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br> 直播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雖然今天是周六休息日,大部分人應該都處于休息狀態,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有人從頭到尾一絲不漏地看著直播。</br> 中途有人退出休息,也有新的人進入。雖然看傅清許展現高智商帶大家伙躺贏挺爽的,但時間久了,視覺上難免會有些疲勞。</br> 而且因為傅清許太厲害,以至于通關像是輕松刷副本一樣,都沒什么刺激感――那些危險的機關都被他避開了,因此全程就顯得比較平淡。</br> 反而吸引觀眾的點,是想看他和蘇沉魚之間的互動。</br> 結果最后這關,滿足了觀眾的期待。</br> 七位嘉賓分開各自闖關,蘇沉魚和傅清許抽簽抽到一組,意味著兩人終于獨處。獨處嘛,能看的點可多了。觀眾恨不得自己長了雙火眼金睛,欲從他們身上看出點什么來。</br> 說到底還是節目組給力,上來就玩捆綁,再看傅清許,雖然他的表情平淡,和先前沒什么變化,但他爽快地求綁態度,讓觀眾莫名從他身上看出一點迫不及待來。</br> 不怪觀眾看出這點,主要是――他笑了!</br> 還主動伸手。</br> 這不是迫不及待是什么?!</br> “傅老師,先不急,總要搞清楚這一關的目的?!碧K沉魚一本正經地說,“不能被這個錄音機牽著鼻子走?!?lt;/br> “嗯,你說得對?!备登逶S目光從她身上,轉移到錄音機上,“不過,如果不按照它所說的做,有可能觸發不了下一個條件。”</br> 蘇沉魚蹲下,拍了拍那個錄音機,沒有聲音。</br> 她懷疑錄音機里面其實是攝像頭,工作人員通過觀察他們的反應,給出相應指令。</br> “傅老師,你把這個錄機音拆開看看?”</br> 傅清許沒問原因,長腿一彎,蹲在她身邊,拿起錄音機――沒拿動。</br> 錄音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這要更加確定蘇沉魚所想,傅清許應該同樣也猜到,他幾下打開錄音機的“肚皮”,里面果然沒有磁帶。</br> 說明這確實是后臺實操控。</br> 論起狗中之王,當屬節目組。</br> 錄音機卻發出了機械音“擅自毀壞道具,噴霧警告。”</br> 甑囊簧,頭頂猛地吹來一股強勁的白色噴霧。</br> 觀眾???</br> 啊啊啊啊啊啊啊</br> 我磕到了我真的磕到了!</br> 實錘?。?!</br> 傅清許!??!</br> 幾乎滿屏的嘆號。</br> 只見噴霧降臨的那一瞬間,原本蹲在蘇沉魚身旁的傅清許,忽然站起來,利用自己的身高,將蘇沉魚完美籠罩在自己的身體范圍內――他一個人承受了強勁的噴霧懲罰。</br> 危險來臨之際,下意識的保護行為,這不是愛是什么!</br> 傅清許用他的行為,回答了之前節目組挖的坑。</br> 傅清許喜歡的女生如果不是蘇沉魚,我特么把頭擰下來當球踢!</br> 那些說傅清許這是紳士行為,怎么沒見傅清許在別的節目對其他女藝人這么紳士呢?</br> 這就是愛?。。?lt;/br> ……</br> 噴霧懲罰是綜藝慣用的懲罰手段,沒有危險,但是嘉賓挨上,總歸不是太好受。</br> 蘇沉魚抬頭,呆呆地看著傅清許。</br> 傅清許斂眸,和她的目光對在一起。</br> 但只一瞬,傅清許錯開了。</br> “謝謝傅老師。”蘇沉魚回過神來,神色如常,“看來只得按照錄音機的意思,把你綁起來了?!?lt;/br> 希望節目組的設定在正常范圍。</br> 如果再來一次上一期的騷操作……</br> ――一直后臺關注的兩位總導演,莫名其妙全身疼了起來。</br> 蘇沉魚拾起地上的繩子,幾下將傅清許的雙手綁好,她沒綁太緊,但也不算太松,至少通過鏡頭看,她非常認真聽話地綁緊了傅清許。</br> 打結的時候,她看了傅清許一眼。</br> ……她打了個一個特殊的結。</br> 傅清許目光落在繩結上,因身高問題,即使蘇沉魚抬頭,也無法看到他的眼睛,除非湊到他臉下,那樣也太明顯了。</br> 蘇沉魚打的這個結,普通人看起來感覺就是比平時那種結要復雜些,不好掙脫。</br> 但其實這是個活結,傅清許只要用點巧力,就可以將繩子掙開。</br> 這個結扣,是書侯曾經教給蘇沉魚的。</br> 或者說,是蘇沉魚無意間看到,然后自己學會的,書侯知道,他沒有特意教她,卻也沒有阻止她學。</br> 她記憶力向來很好。</br> 她也忘了是在什么情況下,看到書侯結的那個結扣了?!昂昧恕!币姼登逶S沒什么反應,蘇沉魚后退一步,“現在作為妻子的我,已經綁住了丈夫,接下來,該怎么辦呢?我要審問我的丈夫嗎?”</br> 她是對著錄音機說的。</br> 沒有人看到,傅清許的嘴角,輕輕揚了下,一閃而逝。</br> 這是直播,因為蘇沉魚和傅清許一組,兩人相當于一個鏡頭,不再分屏兩個,所以兩人之間的鏡頭,大多數是全景鏡頭。</br> 所以,傅清許的這個微表情,別說觀眾沒看到,就是后臺工作人員也沒看到,因為大家的注意力此刻在蘇沉魚身上。</br> 旁邊的一位工作人員,手里拿著劇本,就是他負責向二人實時頒發指令。</br> 劇本還是現編的。</br> “事實上,西婭和伊森雖然互相發現對方有秘密,并為此大吵,但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只是持懷疑態度,互相懷疑對方不再愛自己,而是在外面有了新歡。”</br> 蘇沉魚“……”</br> 傅清許“……”</br> 眾多觀眾“……”</br> 這是什么狗血劇情?</br> 充當錄音機職責的工作人員手里又塞進一張同事新寫好的劇本,照著念“西婭悲哀地發現,她發現自己不敢詢問伊森藏的那個秘密到底是什么,她內心害怕伊森說出不再愛她的話,她寧愿什么都不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于是,她做了一個決定?!?lt;/br> “她決定,囚禁伊森?!?lt;/br> “并且,在囚禁的這段時間里,她要懷孕。她認為,只要自己懷孕了,就算伊森喜歡上別的女孩,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會回心轉意。”</br> “西婭什么都不對伊森說,表面裝作痛恨他,讓伊森更加認為西婭不再愛他,確認西婭已經喜歡上別的男人。之所以囚禁他,是擔心他會報復她?!?lt;/br> “伊森認為不能再這樣下去,他要想辦法逃掉,伊森仗著自己男性的體力,在西婭一次扶他去浴室,尋找機會,終于掙脫繩子,制伏西婭,想要逃出去,卻不料西婭預料到伊森有可能逃脫,早對整棟房子進行改造,布下無數機關,導致伊森根本沒辦法逃出去?!?lt;/br> “你們進入愛的家園之前所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西婭布下的為了防止伊森逃跑的機關哦?!?lt;/br> “伊森闖了無數機關后,最張返回這間空蕩蕩的房間,只有這間房才沒有機關,是真正安全的。想要離開,他和西婭必須坦誠,互相解開心結,才能攜手出向光明?!?lt;/br> 機械音戛然而止。</br> 觀眾“……”</br> 從這一連串的臺詞來看,肯定是那個國外的史特多導演寫的!</br> 繞了一圈,最后是要“坦誠”。</br> 那要蘇沉魚和傅清許演什么?演坦誠?他倆要怎么坦誠?談心嗎?</br> 觀眾沒搞明白,但這不影響他們盯著屏幕,反正看蘇沉魚和傅清許接下來的反應就好了。</br> 蘇沉魚和傅清許面面相覷。</br> 片刻后,蘇沉魚問“什么坦誠?能說得詳細點嗎?”</br> 錄音機沒吭聲。</br> “總要給個通關的條件吧?!彼悬c不耐煩了,卻努力克制著,“非常困難的模式,就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嗎?”</br> 錄音機還是沒吭聲。</br> “通關條件就是真心話大冒險。”錄音機再次吱聲,“在伊森人身不自由的前提下,將由他來選擇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最后西婭決定要不要替他松綁。”</br> “假如伊森選擇真心話,問題由西婭提出?!?lt;/br> “溫馨提示,不能無條件地松開伊森,否則噴霧警告。”</br> 錄音機聲音消失后,側方地板張開,機括聲響起,一個升降臺從下方冒出。上面是一個大轉盤,寫著各種大冒險內容。</br> 這對傅清許來說,太不公平了吧。</br> 偏偏節目組前面說了一大段狗血劇情,而蘇沉魚和傅清許現在是以嘉賓的身份,扮演西婭和伊森,所以,這是對伊森不公關,關傅清許什么事?</br> 這就是非常困難模式,完全不給傅清許頭腦發揮的機會。</br> 節目組估計也是沒想到傅清許解謎這么厲害,前面幾關簡直勢如破竹,最后一關再難,估計也難不倒他。倒不如不費那個精力,換種方式,而這種讓他和蘇沉魚組合的方式,只要夠刺激,仍然足夠吸引觀眾視線。</br> 反正《極限求生》,其他三組在“求生”,他倆就算不符合“求生”,也不算偏離呀。</br> 現在主導權到蘇沉魚手中了,被綁住雙手的傅清許在她看過來后,很配合地說“我選擇真心話?!?lt;/br> 蘇沉魚干脆坐在那個升降臺上,一邊擺弄那個大轉盤,一邊問傅清許“你為什么會來參加《極限求生》?”</br> 傅清許“你不是說過,我如果去比較好玩的密室,叫上你一起,《極限求生》這一期的介紹,我看了,感覺比較有趣,你恰好也在,是個很好的機會?!?lt;/br> 他居然認真地解釋了。</br> 而且解釋的原因……聽起來不就是――因為你在,所以我就來了嗎?!</br> 以及,他前面那句,不是向眾多觀眾透露,他和蘇沉魚私底下就認識,并且關系不錯嗎!不然怎么會相約一起去密室。</br> 傅清許這是自己在爆料啊!</br> 他就差明著向世人宣布,喜歡的那個女生是蘇沉魚。</br> 但是吧,理智的網友開始分析傅清許的表情,稱他神情坦然,毫不遮掩,不一定是喜歡蘇沉魚,萬一他只是和蘇沉魚是朋友關系呢?</br> 朋友之間,相約著一起去玩密室,不也正常?</br> 誰規定男女之間關系好,必須有點什么,而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br> 蘇沉魚聽完,鄭重地說“伊森的回答,我很滿意,所以我決定解開他的束縛。”</br> 錄音機詐尸“還不行。”</br> “沒關系?!备登逶S微微一笑,“下一個……我依舊是真心話?!?lt;/br> 蘇沉魚“唔”了一聲,忍下把錄音機跺碎的沖動,隨便問了個問題“如果回到過去,你想對過去的自己說什么?”</br> 觀眾一聽,感覺這這個問題十分熟悉。</br> 記憶力好的馬上想起在之前美食大廳的快問快答環節,節目組問過蘇沉魚這個問題,現在被她套過來問傅清許了。</br> 魚總就是不會問問題。</br> 應該問更八卦的嘛。</br> 傅清許沉默幾秒,觀眾大概聽不出他的聲線有了變化,但他對面的蘇沉魚卻聽出他音線里的澀意。</br> “如果能回到過去,會對過去的自己說,四月初五那天……不要出門吧。”</br> “為什么?”</br> 傅清許“那天,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傷一個小孩,不出門的話,就撞不上了?!?lt;/br> 觀眾傅清許居然對不小心撞傷一個小孩耿耿于懷這么久,四月初五,今年都要過去了。</br> 蘇沉魚臉上的笑意漸漸淺了。</br> 她和傅清許對視,這次,傅清許沒再移開視線。</br> 移開的是她。</br> 她想起來了。</br> 天啟國的蘇沉魚之所以會進書侯府,原是她在街上蹲包子鋪老板最后那幾個賣不出去的包子――這個時候,因為沒賣完,包子鋪老板會降價,而且她和包子鋪老板也認識了,別人花五個銅板只能買三個包子,她能買五個。</br> 好不容易蹲到最后幾個包子,她喜滋滋地捧在懷里,返回她租住的一個破小屋,結果她明明靠路邊走,突然人群激動起來,她聽到一群人興奮地喊著什么書侯,什么公子,尤其街上的女生,更是熱情得尖叫。</br> ――跟現代的粉絲沒什么兩樣。</br> 蘇沉魚才不想湊什么熱鬧,只想著別擠掉她的肉包就好。</br> 哪想好的不靈壞的靈。</br> 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邊一位姐妹兒激動地喊“公子?。?!”,光喊還不夠,伸出手拼命地揮,那手帕上的劣質香粉熏得蘇沉魚鼻子發癢。</br> 然后,然后她的肉包就被那姐妹一巴掌呼了出去。</br> “……”</br> 對她這樣的流浪者來說,那可是她兩天的伙食,肉包是她的命,管他什么書侯什么公子,她眼里只有她飛出去的肉包。</br> 沖動之下,她撲出去撿她的肉包。</br> 當時想著就算沾了灰,拍一拍也能吃嘛。</br> 等她把肉包撿起來時,迎接她的就是兩只高高揚起的馬蹄。</br> 好在她多年摸爬打滾,明白在這種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最先要保護的是身體重要部位,這樣即使受傷,也不會太嚴重。</br> 她后背被馬蹄重重一踩。</br> 端得的是眼前一黑,感覺命不久矣,模模糊糊中,耳邊聽到一個聲音“公子,是個小乞兒,昏過去了?!?lt;/br> 再是一個冰冰涼涼的聲音,格外好聽“送入府中,請明大夫醫治?!?lt;/br> ……</br> 等她醒過來,被告知自己在書侯府,她是被書侯受驚的馬兒不小心踢到。那之后,她順理成章地留在書房,原本一直作小乞丐打扮,不辨雌雄,既然要留在侯府,自然得洗干凈。</br> 洗干凈之后,侯府管家一看,喲,這不是個小姑娘嘛。</br> 蘇沉魚多機靈啊。</br> 她已經得知,侯府里上下只有一位筆墨侍女,其他全是侍從,那她要是能留在侯府,不求當什么筆墨侍女,當個洗衣服的,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嘛。</br> 她在民間混了這么久,一看管家是個慈祥的,仗著年紀小開始嗷嗷哭自己好慘、身世可憐、無家可歸……管家被她哭得心軟,原本打算給她銀兩讓她離去,可是又不敢私自留下她,只好等書侯回為定奪。</br> 書侯兩日后歸家,并未忘記自己撞傷一個小乞兒,在管家的稟報中,前來探望蘇沉魚,蘇沉魚又是一番嗷嗷哭。那時的蘇沉魚饑一頓飽一頓,營養不良,雖然已經十三,可身量比同齡人瘦小許多,還是孩子模樣。</br> 書侯被她哭得頗為無措,最終留下了她當筆墨侍女。</br> 不過當時蘇沉魚心里直打鼓,在她眼里,這位書侯全程冷著一張臉,比冰雪還冷,凍得她話都差點說不利索。</br> 好在結局是好的。</br> 成為書侯的筆墨侍女后,那生活質量,蹭蹭往上漲,全府就她和紅袖兩個侍女,書侯又不是吝嗇鬼,府里給她們兩位侍女準備的衣服也是上好綢緞。</br> 蘇沉魚個小土包子,喜歡得緊,又舍不得穿,害怕弄壞,可等她想穿的時候,就被紅袖弄壞了。</br> 紅袖那丫頭,對她的到來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敵意。</br> 蘇沉魚起初并不介意,并且認為她的敵意很正常,畢竟自己的到來,相當于搶了她的唯一性,她也不想和紅袖一般見識,只要有個地方讓她住,有吃有喝她就滿足了。</br> 不過后來書侯不知如何得知,紅袖欺負她――表面上紅袖欺負她,其實蘇沉魚自己沒吃虧,反而吃虧的是紅袖。</br> 書侯當著蘇沉魚的面,訓斥了紅袖,其實也不算訓斥,書侯那個性子,說話不會太重,只是讓紅袖以后負責書房書籍的歸類工作,灑掃就交給蘇沉魚。</br> 然而紅袖卻認為蘇沉魚搶了她的活,書侯偏向蘇沉魚,愈發痛恨蘇沉魚。</br> 也是那個時候,蘇沉魚明白了――</br> 嫉妒,是一種強大的力量。</br> 她在侯府,學會的第一個道理是,明哲保身。</br> 雖然她在侯府,并沒有實施“明哲保身”這四個字,但不妨礙她明白。</br> 直到進了宮,她才真正用到這四個字。</br> ……</br> 蘇沉魚緩緩舒了口氣,重新望向對面的傅清許。</br> 現在,她可以確定了。</br> 傅清許,就是書侯。</br> 問題是――</br> 書侯怎么蹦過來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