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廠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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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蘇宓。”
“嗯。”
既拿過崔知府的好處, 反正是個上不去的,曹公公的語氣自然好不了。
“把手抬直, 把頭抬起來, 低著干什么。”
“是。”蘇宓謹言慎行, 趕緊抬起頭。
只是那一瞬, 曹公公的心旌蕩了一下, 柳腰花態(tài)不說, 樣貌竟然也是個上等的,這眉眼櫻唇處流露出來的嬌艷,渾然天成, 要不是他是個太監(jiān), 心思少了,還真的移不開眼去。
‘不過’二字卡在曹公公的喉嚨口, 這哪里是不過,這根本就穩(wěn)穩(wěn)過的啊。
蘇宓此時心情緊張, 眼神便向著曹公公身后眺了一下, 隨即,她看到了那個款步走來的人。
是他?!
秦衍走近,滿意地看著直愣愣盯著他看的蘇宓,轉而突然開口, 對著正在沉思的曹公公道:“她過是不過?”
曹公公糾結半天,為了錢, 他覺得昧著心說不過也是可以, 此時驀地聽得有人問他, 不過二字就將脫口而出,他抬頭看了看來人,嚇得一下子噗通跪地。
“奴婢參見督主,不知督主前來,奴婢失迎有罪!”
曹公公跪在地上匍匐著不敢抬頭,他們宮里的太監(jiān)哪有不認識東廠廠督秦衍的。
眾選秀的其他女子皆是低著頭,曹公公聲音不大,可場上靜謐,大都聽到了來人的身份,紛紛也跟著淺淺福了一個身,好在她們是候選的秀女,借著皇恩,不必行曹公公那般的大禮。
這之中只有蘇宓心里的情緒復雜了多,雖說知道他是大官,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東廠的廠督。
交州富庶,來往車行人馬,消息流通也快。可是在她聽到的零星傳聞里,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她為何從未覺得他如傳言中那樣壞呢。
而且他也是個宦官,那便是與一般男子不同了,好似是不會有子嗣的。
蘇宓臉上無來由的一紅,他有沒有子嗣關她何事,她想的這么多做什么。
在她兀自胡思亂想之時,一側的秦衍淡淡掃了眼曹公公手上的蘇宓的名牌。
“起來吧,陳恩呢。”
“稟告督主,陳公公他是上午的差。”
內侍監(jiān)統共派了他們二人來這交州,等今日選完了,一共摘選了一百人,交州的差事也算完了。
“你還未回我,她過是不過。”
曹公公心忖,若他說不過,督主問他緣由,他該怎么說,身段模樣挑不出錯處,這該怎么辦,崔知府就站在督主后頭,他也不敢多看一眼,看來只得等會兒再一輪篩了。
他硬生生咽下了不過二字,“稟督主,過!”
秦衍聽了回答,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來。
“崔知府,你先下去吧,本督自己看一會兒。”
他走到青瓦屋檐下,隨身跟著的馮寶,替他搬了張座椅,他坐著,好整以暇地看向蘇宓那一側。
崔知府不知眼前過了的女子便是蘇家被退了婚的蘇宓,也渾然不覺秦衍的氣壓變低,應聲退到了另一側不作打擾。
曹公公已經在查看下一個人,秦衍的目光灼灼,卻是正對著蘇宓。
他當然不高興,上趕著送給他的人,若成了秀女是何意思,崔滿秀是有其他的心思,還是教她欲擒故縱,呵,才覺得她有些趣味,便開始拿喬了?
蘇宓感受到了秦衍的目光,卻不敢看向那邊,一想起與他見面那日的場景,她的心里就砰砰砰地跳著,耳畔都好似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直到曹公公看完了最后一個,原本的五十余人已經變成了三十余人。蘇宓還以為這樣便是結束,誰知周遭突然有一陣騷動。
馮寶見秦衍皺眉看著那處,適時解釋道:“督主,奴婢以前聽宮里老人說過,秀女初時只是挑選外貌,接下來則是要將身有胎記疤痕者一同篩下。”
其實馮寶在內侍監(jiān)呆的不久,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在各州地方上的太監(jiān)一般只是看一些頭頸,手腕之處,至于驗身,還是會留到京府,等宮里的老嬤嬤來驗過。
秦衍聞言,眉頭皺的愈深。
吵鬧聲漸漸平息,但隊列中依舊有幾個女子面露不悅之色,尤其幾個小縣官的嫡女,自小在縣里也是被人捧著橫行無忌的。
“雖說是宦官太監(jiān),和尋常男子不同,但我們怎么好給別人看身子的。”
“幸好聽說只褪到里衣呢。”
“哎,沒辦法,等進了宮,聽說太監(jiān)都要伺候洗澡的。”
蘇宓排在靠尾的位置,聽著前方傳出的議論,經歷過被蘇嫻下藥那件事,穿著里衣驗個身對她來說實在不算什么了,可是.....
她看了看手心的傷疤,這傷口雖然已經上了幾天藥,但是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會這么快見效。
要是因為這個被篩了下去,她該怎么辦。
蘇宓心里有事,馮寶喊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方才一瞥而過,她記得他是秦衍身邊的人。
“蘇姑娘,我們督主喊您過去呢。”
“我?”蘇宓見馮寶和善地點了點頭,狐疑地出了隊列。
馮寶做事細致,是個有心的,步子跟著秦衍時邁的大,此時帶著蘇宓卻邁的小,一路沒停頓走到秦衍所在的內室里,蘇宓喘也沒喘。
內室的裝飾與院子一脈相承的簡單,一桌一床,只得一扇半闔著的窗,使得屋內顯得有些暗。
秦衍坐在桌邊,窗棱口遞過來的光影將雕刻般俊美的容顏分隔成了兩半,淺淺揚起嘴角的那一邊暗在陰影下,時隱時現地惑人無比。
蘇宓站在門口,有些微微看楞,忘了向前。
他薄唇輕啟:“過來。”
“把門關上。”
蘇宓反應回來,轉身將門帶上,才挪著往前一點。
“參見督主大人。”她福身道。
“怎么,離我這么遠,是怕我了。”秦衍還帶著先前的情緒,語氣說不上高興。
“民女不敢。”蘇宓半側著頭,臉蛋被曬的嫩紅嫩紅,不自覺地抿著唇。一邊說著一邊又往前了兩步,離開秦衍只有約莫三尺,那距離不近不遠,最撓人心癢。
也不是她過于小心翼翼,酒樓見面那次,她可以假裝不知秦衍的大官身份,可是這次不行,更何況,他的傳聞似乎不是很好。
然而蘇宓的小心作態(tài)在秦衍眼里便成了另一種意思。
“是崔滿秀教你這般勾引我的么?”秦衍看著蘇宓紅彤彤的俏顏,和身上因薄汗顯得有些貼身的衣料,哂笑道,“宦官可不吃女子這一套。”
蘇宓聞言,臉上又羞又氣,她性子本來就不如表面裝的柔順,因著與秦衍也算是“坦然相對”過,此時就不再如方才那般規(guī)規(guī)矩矩:“督主,沒人教我,我也沒想著要...”勾引你。
蘇宓說不出口‘勾引’二字,再說,她到底什么時候勾引他了,第一次是被人所害,第二次,她還什么都沒做呢。
秦衍見她恢復了本性,那張牙舞爪卻不能奈他何的生氣樣子,就像是被抓住的白毛兔,撲蹬著腳,卻逃不出他的手心。
那種感覺,他很喜歡,是以連帶著方才的郁氣也消散了一大半。
“你否認的這樣快,難道勾引本督,很丟臉么。”
“不丟臉,可我沒有。”
秦衍聽到不丟臉那三個字,勾起了唇角,帶著笑音,“哦?”
蘇宓說完才覺出她話里的不妥,可說都說了,她只能低聲重復了一句:“我沒有。”
秦衍卻不想放過她, “既然沒有,那你不妨試一試。”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床邊,“去把衣衫脫了。”
什么?!蘇宓聞言呆滯地看著秦衍。
秦衍閑適地靠在椅背上,視線落在眼前手足無措的女子身上好一會兒,嘴唇終于抿開了笑意。
“你是想讓我替你驗身,還是他們替你驗身。”
原來是這個,蘇宓大大舒了一口氣,他為何不直說,仿佛是故意在逗弄她一般。
她當然是寧愿秦衍驗身,就算同是宦官,至少他反正也看過了。她褪去了外衣便停下了手,剛才聽她們說是留著里衣的。
“繼續(xù)。”
“督主,她們說只要褪到里衣的。”蘇宓脫口道。
“誰驗自然是誰說了算。”
“......”
蘇宓心下后悔,早知還不如讓他們來驗。
她慢騰騰得將手搭上襟帶,雖說她比尋常女子想的開一些,秦衍也見過了她最狼狽的模樣,又是個宦官,但她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秦衍看了她一會兒,就在蘇宓解開了系帶,深呼吸一口準備脫下的時候。
他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蘇宓頭頂籠下一片陰影,他伸過來的手纖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帶著一股清冷的檀香。
那好看的手,徑直來到她胸前,手指挑過襟帶,竟然是在替她重新系上。
他垂著眼瞼,細長睫羽下的眼眸深邃,從領口裸.露的鎖骨一路向下滑到她的胸口。手指翻飛,指尖與鼓鼓囊囊的胸脯只隔著一寸,偶爾在她吸氣時,還能堪堪擦過那抹柔軟。
“那一日,已經看遍了,今日的份,允你省了。”
他的話跟著他身上的檀香氣鉆入了蘇宓的鼻息,她覺得她是不是又中了一次媚藥,不然為何身上心里都熱熱的。
“去把外衫穿了。”
“嗯?”蘇宓有些恍惚,低頭看了看胸口處已經扎好了的襟帶,“哦。”
她拾起放在邊上的外衫,低著頭穿好。待沉斂完心思,她輕聲詢道:“督主,我能通過么。”
秦衍已經坐回了桌前,神色淡淡,方才的事似乎只是他的隨心一舉。
“這么想做秀女,那我讓你過了如何?”
“真的?”
秦衍掀開眼簾,看進她的眼睛,那充滿期待的神情,使得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你倒是心大的很。”送給了他的人,還妄想要進后宮做娘娘。
心大的很...是何意思,來選這秀女,總不能說自己不想。
蘇宓不知秦衍是為何突然就不高興了,其實她也不想做秀女,但她更不想嫁給李修源。
沉默了片刻,蘇宓低著頭不敢回話。
“你下去吧。”
“是。”蘇宓如臨大赦,趕忙應下,生怕自己不知覺又哪里惹的他生氣。
秦衍看著蘇宓消失在門口,眸色暗暗,隱在袖袍里的手上仿佛還帶著一絲柔膩觸感。
“馮寶。”
“在,督主。”馮寶從門外走近。
“跟曹公公說,蘇宓不必再驗,讓她過了。”
“是。”
“還有,把我的披風給她,”秦衍頓了一頓,“披上。”
“.....是。”
“不知道,誰啊,看著來頭不小。”不然他也不會想湊湊熱鬧。
前面快步走的人撇過頭,低聲說道,“呵,我前年在京府無意中見過一次,他就是東廠廠督,秦衍!”
后面的人一聽立馬噤了聲,趕緊跟上前面,抿著嘴,一句都不敢再多言。
誰不知道,東廠眼線遍布各州府城,莫說議論幾句,便是眼神怠慢了些,那都是能要了命的!
而此時,那個在百姓口里都不敢多提一句的人,已然到了府署的后堂。
后堂坐北向南縱深數十尺,單檐青磚,方才撐傘的侍從執(zhí)著傘,面無表情地站立在門口。
堂內以檀木作梁,地鋪嵌花石板,對角處分別置放了兩座冰鑒。
兩排楠木交椅邊上,正垂首站立著的有三人:交州的知府,及他下面的同知和通判,他們面朝著的上首主位,則正是蘇宓見到的轎中男子,亦是百姓不敢直視的東廠廠督,秦衍。
他穿著闊袖的黛藍蟒袍,指節(jié)分明的手隨意地搭在金漆木雕花扶手椅的手柄上,指腹無聲輕敲。
那容顏俊美無儔,細長的桃花眼漫不經心地掠過坐在下面的幾個官員,嘴邊噙著若有似無的弧度,是喜是怒,令人難以捉摸。
已是站了快半柱香的時辰,站在下首的三人都有些心焦。東廠廠督秦衍,他們不該得罪過他呀,怎么今日沒個聲響,突然便來了。
“下官不知督主大人大駕光臨,是所為何事啊?”崔知府試探地詢了一句。
他四方臉,五官長得周正,此時是笑瞇瞇地躬身作揖,眼底卻是不易察覺的緊張。
“崔知府不如猜一猜。”秦衍薄唇輕勾,聲音不似一般宦臣的尖嗓,但也不低沉,聽起來很是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