西帶來了。我先聲明,看完就立刻去警局,以后再也不找我們的麻煩,并且要向你舅媽道歉,向我們一家人道歉,還有賠償精神損失費十萬。”
窮這個字,壓在頭上,江牧塵都已經把自尊踩在腳底下了。
不過他覺得這個叫現實,不叫無賴。
時雨聽聞他獅子大開口,也只是笑了笑,“你說得是有那么點道理,如果搞錯了,那肯定是要道歉的。”
江牧塵被時雨這幾句話捧著,有點飄飄然了都。
果然,人就應該強勢。
江牧塵可算是知道為什么季菲走哪兒都那么橫,因為這樣別人才會聽你的話。
難怪江民山欣賞季菲。
江牧塵跟季菲這么多年,不就是喜歡有個女人橫沖直撞為自己謀得利益嗎?
他從來不說季菲如何如何,因為夫妻一體,季菲占便宜,就等于是他占便宜。
“你把項鏈拿出來吧。”時雨下巴一點,完全掌握著談話的節奏。
江牧塵從兜里面拿出一個盒子,時雨剛要拿的時候,江牧塵說,“只準看,不準碰。”
時雨嗯了一聲。
江牧塵便打開了盒子。
久違的項鏈,在包廂傾瀉的光下,閃著光澤。
江牧塵:“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媽媽當年送給我們家的。在我家里放了很多年。那天江柔不是跟你說了嗎?你丟的項鏈,根本不是我們家這條。你該去問問你的便宜老爸去當初是不是睡一個就送一個,這種項鏈怕是批量定制了很多條,送了無數個女人。”
時雨點頭,“你說得對,這事兒是該問問我那個便宜爸爸。”
江牧塵也沒有想到,章有權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剛才嘲諷的嘴臉,現在變得有卑微。
章有權剛就在門口,里面說什么,他都聽著。
“這條項鏈我請人打造,只有這么一條。我前幾天出國,還去找了那個名匠。他跟我說了,愿意承擔法律責任,如果他打造了第二條的話。象征愛情的東西,獨一無二的才對。我章有權還不至于說這么低級,搞什么批發。”
章有權視線落到那個盒子上,拿起來看了眼,然后往桌上一扔,像是拋垃圾那樣,“江牧塵,你竟然拿假的來糊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