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器對面的那個人輕笑著,邪氣地彎起唇角,一雙銀眸閃動著詭譎的光。</br> 剛才他尋了個空檔,從運動會上借口離開,想著回到宿舍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br> 在傅筱的房間里巡了一圈,一無所獲后,他就趁著沒人裝了監控攝像頭。</br> 但刻意把攝像頭安裝在角落的位置,一來不容易被人發現,二來嘛,他沒有觀看現場直播的癖好。</br> 他知道這種做法過于惡劣和卑鄙,可他從來都不標榜自己是個好人。</br> 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違背道德又能如何?</br> 他認定的東西,哪怕是與全世界為敵,都必須要得到手!</br> 沒想到自己剛設好攝像頭,樓下就傳來大門碰撞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讓他第一時間意識到,是傅筱回來了。</br> 本打算留在房間內戲耍她一番,看著她面紅耳赤,氣急敗壞的樣子,倒也有趣得緊。</br> 可是轉念一想,還是別把人逼得太急了,于是趁著她腳步聲到了房門口,還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就悄無聲息地從窗臺離開了。</br> 不過臨行前,他給小玩具留了個小禮物,希望她會喜歡。</br> 溫旭晟想到對方看到那樣東西后可能有的反應。</br> 慵懶地往后一靠,后背挨在舒服的皮質座椅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br> 喉結微微滾動,溢出幾分冷邪的笑意。</br> 八點,真是一個叫人期待的數字啊。</br> 就讓他看看,這只倔強的小獵物到底在隱藏什么秘密吧。</br> 不過很快,他就聽到里頭傳來不一樣的聲響。</br> 房間內,儼然多了一道清冷的男聲。</br> 待弄清這道聲音的主人后,溫旭晟原本挑起的眉頭瞬間凝了下來,唇角的笑意也僵住,盡數化為冰冷。</br> 他怎么會在傅筱的房里?</br> 他們兩個在干什么?</br> 溫旭晟原本放松靠著椅背的身子不由得往電腦屏幕前方靠,素來一臉運籌帷幄,風波不驚的神色,此刻也變得嚴肅和陰沉起來。</br> 傅筱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別人監視了,惱怒地將衣服摔在床上后。</br> 倒了杯水,打算冷靜一下。</br> 剛端起水杯。</br> “咚咚咚。”</br> 敲門聲再度響起,她只能端著水杯過去開門。</br> 那筆直站在門口,戴著金絲邊眼鏡,一臉清冷的男人著實讓她吃了一驚。</br> “白同學?!?lt;/br> “你怎么會在這里?”</br> 現在是游泳比賽的時間吧,此時此刻,他不應該在游泳館嗎?</br> 怎么會出現在這?</br> 聽到她的聲音后,男人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僵住,有些不自然地握緊。</br> 然后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br> 眼皮微掀,清澈冷冽的藍眸底壓抑著絲絲柔情。</br> 他看著她,半晌不說話。</br> 傅筱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白同學,怎么了嗎?”</br> 她怎么感覺他好像有點怪怪的。</br> 看著她的眼神也怪怪的。</br> “白同學,你……”</br> 她的話戛然而止,看著面前這忽然遞過來的金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br> 愣了一下,順著那拿著金牌的白皙大手,再往上看去,對上的是一張白皙完美,但臉頰帶著點點紅暈的臉。</br> 傅筱:???</br> 這是什么情況?</br> 今天是什么金牌收集日嗎?這已經是今天遞到她面前的第二塊金牌了。</br> 傅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br> “你這是?”</br> 白溟開口,聲音清冽而好聽,猶如冬日融化的潺潺清泉一般。</br> “我拿到冠軍了?!?lt;/br> 傅筱怔了一下,等等,他說什么?</br> 他拿到冠軍了,指的是游泳比賽嗎?</br> 白溟這么清冷寡淡的一個人,一直都是云淡風輕,不爭不搶的,居然一聲不吭拿了游泳比賽的冠軍?!</br> 他之前明明表現得很排斥運動會的樣子,怎么忽然就這么上心了?</br> 傅筱扯了扯唇角,倒也沒往別處想。</br> “原來如此,恭喜你啊白同學,你真厲害!”</br> 不僅學習好,長得帥,家世好,就連運動都這么在行。</br> 不愧是創作者的寵兒之一,用十全十美來形容都不過分啊。</br> 傅筱笑著夸了兩句,以為對方就是來給自己看看而已,畢竟是自己游說他參加運動會的嘛,他拿了冠軍,她這個介紹人臉上也有光啊。</br> 可是很快,她發現并不是這么回事。</br> 他修長,根根分明的手指依舊舉著金牌,不動如山。</br> 看著她微笑的樣子,微微掀了掀唇角,將金牌往她面前又遞了幾分。</br> “送你。”</br> 這下她聽得很清楚了,對方說的是送她。</br> 白溟居然要把好不容易拿到的金牌送給她?</br> 傅筱看著面前的金牌,就好像盯著一個燙手山芋。</br> “白同學,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金牌是你獲得的,我拿著不太好,你還是自己收著吧……”</br> “你只想要他的嗎?”</br> 男人開口,聲音驀然冷了幾分。</br> 他?</br> 傅筱微微訝異,順著他沉靜的目光扭頭看向自己的衣架。</br> 剛才霍梟半是強迫,半是哀求才讓她掛上的金牌,明晃晃出現在自己面前。</br> 傅筱皺起眉頭,有些為難。</br> “你也看到了,這是霍同學非要塞給我的,我拒絕不了?!?lt;/br> “況且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送個信物,也很正常?!?lt;/br> “我不是你的朋友嗎?”</br> “所以你只愿意收下他的,不愿意留下我的,是嗎?”</br> 男人淡淡地打斷她的話,靜靜地看著她,清澈的藍眸底傾瀉著些許失落和難過。</br> 隔著一層鏡片,那雙眸子實在太悲傷了。</br> 傅筱的心莫名被揪緊了一下,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負罪感油然而生。</br> 總感覺面前這男人是一只可憐迷路的小鹿,好不容易找到主人了,卻被主人狠心拋棄,而她,就是那個狠心絕情的主人。</br> 高冷學霸露出這種神情,未免太犯規了吧?!</br> 傅筱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些人是不是都知道她吃軟不吃硬啊,怎么一個個轉變攻勢這么快呢?</br> 傅筱認命地從他手中接過金牌。</br>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收下它還不行嗎?”</br> 反正一個朋友也是交,兩個朋友也是交。</br> 改天她得好好問問系統,這個獸人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必須把獲得的金牌送給朋友當做信物的奇怪規定。</br> 她收下金牌后,對方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越過她的頭頂,冷凝的視線落在里頭的床上。</br> 那一抹紅色,耀眼而奪目。</br> 傅筱順著他的視線狐疑地用余光瞥去,心忽然咯噔一下。</br> 完了!</br> 她的紅裙子,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呢?。?!</br> 要是被白溟看見,豈不是一切都玩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