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跟鄭度見面,是在很意外的情況下。
“時小姐,你叫了外賣嗎?”
保鏢在門口問。
同時還站著一個快遞小哥,時雨看到那雙眼,有種熟悉的感覺。
“是。讓他進來吧。”
時雨下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
她叫了一個火鍋來,這家店在網上因為服務而特別出名。
東西七七八八很多,時雨看著外賣小哥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
“鄭度?”
對方沖著時雨眨了一下眼睛。
這個人給自己貼了胡子,膚色變得很黑,完全看不出來以前坐在辦公室里面工作,現在完全就是那種外賣小哥風里來雨里去的經典形象。
好家伙,真夠機智的。
時雨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保鏢背對著他們。
鄭度不能夠在這里呆很久,他一邊擺盤一邊說,“他們一直查項鏈,是因為他們真正想要找到的是另外一根項鏈。”
時雨完全沒有想到還牽扯出另外一件隱藏得很深的事情來。
“這項鏈上的鉆石,也不是普通玩意兒,本身就是通過不正規的渠道進來的。”鄭度低沉的聲音快速說著,對時雨做了一個口型。
走私。
時雨明白了。
“另外一條項鏈,在另外一個人手里。”
啪嗒,是鄭度用打火機點燃架好的火鍋。
那種熟悉的油味兒頓時飄散。
時雨還在等著鄭度繼續往下往下說,鄭度卻拉了拉帽子,立正站好,露出一雙帶著邪意的眼睛,“你要是能找到另外一條項鏈,咱們的合作才能繼續下去。”
感情在這里等著她呢。
時雨冷笑一聲,“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想讓我給你辦事?你憑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假的,這些跟我媽的情況又有多少關系?”
時雨也不是傻子,鄭度實在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肯定是自己做不到,所以讓時雨來辦。
誰讓時雨身后有孟祁然呢。
“你知道當初春和集團為什么破產倒閉的嗎?還有那些被抓進去,不到一年就死了的人……這些東西你自己去查查,好好想想就明白了。還有,你媽媽當初做臥底,是進了春和集團的秘書辦,然后去做了財務,她這個臥底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個人物了,關鍵性的證據也是她呈上去的。你媽媽為什么就那么巧得去了春和集團呢?這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能去當財務,那肯定是獲取了春和集團老總的信任。
時念為了得到江家的認可,真的是拼出了所有去達到目的。
“你想說什么?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為什么還要藏著掖著?”
時雨實在是不滿意鄭度的態度。
鄭度替時雨打開了餐具,“誰從中受益,誰就是主使,我知道這么簡單的道理,其實你都懂的,你只是不愿意去往那個方向去想罷了。換做是我,也會難以接受。雖然他們不愛你,可是血緣擺在那里,對吧?誰心里沒有那么點血緣的情結呢。”
言盡于此。
鄭度意味深長得說,“時小姐,這件事往下查,真的挺有意思的。你現在已經屬于眾叛親離的地步了吧。”
留下這句話,鄭度便提著空箱子快步離開。
這中間的信息量太大,時雨其實已經看到了端倪,可能真的就像是鄭度說的那樣,她并不愿意去那么想。
否則的話,時念未免太悲慘了。
江家和章家,在這中間,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孟祁然在B市呆了大概三天時間。
這位老專家比他預料得還要固執,想要勸服對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孟祁然即便是做了準備還是耗了三天。
不過好在結果還不錯。
人雖然固執,到底還是被打動,愿意親自來C市一趟。
江牧崢的情況也還是要等到做了檢查才知道。
不過聽醫生說,江牧崢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么被動,愿意接受治療,在積極配合當中。
這才是江牧崢。
孟祁然估計江牧崢最開始的時候,一時沒辦法接受睡醒了就只能躺著不能動彈的處境,鉆了牛角尖,現在愿意重新站起來,也挺突然的,怎么就想明白了。
不過怎么說這都是一件好事,時雨心里應該會好受點。
上飛機之前,孟祁然給時雨打了一通電話。
兩個人聊得好好的。
時雨聽到他電話里有機場廣播的聲音,是怎么都想不到他去做了什么。
她只是平平常常得說了一句:“平安。”
孟祁然問,“想我了嗎?”
“想啊。”
時雨聲音帶笑。
孟祁然滿足掛了電話。
下飛機之后直接去到醫院,很著急得想要看到時雨,手上還提著甜品。
但病房里面卻空無一人。
時雨不打一聲招呼,昨天就出院了。
醫生是說最好多觀察一會,孟祁然也是這個意思,想著多住幾天,等他回來接她出院。
這是等不及了?
孟祁然可以理解時雨的心情。
但他不高興的是,時雨竟然一聲不吭,完全都沒有跟他說的意思。
他們還打了電話,孟祁然這才回憶起來,這幾天的電話他們聊的很少,幾乎都是孟祁然在說,時雨在聽。
孟祁然也不覺得時雨哪兒有問題,只當她是心情不好。
現在看來,似乎問題不只是如此。
孟祁然立刻給時雨打電話,那邊卻是關機。
不過就算是關機,孟祁然想找到時雨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陸薇薇的視頻邀請發過來,跟追魂一樣,時雨不得不把手上的袋子換到另外一只手上,右手在屏幕上點了一下,然后舉起。
陸薇薇金魚嘴鼓鼓的,“時時,你什么時候出院的?不是說好了,今天才走的嗎?怎么我問醫生,他們說你早兩天就出來了?”
“出院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時雨邊走邊說。
“你在哪兒啊?你怎么一個人走在路上?”
“我在回家的路上,等我到家了再跟你說。”
“這里看著也不像是三哥家附近啊。”
眼睛還挺厲害的。
時雨假裝沒有聽到,直接掛來電話。
沒錯,她從孟祁然家里搬出來了。
也沒帶什么東西,反正大部分都是孟祁然給她買的。
時雨現在住的是江牧崢當初買給她的房子。
因為很久沒來住過,家里需要添置一些東西,她剛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回來。
她何止是出院沒有跟人說,連搬家也沒有跟人說。
電話卡也不敢用,換了一個新的電話卡。
時雨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可是真的找不到理由也沒有勇氣跟孟祁然提分手。
她就跟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到沙子里。
但每天都有警鐘在心里響著。
視線忽然落到一輛車上。
時雨有些心慌。
那好像是孟祁然的車。
她太敏感了,以至于小區里面隨便多了一輛好車,她都覺得那是孟祁然的車。
加快速度走過去,那輛車上沒人,應該不是孟祁然的。
按照孟祁然的個性,應該會在樓下逮著她,把她帶回去。
那個霸道的男人。
時雨回憶起,臉上浮現溫柔又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