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蒼玄問出了星野的消息，姜錦晏便對姜憐說道：“皇姐，我就說星野不會那么輕易就死吧。”</br> “那小子鬼點子不少，挺能躲。”姜憐之前還對他說，擔心星野的生死。</br> 姜錦晏倒是覺得星野沒那么容易會死。</br> 當初星野被人擄走，能從那些人手中一次次逃脫，就看得出他可不傻。</br> 姜錦晏在送星野去南赤前，也和他聊過幾句。</br> 星野雖是比他還小上一歲，但心思倒是不比他少。</br> “皿閣已派人前去……”姜憐還是擔心，說道：“即便現在還未到南赤，但他們已知星野行蹤，那他豈不仍是危險？”</br> 能知道星野還活著是好事，可得知星野的行蹤已被皿閣發現，這可不是什么好事。</br> “既然皿閣的人還沒到，星野應是不會傻到被發現了還待在原地。”姜錦晏聽了姜憐的擔憂，他覺得等皿閣趕到，星野許是早就逃了。</br> “可若是星野并不知已被發現行蹤呢？”姜憐不是說什么喪氣話，她不知星野的處境，但想來很是危險。</br> 星野一人，也不知能不能躲得過圍捕他的殺手……</br> “……”姜憐這話讓姜錦晏也不知說什么了，也覺得并非沒有可能。</br> “殿下擔心也無用。”蒼玄道：“我們不能阻止皿閣，也不知星野在何處，他能否躲過皿閣那些殺手，只能看他如何去做了。”</br> 他們擔心星野全然無用，若能知道他在何處，他們還能派人去幫他。</br> 可他們不知他的行蹤，只知他在南赤，能做到也就只有派人去找他，讓穆晟盡快回到南赤，去貼告示……</br> “嗯……”姜憐也知她擔心星野無濟于事，星野能否逃過此劫，還需靠他自己。</br> “還有一事。”蒼玄又道：“三月所言，在風雨樓中，除一人外，無人見過新任令主真容。”</br> “只一人見過？”姜錦晏和姜憐一同問道。</br> 蒼玄點點頭：“那人，我們認得。”</br> “是莫千青。”</br> “莫千青？”一聽這名字，姜憐眉心微皺：“他不是星野的護衛？星野被皿閣追殺，他還在風雨樓？”</br> 星野說過，莫千青是他自幼時便被他老爹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在星野沒有傷及筋脈，還能習武的時候。</br> 莫千青還是星野的師傅。</br> 聽星野說，他老爹很信任莫千青。</br> 不然也不會讓他做星野的護衛。</br> 既然如此，前令主生死不明，星野被皿閣追殺，風雨樓易主，莫千青為何還能安然無恙的待在風雨樓？</br> “他不僅仍在風雨樓，也是風雨樓皿閣，閣主。”蒼玄說道：“此次皿閣的刺殺，也是莫千青下的令……”</br> 在三月說莫千青是皿閣閣主之前，蒼玄當真不知此事。</br> 同樣的，姜憐也不知。</br> “他是皿閣閣主……”姜憐也是沒想到，莫千青除了是星野的護衛外，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身份。</br> 也難怪當初在姜憐去往平樂縣時，星野會前去告訴她皿閣要殺她。</br> 星野會知道，是因為莫千青就是皿閣閣主。</br> “我懷疑，風雨樓易主一事，莫千青定是知其內情……”蒼玄道：“莫千青，許是背叛了前令主……”</br> 若不是背叛，蒼玄想不出莫千青為何會再風雨樓易主后仍能待在皿閣，仍是皿閣閣主。</br> 還只有他一人見過那位新令主。</br> 他若是最忠心前令主的人，那新令主斷然不可能會留下他。</br>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莫千青已然背叛。</br> “說的不錯。”姜錦晏也若有所思道：“這莫千青，絕對有問題。”</br> “是個叛徒！”</br> 雖然姜錦晏對莫千青知之甚少，但聽蒼玄的分析，他也能猜出來，一定是有人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才讓星野他老爹防不勝防。</br> 姜憐也是點點頭，和他們所想一樣，若莫千青沒有背叛，那新令主怎會留下對前令主忠心之人……</br> “等等。”姜錦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蒼玄，問道：“三月說是莫千青給他下令，那知不知道是誰讓莫千青下令的？”</br> “新令主？”</br> 蒼玄頓了頓，搖搖頭：“三月所知的事不多，他知道的就這些，問不出了。”</br> “就知道這些？”姜錦晏不太信：“你怎么問的？他不說，你不會用刑嗎？”</br> 姜錦晏覺得三月知道的事未免太少了，蒼玄該不是沒有動刑逼問他吧？</br> 說起用刑，蒼玄便想起了三月那副只剩白骨的雙臂……</br> 他端起姜憐為他倒的茶水，飲了一口才道：“陛下已讓人用過刑了，該問的都問了，三月能說的，都說了。”</br> “……”聽蒼玄說姜天宸對三月用過刑了，姜錦晏也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br> 他其實見過姜天宸審問犯人，手段極為……殘忍……</br> “哦……”既然是姜天宸審過的，那姜錦晏一點也不懷疑三月有話沒說了。</br> 看他們兩個說起用刑這幾句話，臉色都有些怪怪的，姜憐也不知道他們這是在想什么。</br> 但她想到了，蒼玄突然換了身衣衫，許是因去過地牢，覺得臟了，所以才換的。</br> “對了，那你可有問三月，他們是如何躲在皇城的？”姜錦晏問道。</br> 這件事，三月總該知道。</br> 蒼玄道：“說是有人在皇城幫他們掩蓋行蹤，但不知那人是誰。”</br> “又不知道？那他都知道什么？”姜錦晏一聽，嘴角抽了抽。</br> 三月都知道什么？問到重要的問題就不知道了，那這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區別？</br> 問了不也是白問？</br> “就知道這些。”蒼玄也是暗嘆口氣，想從一個殺手口中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很難。</br> 因為殺手隨時會死，所以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事。</br> “……”姜錦晏托著下巴，指尖輕敲著桌面，眉眼皺著，嘴里還嘟喃著：“這也不知，那也不知，這這么查？”</br> “就現在這樣，根本不可能查出是誰指使他們來刺殺你。”</br> 三月不知道，那線索豈不斷了？</br> 或是再派人潛入風雨樓打探消息？</br> 不過再派人潛入風雨樓怕是很難，畢竟現在也不知風雨樓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br> 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派人潛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