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媽的，為什么！
到底為什么！！
晨熙以為自己在看過一堆養貓帖子之后，已經對那些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狀況有了一定的準備。
但他萬萬沒想到！
換牙會來得如此慘烈，如此猝不及防！
他吃晚飯的時候還咬了肉呢！
區區飯后小零食竟然把他的牙給硌掉了！
晨熙震撼的看著卡在小魚干上的乳牙，內心如堤壩崩塌，地動山搖。
你媽的。
說一萬次傻逼覺醒。
現在熙熙要說第一萬零一次。
傻逼覺醒！！！！
晨熙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低頭扒拉了兩下戳在小魚干上的兩顆小犬牙，發現怎么扒也弄不下來之后，委屈唧唧的仰頭沖樓獅喵喵叫。
樓獅：“……”
他心中升起幾分無奈。
聽到慘叫還以為晨熙出什么大事了，結果竟然就是換牙。
他蹲下來，把硬邦邦的小魚干輕易掰斷了，戳在上邊的兩顆牙被隨意挑出來：“你這牙還要？”
晨熙吸吸鼻子，敲字：我去埋了。
“？”
上牙掉了埋地下，下牙掉了扔房頂。晨熙解釋，封建迷信。
他打完字，叼了張紙把兩顆牙包上，然后咬著小紙團，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跑去了外邊。
一邊說著封建迷信一邊進行封建迷信的活動可還行。
樓獅目送著小貓崽一溜煙出了屋子，轉頭看向旁邊一箱子各種口味的貓零食。
他掃了一眼價格，臉上浮出了幾絲微妙。
24克一包的小魚干，團購價只要3塊錢。
晨熙買了一箱，二十包。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凍干、酸奶、貓條和營養膏之類的東西。
無一例外，價格都低得令樓獅耳目一新。
樓獅扔掉手里的小魚干，垂眼嗅了嗅自己的手指，眉頭微微皺起來。
是誘食劑的氣味。
這小窮貓怎么這么苛待自己。
樓獅叫來了機器人，指了指那一大箱東西：“扔了。”
然后他打開購物列表，把自己隱約有點印象的牌子的貓零食掃了一遍。
他記得當年覺醒學校給那只布偶貓提供的零食就是這些。
樓獅隨手付了款，聽到門外貓崽子喵喵叫的聲音，走到門口去看了一眼。
晨熙在院子里尋找埋牙的風水寶地，結果還在轉悠呢，就看到雜務機器人抱著他的零食箱子，往垃圾回收處走。
晨熙一驚，邁開腿沖過去，攔在機器人面前，放下嘴里的小紙團，喵喵叫。
你干嘛！
你要把熙熙花費巨款購入的小零食帶到哪里去！！
“喵！”
晨熙攔著機器人，它往哪邊轉，他就往哪邊站。
樓獅靠著門：“怎么了？”
晨熙打字：老板，它要扔掉我的小零食！
樓獅：“我讓扔的。”
“？”晨熙愣住。
他轉頭看向樓獅，帶著偶像崩塌的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
老板你怎么扔我的東西？
你怎么都沒問我就要扔掉我的東西！
你怎么這樣啊qaq
樓獅慢吞吞地補充：“里邊摻了誘食劑。”
晨熙懵了兩秒，不敢置信的敲字：誘食劑？
樓獅：“誘食劑。”
晨熙：那種規定了只能給養殖場飼料使用的……誘食劑？
樓獅：“嗯。”
晨熙如遭雷擊。
敲里嗎！！！
我敲里嗎啊！！！
熙熙花了兩百多塊錢的巨款買了這么一大箱！！
晨熙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他很少花這么多錢在吃上。
海城大學的食堂沒有被承包出去，就是學校自己經營，所以非常便宜，味道還好。
兩葷一素帶個免費贈湯的套餐，用學生終端去刷，都用不到十塊錢。
兩百塊花在吃上，對晨熙來講已經是一筆巨款了，都夠他們寢室四個人去學校后門的排擋里小搓一頓。
他們寢室四個人，一個月也就出去搓兩次，平攤下來一個月人均在外邊也就花個一百出頭。
倒不是因為窮，寢室四個人家都不窮，只不過他們的消費觀念相當的一致——不沖動消費，花錢要有規劃，不必要的東西就沒必要花冤枉錢。
晨熙就是理性消費，所以在大學三年才存下這么些錢。
他一個還沒出社會的學生，用不著應酬，吃住成本極其低廉，也沒有什么太多的社交必要，實在沒什么需要大量花錢的地方。
就這些貓零食，還是晨熙想著自己有樓獅發錢錢了，覺得自己可以奢侈一把，才買了一堆零食滿足自己好奇心的。
結果呢？
結果呢！！！
把牙崩掉就算了，他大概也是到了換牙階段了，但是誘食劑不能算了！
誘食劑！
誘！食！劑！
啊！！！！
無良營銷號！！！
狗逼搜索引擎！！！
蛇鼠一窩！
沆瀣一氣！！
坑害良貓！！！
死一萬次不足以泄我之恨！！！
晨熙要氣死了，他火速點開之前的頁面，點擊舉報，卻被提示本帖已被舉報過，正在處理中。
操。
更生氣了！！
樓獅看著氣得渾身毛都炸起來的晨熙，說：“下次不要買這種便宜的了。”
晨熙深吸口氣，實事求是：貴的我也買不起。
樓獅笑了一聲：“我給你買。”
晨熙聞言，抬頭看向樓獅，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嗚嗚嗚。
老板，你真是個好人。
熙熙愛你。
熙熙晚點就去云漣漪那個論壇為你洗地！
謝謝老板，不用啦。晨熙敲字，老板你給我買那么多東西，我真的還不起了。
樓獅沒應聲，他看了晨熙一眼，確認這小貓崽沒別的問題之后，轉頭回了書房。
幾個艦隊長神情嚴肅：“是出什么事了嗎，頭兒？”
“沒事。”樓獅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一邊敷衍著艦隊長們勸他回歸的話，一邊打開了搜索引擎，開始搜索貓飯的制作教程。
“頭兒，咱們表面解散之后，隔壁那只兔子囂張得要死！”
“哦。”
“前些天遇到他還被瘋狂嘲笑了！”艦隊長委屈得要命。
樓獅順手收藏了一個看起來特別高級的貓飯制作，目光轉向了他的艦隊長們。
“他那么無聊？”樓獅問。
幾個艦隊長紛紛點頭。
樓獅想了想，說道：“那你們下次遇到他，建議他養只貓吧，養貓就不會這么無聊了。”
樓獅說完一擺手，不管艦隊長們滿頭問號，宣布：“好了，散會！”
晨熙蹲在院子里，看著那個已經被舉報了的帖子，越看越氣。
他重新叼起了包著他牙的紙團，找了棵有點禿的樹，滿臉猙獰的刨坑。
媽的。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要不是殺人犯法！
那些莫得良心的營銷號早特么死七八百次了！
說什么鯊人不好！
我信佛嗎我不鯊人！
無良營銷號罪該萬死！！
晨熙憤怒地挖完了坑，把小紙團放進去，又憤怒地埋上土。
他看著這個小土坑，想到自己花的冤枉錢，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他跟云飛揚到底誰更憨的疑惑。
草。
這他媽不是廢話。
當然是云飛揚！
晨熙如此篤定，找來機器管家把他抱進洗手間里，給身上沾著的泥灰擦干凈。
然后齜牙，看著鏡子里缺掉的兩顆小犬齒，幽幽的嘆了口氣。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鬼知道這短短幾天里，熙熙經歷了什么。
但沒關系。
至少熙熙沒有被拉進醫院里洗胃。
好。
有云飛揚這個鐵憨憨負責墊底，熙熙就還可以堅強的活下去！
晨熙重新抖擻起精神，然后在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徹底自閉了。
他被燉牛腩崩掉了下邊兩顆犬齒。
因為換牙期到了，他的菜單頓時搖身一變，從大魚大肉變成了清湯寡水。
就連剛到貨的，樓獅給他買的那些小零食，也啃不動了。
……
樓獅發現晨熙自閉得很徹底。
整只貓無精打采的。
逗他時的回應細細弱弱的。
把他揣口袋里帶著到處走也不反抗不動，甚至不探頭看了。
一回家就躺在貓窩里，只有吃飯和梳毛的時候會跑出來。
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和喪。
雖然安安靜靜的像個毛球掛件也不錯，但是蔫了吧唧一點不鬧騰的小貓崽子，總讓樓獅覺得少了點什么。
過了幾天，就連保鏢先生都發現不對了。
他看看樓獅有些苦惱的神情，一方面覺得新鮮。
他從沒見過樓獅苦惱的模樣。獅心的首領總是自信而狂妄的，仿佛從來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他。
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了幾分擔憂。
這小貓崽可是他們頭兒的救命稻草。
于是保鏢先生主動問道：“晨熙病了？”
“沒有。”樓獅說，“就是心情不好。”
崩掉了犬齒之后，晨熙剩下的牙也開始搖搖欲墜。
樓獅看出來了，晨熙是個無肉不歡的，尤其喜歡有嚼勁的肉。
但他這會兒只能喝點肉湯吃點肉糜，別的吃啥啥崩牙。
晨熙縮在樓獅的口袋里，假裝自己是個貓球掛件。
直到他脖子上的終端微微一震，他才怏怏地從樓獅的口袋里探出頭來，摸了摸終端。
發來消息的是云飛揚。
他問晨熙今天有沒有空，云間屋有預約的空位，現在去正好。
晨熙一怔，沒想到云飛揚竟然把他的客套話當真了。
云間屋晨熙是知道的，據說是鈷藍星數億甜食愛好者的夢中情店，價格高昂，需要預約，而且預約位置相當緊俏。
云飛揚堂堂一個海城本地人，由于海城里幾乎是個人都認識他的緣故——于是非常慘烈的，他一次云間屋都沒去過。
他的劇情里，他還是跟云漣漪談了戀愛之后，約會時才偶爾去上一次，打著帶女朋友吃甜品的名頭，行自己吃甜品之實際。
云飛揚應該挺期待他答應的。
總覺得這么拒絕有點不好。
晨熙呆怔片刻，有些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理。
他抬頭，伸爪子扒拉了兩下樓獅的手背。
樓獅低下頭，看了一眼消息界面，一頓：“你什么時候跟云飛揚交換社交號了？”
晨熙：其實云飛揚就住我們隔壁。
樓獅不感興趣的“哦”了一聲：“你想去？”
晨熙看著樓獅，總覺得他老板好像有點不高興。
樓獅的確不太高興。
他覺得他養的小貓崽子，怎么被隔壁的狗一勾就走。
晨熙斟酌了一下，打字道：也沒有很想去，但是之前客氣答應了，沒想到他真的會約我。
講真，云飛揚多忙啊。
忙到什么程度呢？
他住在海城。
但晨熙在海城念了三年書，都沒見他在海城本地任何一個商業社交活動上出現過。
這位兄弟因為集團行業的關系，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空中飛人，基本不是在談生意，就是在談生意的飛船上。
少有的休息時間，都被他用來表演“甜點在哪兒”了。
這人可比樓獅這個一天到晚摸魚的大老板敬業得多了。
所以晨熙是真沒想到他會有時間約他出去。
晨熙還沒回復，云飛揚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
云飛揚：樓熙？在？
樓獅掃了一眼：“樓熙？”
晨熙：……
晨熙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因為老板你之前說我是你弟弟，所以……
所以……
我操！
好羞恥啊！！
你媽的！
比被老師點名回答一加一等于幾還回答錯了還羞恥！
樓獅看著云飛揚發的那兩個字，嘴角一揚，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那就去吧，我總不能攔著你交朋友。”
樓獅這樣說道。
但他萬萬沒想到，晨熙跟云飛揚出門還沒三個小時，晨熙就緊急向他求助了。
求助內容是這樣的。
晨熙熙：老板救命！！！！云飛揚吃多了可可制品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