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br>　　雖然知道是夢,可蘇沉魚還是忍不住代入了進去。</br>　　通過小胖球這段話，她抓住其中的重點是――她的死，是狗皇帝讓太子干的？</br>　　毒殺……</br>　　她確實死得莫名其妙,前一刻才喂完狗皇帝吃藥,等他睡了之后，她回到寢宮沐浴,之后就出現喇叭。</br>　　這樣很符合她死得突然。</br>　　狗皇帝察覺到是她對他下的毒，于是臨死也要拉上她？</br>　　這是狗皇帝做得出來的事。</br>　　他生性多疑,喜怒無常,常常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能殺人，沒有誰能猜到他的心思。</br>　　蘇沉魚還想繼續看看自己這個夢會怎么發展,眼前的世界卻突然崩塌，她以為自己醒了,然而眼前的畫面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前方忽然出現一束光，身處黑暗的她,自然下意識地追尋著那抹光前行。</br>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豁然明朗,蘇沉魚看到了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她看不清對方的身形,穿的什么衣服,長什么樣子,只能模糊地感覺那確實是個人。</br>　　“小魚兒,開心嗎,朕還活著。”那個“人”笑嘻嘻地開口，發出了狗皇帝的聲音。</br>　　蘇沉魚“……”</br>　　她猛地睜開眼睛,天已經灰蒙蒙地亮了，淡淡的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將室內映得半明半昧。</br>　　蘇沉魚揉著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她這是……做了一晚上的夢？</br>　　夢里的書侯病得十分嚴重，還有當上了皇帝的小胖球，以及沉睡的狗皇帝藏在書侯床下的密室里。</br>　　小胖球兒和書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br>　　小胖球叫書侯老師？</br>　　最后夢到狗皇帝是什么意思？</br>　　預示著他要來了？</br>　　做了一夜非美夢的后果就是醒來腦袋昏沉，她看了下時間，六點半，還早，卻也沒了睡意。</br>　　她換被下床，路過沙發時，停下腳步。</br>　　睡之前她怎么把傅清許擺在沙發上的，現在的他依舊是那個姿勢，他的呼吸平穩，面色健康紅潤，眉目寧靜平和。</br>　　電光石火間，蘇沉魚掠過一個念頭――如果，她做的那個夢，其實是真實發生的呢？</br>　　傅清許說著話突然毫無預兆地暈倒，她睡著后，“看”到書侯醒來，虛弱得似乎兩只腳都踏進棺材，只有一口氣吊著了。</br>　　蘇沉魚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后打開門下樓，廚房里榮嬸已經在忙碌了，見到她下來，驚訝“小姐，怎么這么早起來？”</br>　　“餓了。”蘇沉魚說。</br>　　“好的，我這里馬上就好。”榮嬸動作麻利，先是盛了一碗雞汁瘦肉粥給蘇沉魚，讓她先墊肚子。</br>　　蘇沉魚慢吞吞地喝著熱粥，時不時和榮嬸搭幾句。</br>　　榮嬸通過了解，知道蘇沉魚對于早餐，更喜歡中式，因此蘇沉魚在家的話，她都是準備中式早餐。昨晚收到蘇沉魚消息，知道她會晚回來，也就是今天會用早餐，榮嬸昨天就準備好今天早餐要做的食材，到了早上，她直接就可以做，速度會很快。</br>　　小湯包、蒸餃、燒麥、腸粉……量不多，但勝在種類多，可供蘇沉魚挑選。</br>　　“就小湯包和蒸餃吧。”蘇沉魚說，“多一點。”</br>　　榮嬸應了。</br>　　不一會兒，一盤熱氣騰騰的蒸餃端出來，榮嬸掃了眼蘇沉魚的面色，發現她眼下有些青色，關切道“昨晚回來晚，起得又這么早，等會兒吃飽，再睡個回籠覺吧。”</br>　　蘇沉魚吸溜著香噴噴的粥，含糊不清地說“再說吧。”</br>　　榮嬸拿來蘸碟，她倒沒有懷疑蘇沉魚加量――畢竟蘇沉魚食量一直都不低，心里盤算著，要是小姐沒吃完的話，把剩下的給老佛爺。</br>　　轉身欲回廚房的榮嬸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下樓的那種腳步聲。</br>　　她下意識抬過頭去，就和一個男人的目光對上，榮嬸驚訝之下，忍不住“啊”出聲。</br>　　二樓是蘇沉魚的空間。</br>　　這個男人一大早從二樓下來？</br>　　他在樓上過夜了？</br>　　昨晚小姐帶回來的？</br>　　聽到榮嬸的驚呼，蘇沉魚轉頭，毫不驚訝下樓的傅清許，她抬起爪子，笑瞇瞇地打招呼“傅老師早。”</br>　　“榮嬸，麻煩再盛一碗粥。”</br>　　榮嬸到底是老人了，很快心起驚態，反身回廚房――難怪小姐說要加量，原來因為多了一個人。</br>　　她給傅清許盛完粥后，重新回了廚房，等待鍋里汽包，順帶看了眼客廳，那個被小姐稱為“傅老師”的男人，坐在她的對面，兩人似乎沒有說話。</br>　　或者說了，隔得遠，她沒聽到。</br>　　榮嬸之前是服侍莫家的老人，后來退休，莫家對待他們這種老人，福利待遇很好，榮嬸甚至得了莫家送的一套房子，兒孫各自為莫家做事，用不著她操心。</br>　　她被莫二請來照顧蘇沉魚，莫二對她的要求，如果蘇沉魚身邊發生比較重要的事，她需要通知他。</br>　　小姐帶了個男人回來過夜……是重要的事吧？</br>　　莫先生應該知道吧。</br>　　他陪小姐一起出去工作，又送小姐回來，如果小姐帶了個男人一起，他肯定會知道的。</br>　　榮嬸想了想，不管先生知不知道，她也應該知會一下。</br>　　遂拿出手機，熟練地戳開莫二的微信對象，慢吞吞打字小姐今日起得很早，家里來了位客人，小姐稱他為傅老師，不知什么時候來的。</br>　　發送過去，榮嬸揣好手機，聽著蒸鍋的聲音，小湯包應該快熟了。</br>　　莫二的房子離小洋樓并不遠，他特意挑的這個位置，房子裝修雖精致，卻也冷清。他的工作其實非常多，但為了能待在蘇沉魚身邊，幾乎全部交給特別助理，自己遙控指揮。</br>　　頗有點垂簾太后的意思。</br>　　沒與蘇沉魚接觸之前，他的病讓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醫生還朝他斷言過，也許他會在睡夢中，沒有知覺地離開人世。</br>　　莫二面上淡然，可是，沒人能夠平靜地面對死亡，他也不例外。他努力讓自己不畏懼，殊不知內心深處依舊恐慌，正是這種潛意識，讓他畏懼睡眠，導致失眠。</br>　　直到生死之際多了個系統，在系統的指引下，找到蘇沉魚，待在她的身邊，根據系統下的命令做出相應行為，他的生命線漸漸穩定，那股隨時可以導致他死亡的利刃從頭頂移開后，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恐慌漸漸消失，失眠自然而然地好了。</br>　　生命線穩定后，讓他不愿意時刻聽從系統下達的命令。對他來說，系統雖然救了他，卻也束縛了他，讓他有種自己的生命不是掌握在自己身上，也不是蘇沉魚身上，而是系統身上的錯覺。</br>　　自從莫二感覺到系統產生的不安后，他試圖和系統溝通，奈何系統沒有給予他回應，仿佛消失了似的，可他又能清楚感覺到，系統還在。</br>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br>　　如果把他比喻成電腦的程序，那么系統就像一個隱藏的病毒，先前時不時跳出來提醒你殺毒，突然間它不跳出來了，但你知道這個“病毒”還在程序里。</br>　　無法與系統聯系，莫二也不再做無用功，臨睡之前，他腦海里快速過了一遍看到的直播內容，連他自己也無意識的，目光更多關注在傅清許身上。</br>　　成為蘇沉魚的助理，第一次知道她和傅清許關系不錯時，莫二心里就升起一抹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敵意。</br>　　蘇沉魚身邊出現的男性很多，不乏優秀的，與她關系不錯的。</br>　　但他的敵意只針對傅清許。</br>　　系統的建議是讓他娶了蘇沉魚，不讓蘇沉魚和其他男性談戀愛，因為一理蘇沉魚與別的男性談戀愛，后者一定會介意他這么個助理的存在。</br>　　到時候，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待在蘇沉魚身邊。</br>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對蘇沉魚并沒有惡感，相反，確實有幾分喜歡，但這不足以讓他娶蘇沉魚。同時，他很清楚，蘇沉魚并不喜歡他。</br>　　對他來說，現在這種關系挺好的，他和蘇沉魚之間，算是朋友關系。他成為她的助理跟在她身邊，是為了治他的病，所以為她工作時的衣食住行作為報答。</br>　　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各取所需”，莫二并不愿意這種關系變質，所以無視系統一個勁的讓他追求蘇沉魚的命令。</br>　　上次系統警告他，如果不聽從他的命令，會扣除他的生命值，那樣的威脅，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已經妥協。</br>　　可他是莫庭閑。</br>　　他可以為了生命聽從系統下的一些命令，并斟酌著執行，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但要是強制性地逼著他做，他寧愿魚死網破。</br>　　這就是他本來的性格，才能讓他年紀輕輕，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br>　　他不知道系統為什么會選上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還有人和他一樣，也擁有“系統”。稍稍一想，系統選上他，告訴他可以活下去的方法，說明并不希望他這個宿主死去，否則又何必幫他呢。</br>　　既然不愿意他這個宿主死去，那么扣除他的生命值，讓他一不小心真的死了，對系統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br>　　甚至有可能，他死了，系統也“活”不了。</br>　　這是莫二的猜測。</br>　　他的猜測似乎準了，因為之后即使他沒有按照系統的每個命令執行，系統也并沒有扣除他的生命值。</br>　　換句話說，他和系統，很大可能是“共生”關系。</br>　　所以，只要系統下的命令不太過分，莫二都會執行。</br>　　上次蘇沉魚和傅清許約會，系統給莫二下的指令是曝光他們的行程，于是莫二給狗仔爆料。狗仔之后跟丟了二人，但在包廂里，拍到了蘇沉魚和傅清許一起吃飯的照片。</br>　　傅清許私底下可從來沒有和哪個女藝人走得很近，照片上即使看不出他們有什么關系，不過如果把照片發到網上，一樣能夠吸引眼球，引來熱度。</br>　　然而那天網上卻安安靜靜的，哪怕傅清許在商場被女粉追認出追堵，出現一個“蒙面女俠”把他救走沖進男洗手間……同樣沒有上新聞。</br>　　原因很簡單，莫二讓人擺平了。</br>　　不然，兩條消息加起來，傻子都能知道，那個沖出來英雄救美的“蒙面女俠”是蘇沉魚。</br>　　有時候，蘇沉魚的一些行為，會讓莫一產生某種熟悉感，然而他熟悉感又很陌生，完全相悖的兩種感受，這到底是他的感受，還是系統帶給他的感受。</br>　　莫二無法分辨清楚。</br>　　……</br>　　莫二是被手機震動“吵”醒的，現在的他雖然不再失眠，但睡眠很淺，稍有點聲音都能讓他從沉睡中醒來，他從床上坐起來，腦海里還殘留著那些殘夢的畫面，實始還有些印象，但隨著他拿起手機，那些殘夢的畫面消失得干干凈凈，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夢。</br>　　唯一能記得的，大概應該是好夢？</br>　　因為他的心情很愉悅，半點沒有被吵醒的不悅。</br>　　但他的心好情，止步于點開信息的那一剎那。</br>　　――小姐今日起得很早，家里來了位客人，小姐稱他為傅老師，不知什么時候來的。</br>　　能被蘇沉魚稱為傅老師的，除了傅清許還有誰？</br>　　一直沒有反應的系統冒了出來趕緊過去看看什么情況。</br>　　莫二很快明白，他的心情是被系統影響了――系統在不高興，所以讓他也產生不愉。</br>　　沒有必要。意識到這一點的莫二下意識蹙眉，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情緒被別人影響，那明明不是自己的情緒。</br>　　系統翻來覆去還是那句話等他們真的確定關系，容不下你的存在，你不可能再跟在蘇沉魚身邊。</br>　　莫二照你所說，假如蘇沉魚和傅清許真的在一起，傅清許對我的存在比較介意，那我可以保持距離，不用時刻跟著蘇沉魚，只要保證每天能‘蹭’到她，穩住我的生命線就夠了，不是嗎？</br>　　系統那是不夠的。</br>　　系統你感覺到了吧，我昨天消失到現在，不是因為我不搭理，而是我不能。</br>　　系統實話告訴你，作為你續命的系統，充其量不過是一團虛無的能量，你要是能積極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我會從蘇沉魚身上得到可以讓你生命線穩定的能量，對你有益對她也無害。你不聽從，我的能量會逐漸減少，無法從蘇沉魚身上獲得能量。一旦我的能量消失，你得不到蘇沉魚之于你穩定生命線的能量，你會死。</br>　　系統你已經猜到我們是共生的關系，我之前不提，是不想你胡思亂想……你要想活命，現在就去找蘇沉魚。如果蘇沉魚和傅清許在一起，想辦法破壞他們的關系。</br>　　系統不想做的話，那我們就一起等死吧。</br>　　……</br>　　“你說著話突然就暈倒了，我就把你放在沙發上了。”</br>　　蘇沉魚夾了一個蒸餃，直到確認不燙之后，這才在醋碟上輕輕蘸了蘸，送入口中，滿足地彎起雙眼。</br>　　“……嗯。”傅清許的神色，看起來有些茫然，他醒來后，沒看到蘇沉魚，本能地順著門走下來。</br>　　蘇沉魚看了他一眼，道“你暈過去之后，是回天啟國了？”</br>　　傅清許眼中的茫然之色迅速退去，恢復清明，然后緩緩點了頭。</br>　　蘇沉魚覺得，他現在的內心，大概在判斷是不是在做夢――到底是傅清許在做關于書侯的夢，還是書侯在做關于傅清許的夢。</br>　　“先吃早餐吧，你昨晚就沒怎么吃，肯定餓了。”</br>　　昨晚的殺青宴上，全程傅清許只喝了點飲料，動筷極少。</br>　　之后他應該就過來找她，然后半夜敲門。</br>　　傅清許沉默地端超起粥碗，接下來，兩人用了一個沉默的早餐，榮嬸連續看了好幾次，發現他們是真的沒有說話。</br>　　早餐結束，蘇沉魚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起身往樓上走，傅清許沉默地跟著。</br>　　“傅老師，我們繼續聊聊吧。”蘇沉魚重新把人領回臥室，看到沙發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毛毯，也不知為什么，突然就覺得那毯子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于是她順手把毯子扯亂，并扔到地上，在另外的沙發坐下。</br>　　傅清許彎腰撿起毯子，一邊疊一邊道“你想聊什么？”</br>　　恢復得很快嘛。</br>　　看來他已經琢磨出一套自己能夠接受的答案了。</br>　　“聊聊您現在這種情況屬于什么。”蘇沉魚盤起腿，將下巴杵在柔軟的抱枕上。他既然還能回到天啟國，那跟她的情況就不一樣了。</br>　　傅清許將疊好的毯子放下，坐下去。</br>　　一瞬間，蘇沉魚看到了書侯的影子。</br>　　“我現在大概是影視劇所說的……穿越吧。”傅清許很認真的解釋，想讓蘇沉魚聽明白，“天啟國的書侯受了些傷，昏迷了一段時間，穿越成為傅清許，并非借尸還魂，而是……”</br>　　“我是傅清許，也是容鈺。”</br>　　蘇沉魚點點頭，表示了解了。</br>　　這一點和她是一樣的。</br>　　唯一不一樣的是，天啟國的書侯還活著，意味著現在書侯有兩個身體，一個是現代的傅清許，一個是天啟國的書侯。</br>　　“豈不是，你一會兒會在這里，一會兒又會回天啟國？”蘇沉魚說，“這里的你醒了，天啟國的你就暈過去了，天啟國的你醒了，這里的你會暈過去……這樣的話，很麻煩的呀。”</br>　　“嗯。”傅清許顯然也清楚這一點。</br>　　“不過如果時間固定在晚上的話，倒也方便了。”蘇沉魚想了想，說，“你今天繼續待在這里吧，反正我也不出門，我們試驗看看。”</br>　　傅清許“好。”</br>　　蘇沉魚又想起什么“你今天沒通告吧？”</br>　　傅清許愣了下，大概是想了兩秒，才意識到“通告”是什么意思，他搖了搖頭。</br>　　“我也沒有。”蘇沉魚笑起來，“不過我十七號要進劇組拍戲，今天是十四號，今明后三天，你要是沒事也不嫌棄的話，都可以在這里哦。”</br>　　傅清許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縮，目光有些恍惚，沒答話。</br>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br>　　可他的潛意識卻不停在耳邊說，萬一是假的呢，萬一……真的是鏡花水月呢。</br>　　如果真的是鏡花水月……他希望這場夢，永遠不要醒。</br>　　“傅老師，你昨晚怎么過來的？”蘇沉魚的聲音喚醒他，他下意識答，“跟著你的車……”</br>　　蘇沉魚“你的車進不來吧。”</br>　　“我把車停在了路邊……”頓了頓，傅清許用一個動作讓蘇沉魚明白。</br>　　他從茶幾上的果籃里拿出一顆蘋果，在他身體坐回去的瞬間，那顆蘋果整齊地裂成兩半。</br>　　蘇沉魚眼睛彎了起來。</br>　　果然猜得沒錯，書侯把武功帶過來了。</br>　　她不也把天啟國的身體素質一并帶過來了嗎。</br>　　書侯可是有一身好武功的。</br>　　雖然知道這件事的，沒幾個人。</br>　　“小姐，莫先生來了。”榮嬸輕輕敲了下門，道。</br>　　“讓他上來吧。”</br>　　蘇沉魚順手拿起被內勁切成兩半的蘋果，自己一半，遞一半給傅清許，后者接過。</br>　　“莫二，我助理，您見過的。”她喀嚓咬了一大口。</br>　　傅清許微微低眸，看著手中半個蘋果，隨后在蘇沉魚的視線下，慢慢遞到嘴邊，咬了一口。</br>　　莫二進來看到的就是兩人隔著茶幾，對坐著一起吃蘋果的畫面。</br>　　“有事微信就行了，不用特意過來。”蘇沉魚道。</br>　　莫二道“你馬上要進組了，耿田不放心你對劇本的進度，讓我過來監督。”</br>　　蘇沉魚坐的是單人沙發，莫二要坐的話，只有坐傅清許坐的那座沙發，他隔了個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坐下。</br>　　“傅先生這么早登門拜訪，是找沉魚有什么要緊事嗎？”</br>　　“沒事。”傅清許看向他，彬彬有禮地回應。</br>　　對上他的視線，莫二瞳孔一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