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溟是訝異中帶著驚喜,而她,則是猶豫間帶著羞澀。</br> 他的頭發(fā),就被自己輕輕抓在手心里,揉了揉。</br> 她才發(fā)現男生和女生的發(fā)質到底還是不同的。</br> 她的發(fā)質細軟,摸起來柔柔的,輕輕一撩,就能一順到底。</br> 風一吹過,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縷縷的清風從自己的發(fā)間滑過。</br> 而白溟的頭發(fā),平日里看著柔順光澤,發(fā)質極好,但摸起來有點點粗硬。</br> 抓捏的時候,那微微翹起的發(fā)絲就點點刺撓著自己的手心,帶來絲絲異樣的感覺。</br> 這是她第一次,給男人洗頭發(fā)。</br> 也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撫摸男人的頭發(fā)。</br> 她垂眸看著那顆被自己打滿了泡沫的頭,莫名覺得有些滑稽。</br> 白溟這樣子看著,多少有點滑稽。</br>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給自己之外的人洗頭發(fā)。</br> 而且這個人,還是游戲中的人物。</br> 這種體驗怎么說呢,新奇,又很怪異。</br> 傅筱盡量放空思緒,按照自己洗頭的步驟,幫對方抓抓頭皮,順順頭發(fā),力道盡量溫柔一些。</br> 她倒是還能保持淡定,但白溟,面上平靜如水,實則內心已經掀起萬丈波濤了。</br> 他近乎迷戀地感受著那雙嬌柔的小手在自己的頭上揉捏,在發(fā)間穿梭的感覺。</br> 對方的力道不重,卻一下下透過頭頂的皮膚,直接落在他的心尖上。</br> 他居然讓別人幫他洗頭了。</br> 如此親密隱私的事情,他居然假手他人,那個人,還是傅筱。</br> 那個自己渴望已久,卻得不到,思念成狂的人。</br> 這種跟她共處一室,做著只有親密的兩個人才能做的事情的感覺,真的太好了。</br> 好到他忽然涌現了強烈的不舍,很希望,這一刻能夠繼續(xù)延續(xù)下去。</br>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屋內的氣氛也逐漸變得曖昧起來。</br> 窗外,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一幕,原本死寂的灰眸更是布滿了紅血絲,散發(fā)著猙獰而可怖的氣息。</br> 秦風真是沒想到啊,他下意識跟著過來,居然能看到這么讓自己肝膽欲碎的一幕!</br> 漂亮嬌柔的少女站著,幫身前的男人洗著頭,眼睛時不時落到他的臉上。</br> 而那個男人,神色平靜,藍眸底卻溢出絲絲柔情和歡喜。</br> 搭在大腿上的雙手更是輕輕顫著,緊張得收緊。</br> 女美男帥,多么和諧的畫面,如果里頭的男人是他,不是別的野男人,那就更完美了!</br> 秦風彎起唇角笑了笑,笑意卻半分不達眼底。</br> “傅曉曉,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啊。”</br> 過去那個只敢縮在人魚族的領地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見到陌生人都會怯弱地顫抖,恨不得挖個洞躲起來的女孩。</br> 那個膽小,怯弱,柔軟到可以任他掌控的女孩。</br> 現在,居然已經能夠神態(tài)自若地應付所有的狀況,面對所有的人。</br> 甚至,都敢跟別的男人獨處,幫對方做出這種只有親密之人才能做的事了。</br> 還真是,叫他始料未及,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啊!</br> 秦風危險地瞇起眸子,背后巨大的灰色翅膀抖了抖,雙翼如同遮天蔽日的云霧,黑壓壓地罩了下來,將窗外那片陽光盡數遮住,只余黑暗。</br>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也隨之握緊成拳頭,散發(fā)著陰沉而恐怖的氣息。</br> 叫囂著,要沖進去打破這個和諧畫面。</br> 將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撕爛,碾碎!</br> 要將那不守界限,忘了自己身份,膽大妄為的小女人抓走,將她永永遠遠地囚禁起來,讓她哭,讓她哭,讓她喊。</br> 他要狠狠地侵占她,撕碎摧毀她的一切,讓她永遠記住今天這個教訓。</br> 讓她以后見到除自己以外的男人,都會腳軟,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br> 呵,狗男女!</br> 秦風怒氣沖沖地,雙眸越發(fā)布滿血紅,一顆心更像是被投入了烈焰之中狠狠焚燒著,來來回回,都是挖心挖肺的煎熬!</br> 他痛了,就要讓別人更痛!</br> 他要讓那兩個人,都得到該有的懲罰!</br> 秦風眼睛狠狠一瞇,眼底殺氣越來越濃,再也忍不住,準備沖上去時——</br> 里頭,忽然發(fā)生了變故。</br> 傅筱本來在幫白溟洗著頭的,感覺洗得差不多了。</br> 就抬手拿過花灑,調了調溫度,打算往他頭上澆去。</br> 不經意地眼睛往下一掃,只是一眼,頓時愣住。</br> 什么情況?</br> 她看到自己只是沾到些許水花的雙腿上,居然開始浮現密密麻麻的藍色鱗片?!</br> 傅筱的呼吸頓了頓,有點難以置信地仔細看去。</br> 她的雙腳上,連帶著腳踝和腳背,都是閃著細微的藍光,乍一眼看上去,好像被人貼滿了藍色的亮片。</br> 她咬了咬下唇,猶豫著,一只手拿著花灑,一只手一點點拉起了自己的褲子。</br> 才發(fā)現不僅是腳上,就連雙腿上,都有。</br> 到處都是,藍色的鱗片。</br> 怎么會這樣?</br> 她明明碰水還不超過十分鐘,而且只是濺到了些許水花,怎么會出現這種要顯出尾巴的征兆???</br> 傅筱的心一下子就亂了,她連忙叫出系統(tǒng)詢問。</br> 【根據玩家的情況來看,我想應該是抑制劑失效所導致的,雖然我動用特殊功能,暫時幫你壓制住信息素的外泄,但你體內的能量已經開始暴走,失控,所以才從沾水十分鐘才變魚尾,變成了一碰到水,雙腿就會長出鱗片。】</br> 傅筱急了,連忙追問。</br> “那這么下去,我會現出尾巴嗎?”</br> 【應該不會,不過這些鱗片估計很難消,可能需要兩三天,等你體內的能量平衡了,才能消失不見。】</br> 聽到自己不會變出尾巴,傅筱總算松了一口。</br> 但又聽到這些鱗片需要兩三天才會消失。</br> 難道在那之前,她都要藏著這些鱗片,防止被人看到,猜出她的真實身份?</br> 不碰水還比較容易,但是這么多的鱗片,該怎么掩藏啊?</br> 傅筱的心一緊,手也不由得僵了一下。</br> 白溟察覺到她手上動作有片刻的僵硬,面色變了變,藍眸底浮現幾分擔憂。</br> “傅筱,你怎么突然停下來了。”</br>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br> 他低聲詢問著,語氣帶上幾分關切。</br> 說著話,將頭慢慢地,扭了過來。</br> (刺激不?好看不?打賞了嗎?為愛發(fā)電三次了嗎?都給我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