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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魔種仙胎

    扶桑大軍入侵,事實上并非突如其來。確確實實,是早有征兆的。
    早在去年,程立還在杭州那時候,便曾經(jīng)遇上過一位名為“柳生長船齋清彥”之老人。這位柳生老人,乃是當(dāng)今扶桑國主,豐臣小國主身邊的近臣。他曾經(jīng)向程立詳細(xì)分析過扶桑國當(dāng)今的形勢。
    數(shù)十年前,扶桑國內(nèi)群雄并起,最后由豐臣太閣翦平群雄,一統(tǒng)扶桑。豐臣太閣架空了扶桑天皇,自己手握軍政大權(quán),依舊貪心不足,竟揮軍西進(jìn),攻打大魏的屬國高菊麗,企圖吞并中原。
    大魏于是發(fā)兵援助高菊麗。經(jīng)過一番苦戰(zhàn)之后,終于取得大勝,把扶桑軍趕下大海。但由于大海阻隔,所以大魏也不能直接攻上扶桑本土。所以最后雙方議和,扶桑向大魏稱臣納貢。而大魏則冊封豐臣太閣為扶桑國主。
    可是即使被封為國主,事實上大軍西侵,已經(jīng)完全失敗。豐臣太閣本來便年事已高,身體不好。經(jīng)此大敗之后,又氣又羞,終于支撐不住,一命嗚呼。身后只留下一名年僅七歲的幼童作為繼承人。乃是豐臣小國主
    主少國疑,實難持久。扶桑地方上實力最強的大諸侯得川氏,于是悍然起兵。但表面上,卻把矛頭指向了豐臣太閣身邊的寵臣石田十誠。說石田十誠把豐臣小國主當(dāng)作傀儡般任意欺辱,所以得川氏要清君側(cè)。
    石田十誠于是也召集兵力,和得川氏大戰(zhàn)一場。最后得川氏覆滅,石田十誠正式執(zhí)掌扶桑國政,稱呼為“執(zhí)權(quán)”。把豐臣小國主和天皇都一起架空了,自己成為扶桑有實無名的第一人。
    三十年過去,當(dāng)年的豐臣小國主,早已經(jīng)長大成年。按道理說,石田十誠早該把政權(quán)歸還給豐臣小國主了。但石田十誠卻絕口不提此事。而且更集合全扶桑的武道高手,重新組建起“神風(fēng)營”。企圖再度揮軍西侵。
    石田十誠所打的如意算盤,就是先在中原奪得一兩片土地,并且長占據(jù)下來。這樣一來,石田十誠就是完成了連豐臣太閣也未能辦到的事。其威望與聲勢必將超越豐臣太閣。挾此威勢,石田十誠就能正式廢拙豐臣小國主,自己當(dāng)上名副其實的扶桑國主了。
    “南軍神,北武魁,六道輪回唯拳王,柳生劍下萬神劫。”這四句話,說的就是扶桑國內(nèi)四大武道之巔。又合稱為“一神二魁,三王四圣。”
    這其中,在四大武道之顛里位居首位的軍神,就是豐臣太閣的侄子,平五郎信綱。三十多年前,正是他帶領(lǐng)“神風(fēng)營”作為大軍先鋒,率先攻進(jìn)高菊麗國。
    為了除去這位號稱“一騎當(dāng)千”的軍神,大魏武林可謂損傷慘重。三大源流和七大劍派,再加上八大世家,都有不少長老級別的高手,甚至是一派的掌門命喪其手。但即使付出如此慘重代價,軍神也只是重傷逃走,并未被殺死。
    三十年后,軍神再度應(yīng)石田十誠之邀請,入主全新組建的神風(fēng)營,準(zhǔn)備再一次充當(dāng)大軍西進(jìn)侵略的先鋒。
    據(jù)說,這位軍神是個武癡,心心念念,只在于洗雪當(dāng)年被圍攻而大敗的恥辱。所以盡管明知道西進(jìn)侵略假如成功的話,將會對他的表弟豐臣小國主很不利,但軍神依舊無動于衷,只是一心一意整軍經(jīng)武,為侵攻作準(zhǔn)備。
    武魁行蹤無定,對政治也不感興趣。拳王則早是軍神的手下敗將,難以言勇。最后的柳生劍圣,正是和程立打過一番交道的“柳生長船齋清彥”老人。
    柳生清彥作為豐臣太閣身邊的舊人,是親眼看著豐臣小國主長大的。對于豐臣小國主,幾乎視同己出。眼看豐臣小國主的處境越來越危險,柳生清彥無法再坐視,于是攜重金前來中原,想要尋找有足夠能力的高手,去刺殺石田十誠。
    由于在“海上銷金窟”的事件中,石田十誠的兒子石田三郎,被程立所親手殺死。故此柳生清彥看中了程立,邀請他去做刺客。但當(dāng)時的程立,卻拒絕了。
    之后程立和霹靂堂雷家,展開全面火拼。取勝之后,又發(fā)生了雷峰塔倒塌,雪煙霞脫困的事。所以程立趕著追下去,也未曾理會柳生清彥如何。之后各種事情接踵發(fā)生,程立應(yīng)接不暇,更想不起來這么一回事。直至現(xiàn)在……
    驟然聽及扶桑大軍交戰(zhàn)終于入侵的消息,程立才回憶起。當(dāng)初的柳生清彥,確確實實曾經(jīng)說過,扶桑大軍已經(jīng)萬事俱備。頂多一年之內(nèi),就會正式出兵?,F(xiàn)在再想想,這番說話確實可算是真知灼見了。
    當(dāng)下程立更不遲疑。把自己和柳生清彥打交道的經(jīng)過,向天子、絕滅王、還有諸葛太傅等,詳詳細(xì)細(xì)地和盤托出。
    絕滅王率先冷哼道:“扶桑倭人,向來就不安分。當(dāng)年大燕覆滅,天下群雄逐鹿,就有許多倭人的海盜,在東南沿岸騷擾老百姓,又襲擊漁船和商船。造成了極嚴(yán)重的破壞。
    父皇登基之后,也十分重視這個問題。曾經(jīng)下旨讓東南諸州郡加強武力,組建水師,嚴(yán)厲打擊倭人海寇。
    元武十二年,也就是這道圣旨下達(dá)之后的第三年,本王記得就有一伙倭寇被東南水師擊破,斬首七百多級,還生擒了二百多人,全部被押解進(jìn)京,獻(xiàn)俘太廟。那之后,直至本王入不見天大牢閉關(guān)為止,也再沒有倭寇作亂了?!?br/>     諸葛太傅嘆道:“但正是王爺閉關(guān)之后的第二年,倭人的豐臣太閣便揮師西進(jìn)。那位號稱一騎當(dāng)千的軍神平五郎信綱,當(dāng)年我也曾經(jīng)見識過。確實修為蓋世,兇威滔天。
    可惜,當(dāng)時王爺不在,否則的話,中原武林也不至于付出如此慘痛代價,才能勉強逼得他退走了。但這次他卷土重來,恐怕修為將更勝過往。唉~劫數(shù)啊。”
    絕滅王長身站起,舒展手腳,稍微活動一下筋骨。冷笑道:“當(dāng)真這么利害?本王有點興趣了。
    嗯……回想起來,不久前伏羲深淵開啟,九龍共奪龍珠。中原龍脈固然奪得了最大的一份地氣,但海界龍脈同樣大有收獲。
    雖然海界并非只有扶桑一個國家,但毫無疑問,扶桑正是海界最強大的國家。所以扶桑崛起,同樣已成定居。而我們大魏和扶桑的龍爭虎斗,看來也是定數(shù),無可避免。既然如此……”
    頓了頓,絕滅王轉(zhuǎn)過身來,向天子抱了抱拳:“皇帝侄兒,不如就讓本王率領(lǐng)軍隊,前往東南支援,和扶桑軍隊拼上一場,怎樣?”
    “皇伯父要領(lǐng)軍出戰(zhàn)?這個,恐怕不妥吧?”
    天子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連忙拒絕。雖說前嫌已解,誤會冰消。但絕滅王畢竟還是絕滅王。沙場殺敵,往往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樣一位統(tǒng)帥,天子可無論如何都不敢放任他獨領(lǐng)一軍。
    想了想,天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柔和一點,道:“皇伯父,現(xiàn)在白玉京剛剛發(fā)生莫名的地震,很可能又是神裔一族在背后搞鬼。這個時候,白玉京可不能缺少了皇伯父您坐鎮(zhèn)啊。依朕淺見,還是另外派人前往東南比較穩(wěn)妥一點?!?br/>     諸葛太傅也道:“不錯。王爺是大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所以萬萬不可輕動。以老臣的意見,不如就讓燕國公率領(lǐng)羽林軍,率先趕往揚州,再讓鄂國公和潞國公兩位,分別率領(lǐng)三萬兵馬作為后繼支援。前后合共七萬軍隊,應(yīng)該足夠應(yīng)付扶桑侵攻了。”
    鄂國公拓拔大石,潞國公周旺。這兩位國公,同樣位列“十二干城”,和絕滅王屬于同輩。當(dāng)年也曾經(jīng)一起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年級雖然已老,但對于他們的能力,是不用有什么懷疑的。
    此外,和程立娶了永嘉公主的情況相同。鄂國公的兒子,娶了天子的二姐滎陽公主。潞國公的兒子,則則娶了天子的三姐舞陽公主。可以說,三位國公,同樣都是皇親國戚。故此絕對不用懷疑他們對于朝廷的忠誠。當(dāng)此緊要關(guān)頭,派遣他們領(lǐng)兵出陣,絕對屬于一時之選。
    對于這個安排,絕滅王雖然不太高興,但仍然可以接受。天子和諸葛太傅二人,也因此各自在暗地里松了口氣。
    不過天子轉(zhuǎn)念一想,又遲疑道:“讓燕國公率領(lǐng)羽林軍前往東南?這恐怕不妥吧?羽林軍廢弛已久。即使這段時候已經(jīng)下力整頓,畢竟時間尚短。恐怕還未能有什么效果。不如,另外挑選兵馬,交給燕國公率領(lǐng)南下?”
    程立自信地笑笑,道:“陛下倒不用擔(dān)心這個。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實戰(zhàn)就是最好的訓(xùn)練。只要打上那么兩三仗,保證羽林軍立刻就能蛻變?yōu)橐恢цF軍?!?br/>     天子苦笑道:“話是這樣說。但羽林軍的成員,身份都不一般。假如傷亡太慘重的話,朕也難以交代啊?!?br/>     程立又是一笑,道:“這個問題,陛下同樣可以放心。只要有臣在,便不用擔(dān)心會傷亡太重?!?br/>     天子雖然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但既然程立都這樣打包票了,假如再繼續(xù)質(zhì)疑的話,那就是不信任程立,這一仗更加沒法打了。有念及此,天子也只好壓下心中不安,強笑道:“好。那么就有勞程卿家了。另外,太傅,大軍需要多久才能出發(fā)?”
    諸葛太傅嘆道:“這段時間,我們本來就一直在整頓軍馬。準(zhǔn)備前往漠界掃蕩殘敵,以作練兵。所以如果沒有這場地震的話,只要陛下圣旨一到,頂多三天時間,七萬大軍便能出擊。但現(xiàn)在……恐怕至少也要等一個半月以上了?!?br/>     天子吃了一驚,道:“一個半月?那怎么來得及?揚州哪方面的求援奏折,可是五百里加急啊?!?br/>     諸葛太傅苦笑連連,躬身道:“是老臣無能,請陛下賜罪?!?br/>     天子嘆息道:“罪不在太傅,而在這場地震。這是天災(zāi),非人力所能抵御的。朕又不是那種強人所難之輩,如何會遷怒太傅呢?可是……這該怎么辦呢?”
    程立沉吟道:“這個么……陛下,不如由我率領(lǐng)少部分精銳,率先出發(fā)前往東南。羽林軍則改由蕭劍詩為副將,等準(zhǔn)備好一切之后,再慢慢跟上不遲。”
    諸葛太傅沉吟道:“這也是個辦法。假如是千人左右的精銳,那么頂多等到明天,就可以出發(fā)了?!?br/>     天子欣然道:“既然太傅說可以,那就照此辦理吧?!?br/>     合議已畢,各自散場。程立要趕往羽林軍駐地,挑選跟隨出戰(zhàn)的精銳。諸葛太傅要主持地震善后的各種事宜。絕滅王則要代替天子,前往各處衙門巡視,以安定各級衙門的人心。當(dāng)下各自辭別天子,出宮而去。
    程立走出偏殿,依舊在小榮公公的引領(lǐng)下,往皇宮正門走去。經(jīng)過太極殿之前的廣場時,忽然看見有幾名太監(jiān),再加上幾名大內(nèi)侍衛(wèi),正殷勤引領(lǐng)著一位女郎迎面走來。
    這名女郎的衣著打扮,可謂十分樸素。身上也并未攜帶兵器,本不該引人注目??墒遣恢涝趺椿厥拢趫霰娙说哪抗?,卻竟似被牢牢吸引住了一樣,無法從她身上挪開。
    程立凝神細(xì)看。但見這女子身形高挑,美腿修長。烏黑閃亮的秀發(fā)并未挽成發(fā)髻,反而任由秀發(fā)垂下來,披散于左右香肩之上,益發(fā)襯托得她那肌膚顏色勝比霜雪,奪人眼目。
    引領(lǐng)程立出宮的小榮,見對面來了人。立刻厲聲喝叫道:“燕國公奉旨出宮辦差。來者避道!”
    那女郎及身邊的幾名太監(jiān)、侍衛(wèi),立刻應(yīng)聲避往一旁,要等待程立走過后,方繼續(xù)行程。
    其實太極殿前這片廣場,地方寬敞之極。哪怕幾百人同時走過,也不會擁擠。本來根本無需避讓。但兩撥人馬相遇,地位較低者避道,也算是對地位高者的一種禮節(jié)。
    依照禮法,避道者既然地位較低,那么便須兩眼望地,不準(zhǔn)平視。否則就是對地位較高者的失禮。但對面那女郎,雖然避開至道旁,卻是意態(tài)閑暇,并未低頭。反而略帶幾分好奇似的,向程立上下打量,似乎對這個人很感興趣,
    程立神態(tài)從容,向那女郎微笑以對。此時雙方距離已經(jīng)非常近,那女郎的玉容,也終于完全清晰呈現(xiàn)。霎時間,程立身邊眾人,包括小榮公公在內(nèi),竟然也倒抽一口涼氣,呼吸登時屏止。
    太美了。這一刻,就連程立也禁不住要為之贊嘆。因為眼前這女郎不但美麗,而且她的美麗,是不該屬于這個塵世的。
    若說眉宇五官,其實這女郎雖然美,但也不見得就能勝過凌雨詩、小青、還有雪煙霞。頂多就比永嘉公主略勝半籌而已。
    可是這女郎身上,卻又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純凈潔美得如煙如水的氣質(zhì)。猶如空山靈雨,令人不禁為之迷醉,以至于流連忘返。終于忘掉一切,只懂得全心全意地飽餐秀色。
    忽然之間,程立內(nèi)心深處,滋生出一股奇異的欲望。這股欲望猶如饑渴的野獸,瘋狂咆哮著向程立發(fā)出要求,要程立馬上沖過去,狠狠撲倒這女郎,然后用最狂暴的姿態(tài),去狠狠地占有她。
    假如不能占有她的話,那么這股欲望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狠狠地毀滅這女郎,把她徹底碎尸萬段!
    程立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一股欲望。但這個時候,他也并未感覺到有太多不妥。反而停住腳步,雙眸精光閃爍,盯著那女郎不放。喉頭處則隱隱約約,發(fā)出了陣陣低沉嘶吼。
    那女郎神色恬靜地眨了眨眼睛,隨之輕描淡寫地,再度向程立這邊望過來。小榮和其他大內(nèi)侍衛(wèi),目光稍與這女郎相觸,便登時如遭電亟,生出強烈的自慚形穢感覺,本能地紛紛垂首,避開與那美麗眼神的直接接觸。
    頃刻間,程立的目光,與那女郎的目光相互正面接觸。女郎驀地嬌軀輕顫,秀目彩芒爍閃,秀眉輕蹙,額頭現(xiàn)出三道可愛波紋,頓使她多添幾分人氣,以至于一時生動活潑起來,卻又是另一種迷人美態(tài)。
    驚異神色一閃即逝,那女郎瞬間收回目光,像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事般,平靜地低下了頭。
    程立則微微一怔,立刻警醒過來。不由得為自己突然出現(xiàn)的異動,感覺深深歉意。他收斂心神,再度向那女郎點點頭,徑自邁步離去了。
    片刻之間,兩者已經(jīng)再度拉開了約莫百步距離。程立這才開口問道:“榮公公,剛才那女子是誰?進(jìn)宮干什么?”
    小榮趕緊回答道:“國公爺不知道么?那女子是南海普陀山,紫竹靜齋弟子。這次是應(yīng)太后之邀請,入宮講經(jīng)的。”
    程立皺眉道:“普陀山紫竹靜齋弟子?沒聽說過。聽這個名號,那女子該屬佛門弟子吧?怎么她又沒剃度的?”
    小榮笑道:“國公爺沒聽過,那也很正常。本來就是個不出名的小門小派嘛。要不是因為太后的緣故,奴婢也不知道這個名字呢。聽說,這個紫竹靜齋的弟子都不剃度,是帶發(fā)修行的。
    至于說,太后究竟從哪里知道這個門派,又為什么非要找他們?nèi)雽m講經(jīng),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程立點點頭,不再談?wù)撨@個話題??觳匠鰧m,前往羽林軍駐地,然后取出花名冊,精心挑選要率先跟隨自己出征的一千士兵。
    這項工作費時良久。直至入夜之后,方才做完。本來天色已晚,不方便在城中走動。就在駐地歇宿一晚,也是正理。
    不過,程立想起自己很快又要離開白玉京。和凌雨詩剛剛久別重逢,又要分離,未免太冷落了佳人。于是決定還是回去,盡量和兩位娘子多多相聚。
    程立翻身騎上龍馬“太仆”,離開羽林軍駐地,往自己的燕國公府而去。
    這時候已經(jīng)是二更天了。地震大災(zāi)剛過,災(zāi)民已經(jīng)被朝廷派人集中起來安置。那些酒店,青樓,瓦舍之類的場所,也因為人心不安,無人愿意出門玩樂,以至于紛紛關(guān)門。以至于街道之上,顯得一片冷清。倒呈現(xiàn)出了程立從來未見過的一個白玉京。
    過不多久,“太仆”踏上了虹橋。來到這里之后,距離燕國公府,也就沒多遠(yuǎn)了??墒呛鋈恢g,程立心中又是一震,先前那種奇異的欲望,又再度出現(xiàn)了。
    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程立并未回去燕國公府,反而在下橋之后,策馬轉(zhuǎn)了個彎,轉(zhuǎn)向西南而行。半晌之后,“太仆”走進(jìn)一條小路。道路盡頭,儼然是一座寧逸平和的庵堂。
    越接近庵堂,心中那股欲望便越強烈。但程立仍極力壓抑住這股欲望,有條不紊地翻身下馬,把“太仆”留在門前,自己邁步進(jìn)入。
    庵堂地方不大,只有一進(jìn)。正殿之上,是供奉著觀世音菩薩。佛像之下,是一張供桌,供桌前放著兩個蒲團(tuán)。其中一個蒲團(tuán)是空的。另一個蒲團(tuán)上則坐得有人,赫然正是白天在皇宮中所見的那名女郎。
    程立進(jìn)入殿內(nèi),先向觀世音菩薩合什敬禮。隨之開口道:“我是程立。敢問姑娘,怎么稱呼?”
    “澹臺明瑤。黑煞神君,請坐?!?br/>     這“黑煞神君”四字稱呼出口,程立馬上便明白,對方果然也是武道中人。而且,對方語音更清甜如空山靈雨,稱贊一句天籟之音,也絕不為過。一時間,程立禁不住為之心神皆醉。
    程立輕輕吐一口氣,在這位自稱為“澹臺明瑤”的神秘美麗女郎正對面坐下。道:“澹臺姑娘邀請我過來這里,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絲毫不差,程立心下猶如明鏡一樣,深知自己能夠感應(yīng)到對方的存在,其實是對方刻意所為。而對方這樣做,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實際上,也已經(jīng)等于邀請了。
    澹臺明瑤輕吐一口香氣,淡淡道:“之所以邀請神君至此,明瑤只為一事。那就是要殺了神君?!?br/>     程立不解地道:“這是為什么?”
    澹臺明瑤道:“因為神君不但是魔門圣主‘孤獨侯’的傳人,而且更已經(jīng)修成了千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夠修成的‘道胎種魔’。若再假以時日,必成天下大患。明瑤作為紫竹靜齋弟子,絕不能任憑神君為禍蒼生。所以十分對不起。神君,明瑤要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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