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柳絮還挺擔心,時雨會傻到聽不懂,還在這里戳著不動,直到把人給氣到腦溢血才算完。
時雨聽到孟征要教訓她,知道他面子掛不住了,說不過她了,就干脆暴力壓制。
這個時候倒是把她當“一家人”?
時雨聽到柳絮出聲趕她走,倒也沒有多想,這個地方她本來就不想多呆,估計今天鬧了這一次之后,以后可能再也不會來了。
也沒有傻到還站在這里,留下來挨打。
咬了咬嘴唇,時雨轉身離開。
倒也沒有人敢硬留下她。
這個家里現在說話最有分量的,大家都知道是孟祁然。
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得罪孟祁然心尖上的人。
時雨一路上暢通無阻。
上車之后,時雨跟保鏢說,“走吧,回去。”
保鏢卻沒有發動汽車。
面露為難,“時小姐,先生剛才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在這里等著他過來。”
著重強調了,是孟祁然打電話過來的。
時雨問,“你跟他匯報我的行蹤了?”
“并沒有。你跟我說了,你會跟他談的,所以我沒有違背你的意愿去做這件事。時小姐,是先生先打過來的。他知道我們在孟家。”
不是保鏢告狀,還能是誰。
估計是孟家的人。
可是讓她留在這里干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他家里的人處不好。
時雨手扶額頭,問孟祁然什么時候打的電話。
保鏢看了一眼,回答具體的時間。
算了一下,那就是她進去之后沒有多久。
真是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他有沒有說,讓我等著干什么?”
“這個他倒是沒有提。”
保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先生說他擔心你。”
時雨心里本來有氣的。
知道她過來不會有好事,還讓她留在這里等著他來,這不是讓她更尷尬嗎?
孟祁然其實是怕時雨聽了孟征說得那些話,氣得不想理他。
他知道,孟征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進行一番挑撥離間。
讓時雨懷疑他,恨他,甚至是跟他提出分手,這就是他們希望的結果。
所以接到孟征的電話,他幾乎是立刻就趕過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
時雨來孟家都沒有告訴他一聲,孟祁然腦海中聯想到的,都是不好的方面。
他不知道時雨接下來會做什么。
會不會像上次那樣,躲起來,電話也不接,自己去買醉。
孟祁然已經習慣了時雨在身邊,他不能接受說,時雨再躲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時雨多在意時念的事情。
孟祁然是知道后果的。
他知道她在意,所以不敢輕易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是一旦讓她知道了,還是從別人那里,這樣的打擊,可想而知不會小。
柳絮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孟祁然立刻接起來。
“媽,有什么事情。”
孟祁然聲線之中藏著一抹焦慮,難以察覺。
柳絮不知道孟征已經給孟祁然打過電話,就像是示威挑釁那樣,她這會是來罵孟祁然的,也是來告狀,責罵孟祁然的女朋友素質低,把孟老爺子氣得差點要住院,這會吃了好幾顆藥呢。
那意思就是,孟老爺子現在沒事。
也是在說,時雨和老爺子爆發了一場戰爭。
想也想得到,老爺子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時雨也沒有那么多的耐性,說著說著,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孟祁然嘆一口氣,“媽,我知道了。”
這可不是柳絮想要聽到的話,這么輕飄飄的。
“你找女朋友吧,你說那是你喜歡的,家里人沒有權利插手,可是你看看你找的這個,今天是她找上門來吵架的。祁然,你找這么一個人,是打算說,讓一家人都不得安寧嗎?”
孟祁然沒有說話。
確切得說,應該是他不想說話。
“你說的是,矛盾都是我們這一輩的人搞出來的,可是你為什么都沒有想過說,這些矛盾卻是實實在在存在,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它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它會永遠都影響著你們的生活。我聽說,她家里人早就勸她放手的。她卻不肯。到底是孝順還是報復心強,非要把所有人的生活都搞得一塌糊涂才滿意嗎?”
“媽,這件事,你根本不了解情況。”
孟祁然聽不下去了。
他不想聽到柳絮對時雨有那么多的誤解。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柳絮一怔。
她確實沒有聽到那么多,一知半解的。
“爺爺當年目睹了時念的死亡,他沒有幫忙的意思,既沒有舉證也沒有出手幫忙。時雨找他,肯定是希望知道一個真相,還原事情該有的樣子。爺爺當初就威脅過我,他跟時念的死有關系,讓我慎重考慮。”
孟祁然這會心情很差,耐著性子給柳絮解釋了幾句。
也不抱希望說,柳絮能夠理解時雨這樣不禮貌的行為舉止。
孟祁然知道,柳絮對時雨的偏見不淺。
“時時不是那個,讓所有人生活不得安寧的人。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真正讓生活不平靜的,都是跟時念的死有牽扯的。因果關系,你們一味指責時時挑起事端,這樣對她真的不公平。”
孟祁然真的是很心疼時雨。
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個小孩,應該無憂無慮,而不是為這些事情糾纏著無法解脫。
可是這件事上,他又無能為力,除非是時雨自己掙脫了束縛在身上的厚繭,才能夠得到自由。
說來說去,這件事只有時雨說過去了,才能真的過去。
誰都沒有資格說過去了。
因為最大的受害者是她!
柳絮聽孟祁然這么袒護時雨,還是熟悉的味道。
他完全是站在時雨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
這得多喜歡時雨啊。
從前柳絮可不覺得孟祁然是這么細膩的人。
遇到了喜歡的人,有了溫度,也學會體貼。
柳絮心里是復雜的。
萬幸兒子沒有跟孟淮安一個樣子。
可是體貼的對象如果能換一個該多好。
但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現在沒有看到希望。
“那你自己來看看你爺爺現在的樣子,他是要去住院了。”
丟下這句話,柳絮直接掛斷電話。
沒有辦法說服孟祁然,只好抬出孝道來壓著孟祁然。
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鐘。
時雨期間接了兩個曾楚打來的電話,是詢問工作上的事情。
曾楚這段時間瘋狂加班,已經到了時雨這個當老板的勸她好好休息的地步了。
她問了一些專業的問題,時雨給她解答,兩個人討論了一下,一來一去,時間就過去得很快,孟祁然的車子停在她的車子旁邊,時雨視線往外面一掃,幾乎車子還沒有停穩,孟祁然就推門下來。
他的大衣衣擺在空中滑了一個灑脫的弧度,矚目的長腿朝著她這個方向直接過來。
坐在前排的保鏢已經下車去,替孟祁然打開車門。
曾楚聽到孟祁然喊了一聲時時,她立刻回過神來,“時老師,你在約會啊,哎呀,我真是糊涂了,不好意思了,我不應該再打擾你了。我先掛了。”
時雨都沒有來得及說什么。
孟祁然一手撐在車頂,俯身看著時雨,眸光專注得看著時雨,像是在檢查稀世珍寶有沒有磕著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