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見狀都屏住了呼吸,那一刻連空氣都是凝滯的。</br> 見面前的人來勢洶洶,傅筱眼底閃過一絲警惕,飛快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旁邊一閃。</br> “碰”地一聲。</br> 那人沒有一點點防備,手抓了個空,又剎不住車,瞬間狼狽地往地上摔去。</br> 還是正面朝下的姿勢,那張囂張的臉頓時摔了個鼻青臉腫,別提多狼狽了。</br> “呵!”</br>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發出喧鬧聲。</br> 傅筱瞇起眼睛,那雙紅色眸子閃了閃。</br> 在其他人做出反應之前,迅速蹲下身。</br> 扶住那人的手臂。</br> “先生,您沒事吧?”</br> “怎么好好走著路,都摔了呢?”</br> 言下之意,是在嘲諷對方的遲鈍和魯莽。</br> 對方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頂著痛得要命的傷痕,咬牙切齒地瞪著她。</br> “他媽的,你個賤人在胡說什么!”</br> “要不是你忽然閃開,我能摔倒嗎?”</br> “還不快點扶我起來!”</br> 男人說著話,臉色羞憤,對著傅筱就是一通指責。</br> 傅筱輕輕勾起唇角,半蹲下身,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br> 表面上是想要拉他起來,其實眼底布滿寒冰。</br> 她紅唇微張,笑得異常嫵媚動人,可說話的語氣卻驟然沉到極致。</br> “要是你走在路上,忽然有只瘋狗撲出來咬你,你會怎么做呢?”</br> 男人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br> “什么瘋狗?本少爺是讓你扶我起來,你個賤人!”</br> 傅筱微笑著,眼底閃過危險的光。</br> 一手假裝攙扶他,一手狠狠地劈向他的后脖領。</br> “碰”地一下。</br> 男人瞬間閉上眼睛,直接暈了過去。</br> 傅筱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捂住紅唇,有些難以置信。</br> “先生?先生?”</br> “不好啦,快來人啊,這里有人暈倒了!”</br> 她的呼喊瞬間引來了負責人的注意。</br> 負責人帶著一群保鏢匆匆趕到,指揮他們將那人抬起來,火速叫了救護車。</br> 接下來,場面就亂成了一團。</br> 剛才還叫囂著讓傅筱摘面具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到,全然忘了這茬。</br> 看著人潮往舞臺中央移去,傅筱低下頭,火速地撤離包圍圈。</br> 冷冷地看著,唇角勾起一抹嘲諷。</br> “若是我被瘋狗兇,那我會叫它嘗嘗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兇!”</br> 臺上的人都沒留意到紅裙女子的離開。</br> 傅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br> 茍命值到手了,接下來只要坐等工資發放。</br> 其余人都陷在慌亂中,只有最上面隔著玻璃觀望的三個男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br> 臺下人看的是正面,只看到女人焦急擔憂地想攙扶起對方。</br> 而他們居高臨下,把對方的小伎倆都盡收眼底。</br> 被人逼迫,眼看著走到絕路了。</br> 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突破重圍,用這種方法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br> 還真是,狡猾啊!</br> 三個男生,神色各異的目光均鎖在那抹匆忙離去的倩影身上。</br> 溫旭晟勾起唇角,眼底邪氣四溢。</br> “真是個有趣又狡猾的女人,我對她還真的產生點興趣了。”</br> 上個讓他這么興奮的,還是那個膽大妄為的新生——傅筱。</br> 霍梟危險地瞇起眸子,綠眸里閃過一絲譏誚,嗤笑一聲:“雕蟲小技。”</br> “只有那幫蠢貨才會被她耍得團團轉!”</br> 白溟一如既往沉默著,若有所思。</br> 霍梟蹙起眉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br> “不是說約我們過來談事?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快走吧!”</br> ……</br> 傅筱回到學院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左右了。</br> 她怕被門口的保安追問去處,所以回來的時候,也直接從學院后門偏僻處翻墻進去。</br> 雙手一撐,利落地翻了過去,穩穩地落在草地上。</br> 不過面前的場景,就有些讓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br> 幾個頭上長著犀牛角的男生,穿著便服,圍成了一圈,手上提溜著什么東西,像傳球一樣拋來拋去。</br> 一邊傳著,一邊還嬉笑打鬧,開心得很。</br> “喲,你們看這小子好像快斷氣了耶?”</br> “呵呵,活該,誰讓他剛才瞪我們,找死!”</br> “老大,你拎著他的后衣領的樣子好像在抓雞,你提溜他的腳啊!對對對,把他拋起來。”</br> “這家伙肉乎乎的,被打也不吭聲,還很像一個球啊,正好當睡前運動了。”</br> 傅筱起初并沒有在意,只在心里感慨說原來犀牛族的角是長這樣的,他們還很喜歡睡前運動,真是自律啊。</br> 等到走得近了,仔細一看。</br> 傅筱愣了一下,一顆心猛地往下沉去。</br> 不對勁啊,一顆球怎么可能長出手跟腳啊?那輪廓,倒更像是個人類幼崽!</br> 等等,這些喪心病狂的獸人,居然臭不要臉地合伙欺負一個小孩子,還把人家當球傳?!!!</br> 傅筱額上青筋跳了跳,拳頭都握緊了。</br> “你們統統給我住手!”</br> 深夜,人外學院的后門,僻靜無人。</br> 卻忽然傳來一道突兀的男聲。</br> 這場景,怎么看,怎么詭異。</br> 幾個犀牛族停下動作,面面相覷。</br> “老二,你剛才說話了?”</br> “沒有沒有,是老三吧?”</br> “胡說!不是我!難道是老大?”</br> “放屁!大哥的聲音你們都認不出了?!”</br> 討論到這里,幾個犀牛族都已經愣在原地。</br> 臉色都白了幾分。</br> 為首地提起那孩子,大手往他臉上拍了拍。</br> “喂,小鬼。”</br> “剛才是你在說話嗎?”</br> 那孩子渾身都被玩弄得亂七八糟,連衣服都滿是泥土和污漬。</br> 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卻還是硬挺著抬起頭,那雙金眸陰郁暗沉,冷到了極致。</br> 叫人不寒而栗。</br> “媽的,還敢瞪老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br> 犀牛老大惱羞成怒地咬咬牙,往那孩子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br> 而后氣急敗壞地瞪著草叢這邊。</br> “是哪個王八蛋在說話,快點給老子滾出來,別在這裝神弄鬼!”</br> “你到底是誰!”</br> 他的話音剛落。</br> 原本平靜的草叢窸窣地動了一下。</br> 一個身影從里面慢步走了出來,動作悠哉,不緊不慢。</br> 抬起頭,看向他們。</br> 傅筱壓了壓黑色的鴨舌帽,唇角勾起一抹又邪又冷的弧度,在這平靜的黑夜里更顯恐怖——</br> “當然是,送你們這群渣滓下地獄的勾魂使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