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br>　　根據先前她看到的“共享”,不出意外的話，天啟國的書侯已經逝世，所以傅清許才會醒過來。</br>　　但是蘇沉魚沒想到他會醒得這么快。</br>　　她想砍暈傅清許,純粹是不想讓他誤會――畢竟現在的姿勢不太對勁,要是讓他認為她趁他睡著之后，對他動手動腳,那也太毀她的形象了。</br>　　光明正大的話，她不帶怕的。</br>　　然而現在問題是,她居然沒砍暈！</br>　　到底是她用的力量不夠,還是他的脖子太硬？</br>　　亦或者,現在的他身體有內力存在，所以她這一掌下去,普通人絕對能暈，他則免疫了？</br>　　“太好了傅老師,您終于醒了。”兩秒后，蘇沉魚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您不知道,為了叫醒您，我有多賣力。”</br>　　她麻利地翻身從他身上下去,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br>　　――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br>　　傅清許沒有說話,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蘇沉魚仔細一看,見他的眼神里透著幾分迷茫――也是,他在天啟國剛剛經歷死亡,轉眼在這里醒過來，估計有點不太適應。</br>　　那么她剛才砍他的行為,這樣她就有了合理解釋。</br>　　“您不是說，如果一直沒醒，讓我一定要叫醒您嗎。”蘇沉魚甩了甩酸疼的拳頭，“所以我定了個時間，七點鐘您還沒醒的話，就手動叫醒您。結果我怎么叫您都不行，無奈之下，只好使用了一點點暴力。”</br>　　她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表示真的只有一點點。</br>　　“這不，成功把你打醒了嘛。”</br>　　傅清許眼神中的茫然退散得干干凈凈，他抬手覆在胸口，蘇沉魚摸摸鼻子，剛才她那幾拳打得大概就是那個位置，這會兒他醒過來，自然會感覺到疼。</br>　　她不知道，傅清許感受的并非疼痛，而是胸腔里那顆沉穩跳動的心臟。</br>　　睡著之后，果真回到了天啟國，他的試驗成功了。</br>　　天啟國的他，身體已經拖不住，他干脆將時間提前。</br>　　天啟國的容鈺死了，他就會永遠留在現代世界了吧。</br>　　他的猜測沒有錯。</br>　　當他的意識從書侯身體脫離，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小魚，再然后他醒了過來，目之所及，是熟悉的現代環境。</br>　　……他可以一直留在這里了。</br>　　這顆心跳得那般真實有力。</br>　　傅清許忍不住揚起嘴角，緩緩笑了。</br>　　然后，長臂一伸，將站在床邊的蘇沉魚，擁進懷里。</br>　　這一刻，請容他再放肆一次。</br>　　“小魚，我……”他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今后，我應該回不去天啟了。”</br>　　蘇沉魚任由他抱著，臉上的笑容淺了些，猶豫了下，她抬手想回抱，最后又縮了回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啊？回不去了？什么意思呀？”</br>　　傅清許松開她，對上她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掩飾不住的愉悅“……忘了跟你說，我先前受了傷，一直未好，和這里健康的身體相比，自然會更容易留在這里。”</br>　　他沒有說天啟國的他死了。</br>　　不管她會不會為了他的死難過，只要有一點可能，他也不愿意公布他的死訊。</br>　　就讓小魚認為天啟國的他還活著，只不過因為身體虛弱，他大部分的時間會留在現代。</br>　　這樣就夠了。</br>　　“原來如此。”蘇沉魚恍然大悟，“這樣也好，可以減少一些突發情況，您不知道，剛才怎么都叫不醒您的時候，我擔心你回不來，嚇死我了呢。”</br>　　“嗯，我回來了。”他用話語安她的心。</br>　　傅清許遲疑片刻“新帝向我提過幾次，他時常夢見你，很是想念你。”</br>　　小魚一直不知道他和阿琰之間的關系。</br>　　說得太過親昵，她大概會覺得疑惑。</br>　　她既然對天啟國的那些事不再感興趣，他便不欲多說。</br>　　所以傅清許以新帝代指小胖球兒。</br>　　“他都是皇帝了，還這么軟乎乎的啊。”蘇沉魚捂嘴笑起來。</br>　　“他是個重情的孩子。”傅清許說。</br>　　蘇沉魚非常贊同。</br>　　以前她就懷疑過，小胖球兒真的是狗皇帝的兒子？</br>　　別是抱錯了吧。</br>　　太純良了。</br>　　她意思意思地問“他結婚了吧，有孩子了嗎？”</br>　　傅清許含笑道“前年大婚，娶左太傅之女，如今已有一位太子和公主。”</br>　　蘇沉魚心想可以啊，脫口道“那我豈不是已經當奶奶了？”</br>　　腦補兩個小豆丁圍著她叫奶奶的畫面，蘇沉魚摸了摸手臂上狂起的雞皮疙瘩，轉了話題“榮嬸已經做好晚飯了，我們下去吃吧。”</br>　　“好。”</br>　　“那只雞……”看到大公雞被套在院外樹下，傅清許略微沉眉。</br>　　蘇沉魚隨口道“不聽話的雞，就該給它點教訓……本來打算今晚把它燉了，你看它那一身肥肉，不燉掉太可惜了。”</br>　　傅清許目光微斂，不再說什么。</br>　　“不過想想，還是留它一條雞命，不然老佛爺沒了好朋友，會寂寞的。”</br>　　……</br>　　這一天，總算過完了。</br>　　蘇沉魚洗漱完，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br>　　傅清許已經解決“穿越”的問題，按理他沒了理由再待在小洋樓，但不管是他還是蘇沉魚，都沒有開口說離開的事。</br>　　第二天下午，蘇沉魚帶大公雞去陽光寵物院，她原本不打算讓傅清許一起去，主要兩人出去太過扎眼。但是，她也不想通知莫二來送她出門――她買了車，雖然不會開。</br>　　畢竟豪宅嘛，不配幾輛車算豪宅嗎？</br>　　她不會，可是傅清許會啊。</br>　　于是傅清許成了她的司機，由他驅車離開華公府。</br>　　這還是蘇沉魚第一次坐自己買的車，感覺還不錯，心想等有時間，她要去把駕照考了。</br>　　否則豪車買回來放在車庫生灰，太浪費啦。</br>　　大公雞表現得很不安，蘇沉魚直接用繩子把它雙腳和翅膀全給捆了，綁得結結實實扔在后座。</br>　　傅清許沒有問她為什么要這么“粗暴”地對待它。</br>　　然而嘴角一直保持著不易察覺地上揚狀態。</br>　　蘇沉魚把陽光寵物院的定位標出來，傅清許跟著導航走，出了華公府向右駛進主道，隨著離陽光寵物院越來越近，后座的大公雞開始時斷時續地“喔喔”叫，也不敢叫太大聲，似乎明白自己越叫會越招煩。</br>　　然而那種本能的不安，又讓它忍不住發出焦躁的聲音。</br>　　以至于它都沒功夫朝傅清許釋放它的敵意。</br>　　十分鐘后，車在陽光寵物大門外的停車場停下，不愧是高級寵物院，連大門都十分闊氣。</br>　　“我在這里等你。”傅清許說，他清楚他們兩人進入寵物院，被認出來的概率非常大。</br>　　“好噠。”蘇沉魚把自己的平板給他，“無聊就玩游戲，沒有密碼哦。”</br>　　“嗯。”</br>　　她戴好口罩，把羽絨服帽子蓋上，從后座拎出大公雞，解了它身上的繩子――免得讓寵物醫院的人認為她虐待動物。</br>　　“大紅乖。”她扼著它的脖子，大公雞老老實實地窩在她懷里，“咕”了一聲，不動了。</br>　　蘇沉魚又朝傅清許揮揮手，抱著大公雞走進寵物醫院大門。</br>　　直到后視鏡看不到蘇沉魚的身影，傅清許才收回目光，落向她給他的平板，淺淺笑了下。</br>　　想到她說的游戲，傅清許的記憶中自動浮現《極限求生》第二期直播開始前，她教他怎么玩的畫面。</br>　　他想更多了解她現在的世界。</br>　　待傅清許拿起平板解開鎖時，手指忽然停住。</br>　　他的手機里，之前蘇沉魚給他下載了《明日英雄》這款游戲。</br>　　所以……如果擔心他無聊玩游戲，并不需要特意把平板給他的。</br>　　傅清許的心跳忽然加速。</br>　　小魚是想告訴他……她平板上的秘密，全部都可以向他展現嗎。</br>　　傅清許實在沒辦法拒絕這樣的誘惑。</br>　　他猶豫好一會兒，最后點開平板上面的相冊。</br>　　第一張是蘇沉魚的自拍，穿著可可愛愛的睡衣，對著鏡頭比了個二。</br>　　傅清許眼中的笑意泄了出來。</br>　　第二張拍的劇本圖片。</br>　　第三張以及后面好幾張都是自拍，并且應該是同一時刻拍的，衣服一樣，臉上還敷著面膜。</br>　　他幾乎可以想象那個畫面――她洗漱完，敷上面膜，心血來潮地拿出平板，對著鏡頭做了幾個搞怪小動作。</br>　　這些都是他不曾了解過的小魚。</br>　　他一直知道她生性活潑，而在侯府，他雖然不拘著她的性子，然而身份有別，她在他面前，再活潑也不會隨意耍小性子。</br>　　她謹遵著自己的本分。</br>　　到了宮里，她更加不能隨性。</br>　　說到底，在那個世界，即便是皇帝，也無法隨心所欲。</br>　　然而這個世界可以。</br>　　他終于在她臉上，再一次看到那般燦爛無暇的笑容，眼睛里落滿星光，無人能及。</br>　　……</br>　　突然，他的目光凝住。</br>　　下一張滑出來的照片，是他的。</br>　　應該是他某部劇的劇照。</br>　　傅清許沒有從記憶中去找這身裝扮出自哪部戲。</br>　　戲里的他，著白色長袍，外披鴉青色大氅，手持紙傘，站在雪中，目視前方。</br>　　過了會兒，傅清許伸出手指，將照片上他的臉遮住，只余身姿。</br>　　撲面而來的熟悉感。</br>　　……像書侯</br>　　這三個字猶如洪流般卷過他的思緒。</br>　　他怔怔地看著這張照片，然后將手指拿回來，記憶中躥出傅清許和蘇沉魚第一次見面。</br>　　錄制《鬼屋探密記》時，他進入大廳，和眾位嘉賓打招呼，那時，他并不認識她。他的目光掠過她，唯一的印象是，她的眼睛很亮。</br>　　之后的錄制，她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他。</br>　　……</br>　　傅清許呼吸微滯，胸腔里的心臟越跳越快，隱隱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br>　　手指下滑，這一次出現的是另一張熟悉的臉。</br>　　――林宿遷。</br>　　依舊是一張劇照，林宿遷大概飾演一位總裁，穿著很講究，渾身上下透著精致，五官帥氣的他，hold住了這一身，有著別樣的成熟氣質。</br>　　接下來又是幾張帥氣的男生劇照，除了男生，還有女生。</br>　　傅清許默默將照片看完，笑了笑。</br>　　這樣就很好了。</br>　　蘇沉魚一進寵物醫院大門，就有工作人員迎上來，目光第一眼落在她懷里的大公雞，沒辦法，這實在太吸睛了。</br>　　作為服務員，接待過各種寵物，但是遇到客人抱著雞來的，很少很少。</br>　　抱著鴨子來的倒是不少。</br>　　現在年輕人中，喜歡養柯爾鴨的有很多呢。</br>　　“女士您好，請問您預約了哪位醫生？”服務員只讓自己看了眼大公雞，接著熱情地看向蘇沉魚。</br>　　蘇沉魚把手機上預約成功的碼給她看“鄭士方。”</br>　　說完，發現服務員表情有些奇怪，她挑了下眉“有什么問題嗎？”</br>　　“沒有沒有……”服務員回過神來，終于明白這位抱著雞來的客人是做什么的。</br>　　原來就是她，要給公雞絕育！</br>　　昨兒醫師主任鄭士方在接到這個預約單后，簡直哭笑不得，很快這個單子就在寵物醫院內部傳開了。</br>　　見過給狗、貓、豬等其他寵物做絕育的，就是沒見過給雞做絕育的，能不引起轟動嗎。</br>　　寵物醫院有個大群，這個單子出現后，工作人員瘋狂在群里討論，討論的重點是――</br>　　公雞可以做絕育嗎？</br>　　當然可以做。</br>　　但問題是！為什么要給一只雞做絕肓？？？</br>　　要不是線上預約費要付一百塊，差點以為有人搞惡作劇。</br>　　現在，預約的客人，帶著雞上門了。</br>　　“……這邊請。”服務員連忙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熱情微笑著引蘇沉魚上樓。</br>　　一路過去，看到各種各樣的寵物，其中最多的是貓和狗，走著走著，一只三花貓不知從哪躥出來，也不認生，躥到蘇沉魚腳邊，一邊小聲喵叫，一邊不停蹭蘇沉魚的腿。</br>　　沒等它蹭夠，蘇沉魚懷里的大公雞“咯”了聲，稍稍把腦袋往下移――</br>　　胖乎乎的三花貓毛瞬間l了起來，忙不迭往后退。</br>　　服務員？？？</br>　　假如沒看錯的話，那只大公雞把貓嚇走了？</br>　　蘇沉魚照著大公雞的紅冠揪了一下“老實點。”</br>　　然后，服務員就看到大公雞把腦袋縮了回去，十分“老實”。</br>　　這雞……不是凡**？</br>　　到了鄭士方的辦公室，里面有一對中年夫妻，妻子抱著一只小博美，那博美生無可戀地趴在她懷里，丈夫在問鄭士方一些注意事項。</br>　　聽起來，這只狗也做了絕育，難怪一臉的生無可戀，細看之下，眼睛里似乎還殘留著自己將無法再現男風的濃濃悲傷。</br>　　怪可憐的。</br>　　蘇沉魚看了一眼。</br>　　突然，生無可戀的博美沖大公雞“汪”了一聲，蘇沉魚不得不對它高看幾分，有勇氣。</br>　　抱著博美的中年女士連忙安撫地摸了摸博美的腦袋，朝蘇沉魚抱歉地笑笑，剛要說話，注意到她懷里抱著的大公雞，一時驚訝，脫口而出“你養雞？？？”</br>　　鄭土方聞聲轉過頭。</br>　　帶蘇沉魚來的那位服務員順勢道“鄭醫生，這位就是昨天預約的客人。”</br>　　“我知道了。”鄭士方看了眼，點頭。</br>　　蘇沉魚點頭回答那位中年女士，并糾正她的話“公雞。”</br>　　中年女士的表情頓時怪怪的，好奇地問“這只雞……生病了？”</br>　　“它老想找母雞，但我住的地方，除了它一只雞外，沒有其他雞，更別說母雞。”蘇沉魚一本正經地回答，</br>　　“總不好去市場隨便買只母雞湊合吧，這樣感覺挺對不起它的。”</br>　　在場眾人“……”</br>　　中年女士“那你帶它來……”</br>　　“絕育！”她戴著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讓人看了不由自主地想跟著她笑，同時，她眼中神色格外真摯，下意識就會相信她說的話。</br>　　然而相信歸相信，這對養狗的中年夫妻三觀卻在不停被洗刷，中年女士“呃”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話來回答，最后只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br>　　然后，與她丈夫離開了辦公室。</br>　　給公雞絕育什么的……頭一次聽！</br>　　長見識了。</br>　　鄭士方心想自己作為主任醫師，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問“你是真的想給這只公雞絕育？”</br>　　“是的，鄭大夫。”蘇沉魚把大公雞遞給他。</br>　　鄭士方接過大公雞，愣了下――因為，它感覺到這只大公雞在發抖。</br>　　這倒是常見的情況。</br>　　大多數被主人帶過來的寵物，在醫生接手時，都會身體顫抖。那是到陌生地方、聞到陌生氣味的本能反應。</br>　　但是吧，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發抖的雞。</br>　　眾所周知，雞作為家禽，和寵物壓根不搭邊……這發抖的雞，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它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么似的。</br>　　蘇沉魚笑瞇瞇地看著大公雞“鄭大夫，您放心做吧，我看了您的資料，您可是陽光寵物醫院手藝最好的大夫，我相信您肯定能完美完成這臺手術。”</br>　　誰被夸不高興？</br>　　鄭士方被恭維得臉上笑意加深，他輕咳一聲“……我先給它做個檢查。”</br>　　“有名字嗎？”</br>　　“有，叫大紅。”</br>　　“……”對這個土名字，鄭大夫沒有給予任何評價。</br>　　他打了個內線電話，不一會兒，有兩位穿護士裝的護士小姐姐進來，蘇沉魚為了騰位置，干脆直接出了辦公室，站在門口看他們操作。</br>　　看起來，似乎是在找大公雞身上的血管。</br>　　蘇沉魚對這些不了解，她的目光隔著護士小姐姐，與嗷嗷叫欲撲棱翅膀、但被鄭士方牢牢卡住無法動彈的大公雞的赤金色瞳孔對上。</br>　　她朝它彎了彎眼睛。</br>　　再不醒的話，變太監雞了哦。</br>　　“鄭大夫，你們小心它的嘴，它脾氣有點兇，最好把它的嘴纏住，不然可能會啄到你們。”</br>　　鄭大夫兩位護士小姐姐“……”</br>　　這主人絕對是親的。</br>　　蘇沉魚說完，不再看大公雞，折身坐在門外的休息椅上。</br>　　沒過多久，忽聽里面響起一位小姐姐的痛呼聲，緊接著一聲高昂到凄厲的雞叫，瞬間吸引外面其他人的側目。</br>　　下一秒，視線轉過來的這些人眼中出現一個鮮紅的影子，它撲棱著翅膀，直接從辦公室門口飛出來，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br>　　一只……雞？？？</br>　　屁股禿了毛的雞？？？</br>　　那公雞翻身爬起，沖著過道飛速奔跑，一邊跑一邊支開翅膀保持平衡，脖子上的那圈毛張開，活靈活現地詮釋出“炸毛”這個詞。</br>　　“什么玩意兒！”</br>　　有人嚇了一跳。</br>　　“是雞嗎？”</br>　　“就是雞！”</br>　　然而它沒跑多遠，就被蘇沉魚追上撈了起來。</br>　　“跑什么呀，乖，做了公公后，身體健康。”她溫柔地說完，朝周圍又驚訝又好奇的人笑笑，轉身回鄭士方的辦公室。</br>　　“……”大公雞兩腿一蹬，身子全僵，不動了。</br>　　被啄了一口的護士小姐姐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怎么了？”</br>　　“沒事，裝暈呢。”蘇沉魚淡定回答，“這樣更方便你們動手。”</br>　　鄭士方上手摸了摸，一臉凝重地說“沒氣了。”</br>　　蘇沉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